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事,不再细作。
寡人行色匆匆来到集石镇。此处说陌生也陌生,说生悉也生悉,至少对于雷龙来说,更准确的是曾经的雷龙,有过几耻辱、又有过几幸运,但令人庆幸的是,以前的雷龙死了,彻底死了,就算看着这个曾经生悉的一切,雷龙的心里早已无丝毫涟漪,该吃吃,该睡睡。
太一门虽然地处集石镇,却并非在镇子上,而是远离镇中心,位于偏东的一个村庄里,背靠大山,修有唯一一条太一门专用大道支支。
说是村庄,实在并不严谨,在太一门来这之前,此处就是荒地,背靠的大山光秃无草,就更加了无人烟,自从太一门来了之后,此处才慢慢热闹起来,而太一门之所以选址此地,是因为此处地形共同,风力平稳,就算室外炉火亦异常不乱,并且背靠之山虽然没有植被,但对于铸造来说并无影响,加上秃山地质坚硬,可作铸造材料。
在处对他人来说是块废地,但对太一门来说,却是块宝地,所以太一门决定把总部设在此处,而这所谓的村庄实在就是太一门。
虽不在九宗十八会之列,但太一门在天泣的职位因其特殊性而同样很高,但当张七看到真正的太一门之时,却同样有些诧异。
整个太一门甚至没有一面像样的城墙,所以一眼看去,那些个巨细不一、开关各其余火炉尽支眼底,铸造之声此起彼伏颇有节拍感,倒让人有种很舒服的感到。
烟雾腾腾处夹杂着各种声音,有孩童的嬉笑声、商人的吆喝声、邻里的打骂声、朗朗的书声……这一切都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息,或许这对常人来说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但对张七来说,眼前这一切就念是在梦中普通,对他来说,这才是真正的人间仙境。
平凡、自然,这才是人间真正的味道,唯有此间风味能力让他觉着自己还活着。
越近太一门,那种人间的烟火气息越发扑面而来,这让张七念到残月镇,一到念到这里,倒有几分留恋残月的家人。
太一门虽然有个门字,但却没有一扇像样的门,就像大门处也只是在上梁横了一块巨大的黑木,上面隐有太一门三个大字,或许是年月长远,字迹颇有些含糊。
进了太一门,眼前的一派热闹场景更让张七感到到曾经的那份生悉,没有守卫,没有宽大街道,到处都是没有规则的摊位,还有民房集落此中,有些直接在自家门前屋后摆起了小摊,而更乱的是,所谓的铸造世家,他们这些摆摊的东西里,很少有刀枪剑戟之类的东西,更多的是农具、日用品、还有一些食品,乍看上去,这里就是一个毫无标准的集市,还是那种没有城管的集市,怪不得到处可睹孩童的哭闹声、打骂声、其他乱七八糟的声音,但这是这份嘈杂却带给张七生活的气息。
宇文达一进太一门(也就是那个集市),立马就有一大群小孩围了上来,达哥达哥的叫个不停,宇文达生悉的从包里掏出各种零售和小玩意来敷衍,张七心道这家伙人缘不错嘛。
“我们这里离城里远,每次去一趟不容易,给带就多带点,让您睹笑了。”宇文达看着张七不解的表情,尴尬的笑着解释。
张七笑着摆了摆手,他实在很喜欢这种感到,但说不出原因来。
小孩堆里有个年青的姑娘,身材瘦小,皮肤略黑,宇文达一睹到她,脸上自然的露出温暖的笑意,开心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也不晓得里面是什么东西,睹到姑娘就往人家手里塞,那姑娘伸手接手,嗔笑着道:“又乱买东西。”但谁都看的出来她脸上的幸福。
宇文达推过姑娘,看着张七他们笑道:“七哥,这是我家婆娘,宇文玲玲。”
“玲玲,这是七哥,雷哥,玄哥。”
宇文玲玲很是温顺,随着宇文达的一一介绍,她也一一弯腰示礼,虽只是普通的农家妇人,但十分知书达礼,和粗旷的宇文达在一起,倒也相得益彰。难得一睹的铁汉柔情,可睹这小两口必然生活的很幸福。
张七有些羡慕的看着他们俩,他没有念到人家宇文化不光有老婆,并且还有一个这么幸福的小家庭,但是人家都这样介绍了,一口一个哥的叫着,于情于礼都应该有所表现,但他着实没有准备,总不至于一时找张红纸包个红包吧,直接送点极乐币也太甚俗气,一念到自己刚从轮回出来,空间里倒是有些不错的东西,于是挑了几件出来当是睹面礼送给了宇文玲玲,这些东西虽说不是什么蓝阶装备,但能被张七从那么多东西里挑出来的,都代表着其工艺是最终幻念里的高端产品。
作为一个铸造世家,宇文达夫妇一眼就看出此物的不凡之处,但他们不晓得的是,若不是完成终极任务,他们是带不动这些东西的,可睹这些东西有多珍贵,夫妻俩忙摆手推托。
“嫂子千万不要如此,我们和达兄弟相识是缘,这些小玩意只是寻常睹面礼而已,那有什么珍贵不珍贵的说法,若和宇文兄弟的情义比起来,这些可就不值一提了,你夫妻俩若再推托,那可就是看不起我等兄弟了。”玄天成看着张七尴尬的站着,合时出来得救道。
“好吧,再推托就不是兄弟了,玲玲,你就支下吧,你先带七哥他们家里休息会,烧几个好菜,我先去族长那里汇报情况,回头和兄弟大喝一场。”宇文达豁达的笑道,告了声罪,转身走了出去。
宇文玲玲笑着领张七他们来到宇文达夫妻的家。进来一看,颇有些意外,宇文达这个粗旷的大汉,倒是娶了个如此贤惠的妻子,整个家庭清扫的十分干净整洁,虽然没有高档的家具,但看起来却十分舒服,好生令人羡慕。
宇文玲玲领着寡人坐下,自己先去了厨房,看来是准备饭菜去了。
宇文达的家离集市有些远,但离铸造工坊较近,中听处都是各种金属撞击声,张七品着茶,享用着难得清净,一边隔着门帘和宇文玲玲聊起了家常。
不过不说,宇文达这小子还真有福气,宇文玲玲和他之间算是青梅竹马,这宇文玲玲最初并不是太一门之人,而是逃荒的难民,在记事之前就流落到了太一门,后来父母病逝,就由太一门中人抚养长大,比她大几岁的宇文达在小的时候就喜欢和她在一起,保护她不受其余小朋友欺侮,两个一起长大,后来结成夫妻,因为整个太一门都复姓宇文,嫁入太一门的也必须改姓宇文,也就是现在的宇文玲玲。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人还未到,宇文达那豁达之声已然传至。
“七哥,大长老来看你了,哈哈。”
张七闻言起身,睹一个长的和宇文达颇为相似的中年男子大步进入,打扮似寻常农夫,年约六十开外,面露善意,应该就是这个不像大长老的大长老。
“老夫宇文金,太一门大长老,欢迎张公子一行光到临太一门。”大长老宇文金出是一脸笑意,冲着张七就是一拱手,虽然张七看上去年纪比他小许多,但估计是宇文达对他说过张七等人的实力,在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宇文金以平辈待之,也算常理。
张七却不这样认为,究竟人家年纪较自己大,礼貌性的弯腰回礼:“小子远来,未及通报各位,给大家添了费事。”
“张公子果然年少有为,如此年纪轻轻就实力惊人,并且品性端正,这十分难得呀,门主听得张公子的豪壮之举后,对张公子也是心生敬佩,特遣老夫过来相请。”宇文金笑道。
原来宇文金只是过来相请,张七还以为是过来和自己商谈,心中倒是颇为意外,念不到这太一门门主对自己如此重视,能让一个大长老亲自过来相请。
太一门虽然不是九宗十八会之一,但它的职位绝不比九宗十八会低,并且听宇文金的意思,这个太一门门主是敬佩自己登天楼的壮举,而不是实力,这让他对此人刮目相看。
张七忙起身作礼,“门主太客气了,过来让达兄弟叫一声即可,怎可让大长老亲临相请,这可太折煞晚辈了,即如此,那就烦劳大长老领路,在下等下即刻去拜睹宇文门主。”
宇文金闻言,更不避嫌,直接推起张七的手,笑道:“张兄弟,我们也别客气来客气去的,咱家也就是个铁匠,没这么多规矩,走吧!”推着张七等人就往门主府走去。
门主府也没有门主府的模样,在张七看来也就是稍微大点的铁匠铺而已。
张七人还没进去,里面走出一行人来,宇文金睹状拱手道:“吴堂主慢走,老夫有贵客要招待,恕不远送,告罪。”
那人笑道:“大长老言重了,您先忙。”
宇文达在张七耳低声道:“此人是刀剑宗的堂主吴森,紫阶高级强者。”
张七微微一愣,紫阶高级强者,堂堂刀剑宗堂主,竟然对一个戋戋蓝阶的宇文金这般客气,看来在太一门眼里,自己的待遇比他还高。
宇文金领着张七他们前脚刚踏入大门,一个中年男子迎了上来,大声笑道:“哈哈……念必这几位就是少年豪杰张七、玄天成和雷龙,老夫宇文海,恭请来迟,还望不要睹怪呀。”
饶是张七性格冷漠,也不禁有些微动,看着眼前此人,三缕长须垂于胸前,体格高峻,却有些偏瘦,满脸红光,皮肤黝黑,双目炯炯有神,特别那双手,黄中带黑,角质层遍布,就连指间都呈现夸张的肌肉,一看便是久握兵刃的行家,实力恐怕绝不下去刚才的吴堂主,加上此人在天泣的特殊职位,能如此礼贤下士他一个蓝阶……
“宇文门主说那里话,是在下等失礼上门,还望门主海涵。”张七只好摆手尴尬道。
“哈哈哈……好,好一个少年豪杰。”刚落坐,宇文海直接说道:“听阿达说,玄小兄弟以虚紫之力独挑紫阶强者,一击而杀,老夫甚为佩服,虽然江湖中密查他人之秘实属不智,但此事实仍天泣之奇,老夫一时冒味相询,还望小兄弟不要睹怪呀。”
确如宇文海自己所言,他的问题确是够唐突,江湖中最忌窥探他人隐私,但他却直言不讳,毫不遮掩,相比有些人心中所念却不明说反而绕着弯的探知不知要好上几倍,张七心中反而十分坦然,并无不满之意。
“宇文门主,击杀边紧之事在外人看来仿佛很俭朴,也很鲁莽,实则小子有意为之,且在此人出现之初倒有此念法,加上在下剑道天赋的特殊变异,出奇招,以蓄发对仓促,个中情景着实危险,这才有如此战绩,并且这此中还有几分幸运。”玄天成没有全说,但也没有乱说,只是在事实的根底上漏掉了一些关键环节,这种话很不容易被人拆穿,这也是张七一寡一惯来的行事风格。
宇文海仍太一门门主,他当然听的出玄天成话中之意,但人家敢把隐私对一个初次睹面之人坦然说出,足睹此人行事正大光明,心中对眼前这些年青人更是充满好感。
“宇文门主,在下有一事不解,还请门主告知一两。”睹双方性格相投,张七暗自不雅察良久,知宇文海虽贵为一门之主,但却不失真性情,这才开口相询。
宇文海按手下放,示意张七继续。
“太一门铸造世家,在天泣根深长远,自然很清楚明光会的实力和有仇必报的会风,而我等虽有些天资,但说到底还只是戋戋蓝阶无根集人,但当初在登天楼事件,宇文达兄弟却甘冒得罪明光会,亦要义助我等,显然实属不智,然而门主却并未加以指责,反而礼待我等,这是为何?”
宇文海轻捊下须,门主之威隐而不发,正色道:“老夫对此非但不加指责,反而十分赞成,若阿达因此弃张公子等人而谄媚明光会,老夫必逐出太一门。张公子若念晓得此华夏委,也很俭朴,只需大白仁信两字即可。”
张七闻言愕然,他着实没有念到,在这血腥残酷的极乐世界,竟然还有人讲仁信两字,这俭朴是一股浊世清流,心中一下对太一门肃然起敬。
“我太一门虽势小力弱,但自开山起,尊仁义,守诚信,便是我太一门立世之本,加之我门不兴兵器,不入势力之争,依附铸造手艺,偏安一隅,自不求人,所以别说是明光会,就算是游侠联盟亦不肯相侵,张公子但请宁神。”
宇文海误认为张七担心明光会寻仇,这才有此一说,确不知张七毫无此念,相反,若明光会来人,他倒是很喜欢当作试刀之石,但太一门的选择还是让他大加赞扬。
其一,慧眼识中张七等人的潜力,屈尊相迎。
有眼光。
其两,势弱而坚定,敢直面明光会的报复。
有胆量。
其三,事发之后,不躲不避,主动承担。
有担当。
有此三条,太一门称的上真正的仁信之门,值得一交,张七心中暗下决定。
“宇文门主,我等前来太一门之前确实颇多疑虑,而如今疑虑尽消,但直言了,在下等有一桩买卖,念请门主成全。”张七微微一笑,颇有点神秘的冲着宇文海拱了拱手。
宇文海是个江湖老人,睹张七绕了这么大一个圈才说出来意,可睹此事非同小可,当下言道:“张公子但说无妨,我太一门非寻常门派,上下皆家人,请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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