屋里的情形金宝自然是看不到的，她是根据屋里的动静推断出来大致情形的，虽然她觉得自己推断的应该没错，但是还是决定明天去问问葡萄，葡萄和乔妈妈关系不错，说不定能从乔妈妈嘴里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这么一来，谭妈妈大概留不下来了。”绘帘叹道。
耿星霜道：“在沉水身份暴露那一刻，她就不成能再留在府里了，只是经过这么一遭，结果只会更糟。”
不是打死，就是被卖，这是耿星霜根据现在所知猜测的。
接下来正屋中，伯夫人与两房两口子之间先是经历过一轮数落埋怨甚至是互骂，渐渐安静下来后，耿澄的酒劲也在今晚如此凶猛的消息冲击和谭妈妈一顿暴揍中，集失个七七八八，自然也就念起了那段尘封在他脑海深处淡薄的几乎快要消失的往事。
既然念起来了，三人便只能相对安静的商议后续之事，该如何处置沉水的身份，是认还是不认，认了该如何让她的身份合理话，不认……难道和之前普通卖了？
万一以后走露了消息，让外人知晓，对伯府名声太甚晦气，此法太冒险，欠妥。
所以经历过一番推扯后，确定了沉水的归属，认下她，按照沉水的年齿，她以后就是耿家三姑娘了，至于名字，伯夫人和耿澄底子就没念到这一点。
“姑娘，您道伯夫人为何要卖半卷姐姐、沉水和白芷三人？”
“应该不但仅是为了银子，与两叔有关？只是到底如何有关的，信息太少，今晚他们说了？”
睹金宝点头，耿星霜觉得金宝今晚这个墙角听得太值当了。
“两老爷念升官，连升两级，从现在正六品的御南卫经历升到正五品的兵部郎中。”
耿星霜这下是真惊讶了，为她两叔的敢念敢做。
“进六部，还连升两级。”
要晓得虽然都是宁都武官，但是御南卫、御北卫得在宁都卫面前称小弟，宁都卫比不上御前卫，兵部是六部之一，既有文官也有武官，对于文官而言，兵部或许不是最好的去处，但是对于武官而言，兵部却是许多武进士出生的武官贫极一生也难以企及的高度。
对于耿澄这种靠恩荫能力在御南卫做个六品经历的小官来说，若是能平级调入兵部，都是实力和运气同时施展作用的结果了。
而耿澄不但念要调入兵部，还要争取比他现在官职高两级的兵部郎中的位置，耿星霜不认为耿澄是在发疯，那么他必然是找到了厉害的门路。
耿星霜示意金宝继续说下去。
“两老爷提议让绘帘姐姐替代沉水。”说到这里，金宝气愤的喷出一口气，“他以为半卷姐姐和香兰她们还在柳儿胡同余牙婆那里，当乔妈妈告诉他半卷姐姐和香兰被舅老爷赎走之后，还念来我们院里找大老爷说话，还是两太太说大老爷近几日不在府中，难道他大晚上要和嫂子单独说话，两老爷这才没有过来，不过又让伯夫人传大太太甚去。”
“正院并没人过来。”绘帘道。
“伯夫人谢绝了，说这事要从长计议，舅老爷既然能从余牙婆手中将人赎走，就算他们找去了，舅老爷拒不放人，以两老爷如今的职位并不能拿舅老爷如何，反而平白跌了份，拿脸给人打罢了。”
“伯夫人若是个笨的，当初也不能让两叔抢了这恩荫的官职。”
对于自己这位继祖母，耿星霜虽不能说自己晓得的很全面，但是从来没有将她当作只会摆长辈架子耍威风的老妇人。
“沉水被支配在哪里？”耿星霜问。
“伯夫人和两老爷两太太并没有说到这方面，不过奴婢在正院中没有听到沉水的声音，念来应该被送到三姑娘那里去了。”
金宝念的并没有错，沉水正是被带回了映荷院，她今天的经历可谓大起大伏。
先是一大早被叫去正院，原以为和以往任何一次普通，会支配着洒扫之类的活计，虽然心里不利落索性，但是也莫可怎样，却没念到一到正院，就看到一个长着一张鞋拔子脸的婆子，那婆子脸上皱纹不少，耷推着眼皮，却满脸都涂了一层厚厚的香粉，那些香粉犹如腻子普通卡在她紧垮的皱纹中，显得滑稽而俗气，但是当那双三角眼在自己身上往返打量时，却让人有种胆战心惊的刻薄。
后来她发明，被这种刻薄眼神打量的还有半卷和香兰，她能感到到她们和自己普通，都有种大祸临头的恐惧。
她们的感到没有错，果然是大祸临头，从乔妈妈与那婆子的谈话中她们得知，原来那婆子并不是别人，而是柳儿胡同的余牙婆。
盖因伯府这些年经常与牙人打交道，当然，以前来伯府的是长宁街的王牙人，但是城北这块有名的牙人还是经常出现在伯府下人的闲谈中，此中名声最差的便是柳儿胡同的余牙婆了。
沉水的心在得知余牙婆的身份，并从乔妈妈口中听到要将她们三人交到余牙婆手中的那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跪下磕头、恳求，片刻功夫，额头上便青肿一片，可是并未能改变终局。
香兰和自己普通，也是磕头哭求着。
倒是半卷，她虽然也震惊害怕，但是渐渐的，便安静了下来，竟乖乖的就跟在余牙婆死后往外走。
那时候沉水觉得半卷应该是吓懵了。
到了余牙婆家，她们看到了其他女孩子，她们在余牙婆面前可以说是沉默寡言，从眼神到身体，都是瑟缩的、惊恐的。
她当时便念，“这老虔婆的手腕定然厉害。”
三人被余牙婆家的粗使婆子安顿在一间狭窄阳暗的房间中，房门紧闭，没有给食物和水，她们三人是一大早就被叫到正院的，没有吃任何东西，早已大肠告小肠。
沉水晓得这是余牙婆降服她们的手腕，她更晓得不用多久，若是不念死，便只能屈服，而她曾经能念到自己悲惨的后半生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香兰颤巍巍的声音，“半卷，你不害怕吗？”
听到香兰这句问话，沉水连忙去看半卷，然后发明半卷并不是被吓懵了，而是真的安静，仿佛真的并不害怕。
“害怕什么？最多也就在这里待上几个时辰就出去了，也算是一种特其余经历。”
回去之后还能说给姑娘听，姑娘就喜欢听一些她未曾睹过和经历过的事，照姑娘的话说，晓得的越多，以后踩坑的几率便越少。
“出去？”香兰不大白半卷口中的出去是去哪里，是从这间屋子出到院子去，还是被余牙婆转手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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