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先生是来找我的？”
江然来到桌子跟前，看了一眼大先生手里的本子。
不等看清楚上面写了什么，大先生就赶紧盖住：
“不成不成……如今尚未写完，还未订正，江少侠可看不得。”
“……”
江然哑然一笑：
“是晚辈唐突了。”
“无妨无妨。”
大先生笑着说道：
“江少侠快坐，老夫此来确实是为了找你。”
“恩。”
江然也不在意，踏踏实实的坐下：“大先生找我有事？”
“倒也没什么，只是念要跟江少侠探听点事。”
大先生看了江然一眼，笑道：
“不晓得江少侠方晦气便？”
“若我说晦气便，大先生难道就不问了？”
江然一笑，顺手解下了腰间的酒葫芦喝了一口。
大先生干笑了两声：
“江少侠说笑了……那老夫就问了。
“敢问江少侠，师从何处？”
江然笑而不语。
“……”
大先生一时无奈，念了一下便说道：
“师承而已，说一说，却也无妨嘛。”
“……对不住，出门在外，家师曾有严令，不成保守师承来历，还请大先生睹谅。”
江然可是记得，过去看武侠小说，可没少有类似的桥段。
“原来如此。”
大先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看少侠内功深厚，念来你师父也必然非是寻常人物。
“既然不让说，当是有不让说的事理，那老夫也就不再多问了。”
江然若有所思的看了大先生一眼：
“大先生是为了我的刀法而来？”
大先生本念喝口茶，闻听此言，手一抖，险些洒了自己一大襟。
微微沉吟之后，他这才尴尬一笑：
“江少侠看出来了？”
“今日施展之时，大先生仿佛看出了什么……”
江然笑着说道：
“提及来若是大先生没来找我，我只怕也会去找大先生。
“我这刀法可有什么欠妥？”
“你师父难道没有跟你说过，你用的是什么刀法”
大先生看着江然。
“家师曾言，这刀法名曰【九刀】。”
江然说道：“是家师自创的刀法。”
“自创？”
大先生哑然一笑：
“原来如此……尊师果然，不是寻常人物。
“只是，此刀法消失匿迹百年，岂是今人自创所得？”
江然一愣：
“大先生这话我倒是听不大白了，既然鸣金收兵百年，大先生又如何认得？”
“时间之长，历史之远，诸般往事难追踪影，所以，我们才会书写文字，以做记录嘛。
“正史有史官去写，野史杂谈却难成气候，更多为杜撰。”
大先生笑道：
“我这一脉名曰‘闻墨阁’，用耳去听，用眼去看，所睹所闻，以墨载之。
“便是我这门派传承了。
“门内书写记录，数不胜数，将来若是江少侠有兴趣的话，老夫可以请你前往一不雅。
“只不过门内所载，多不涉及今时秘事，往日早已随风，倒是无所谓了。”
江然若有所思：“怕惹祸？”
“江少侠是大白人。”
大先生一笑：
“确实是怕惹祸，江湖上的诡秘太多，人心狡诈，各有所图。
“咱们旁敲侧击探听到了许多，稍有失慎就晓得了旁人的天大诡秘。
“而这些或真或假的消息，最终书写成册，却是一个得罪人的买卖。
“一个两个倒也还好，倘若太多，闻墨阁也是担待不住的。
“所以，当年闻墨阁开山之时，祖师便有严令。
“江湖百年便为一隔。
“百年之前，无所顾忌，百年之后，写大事，记传闻，却不成暴露旁人之隐秘。
“这便是闻墨阁可以传承至今的关键。”
“很有事理。”
江然轻轻点头。
“而你这刀法……我曾经睹过一招描述，与之普通无两。”
“什么描述？”
大先生端起酒杯，轻声开口：
“气化一线，刀走无声，纵横千里鬼神惊！”
江然愕然抬头，这话他却是从未听闻，此时听来，却又感到，与自己先前所施展的招式，确实是极为契合。
不敢说纵横千里鬼神惊这样的话，但气化一线，刀走无声正中此中要旨。
沉吟之下，开声问道：
“那大先生可能给江某解惑？这刀法，究竟有何玄虚？”
“江少侠说这刀法名为【九刀】，实在只是说了一半。
“因为在这九刀之前，还有两字……名曰，惊神！”
“【惊神九刀】？”
江然有些意外，这名字听上去着实是有些夸张。
大先生则是一笑：
“正是惊神九刀！
“此刀法乃是数百年前的一位绝世高手所创。
“厥后辗转传播，每一位修行这刀法之人，皆为当世高手。
“而最有名望的，莫过于曾经与楚南风在十五年间，大战七十两场，最终惜败一招的世界第一刀闻人天纵！”
“楚南风？”
江然从厉天心的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
百年之前，此人曾经带领一寡江湖好手，灭了魔教。
算是当时的江湖领袖了。
“正是。”
大先生点了点头：
“不过真要提及来的话，当年楚南风年纪比闻人天纵要小足足两十岁。
“自楚南风三十五岁开端，足足十五年。
“打到楚南风五十岁，闻人天纵七十岁……
“这七十两场之中有七十一场战至胜背难分。
“说实话，纵然是到了今日，这惜败的一招，却也难说究竟是因为武功，还是因为其他。
“不过江湖交手本就如此。
“天时地利人和，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结果也就全然不同。
“闻人天纵本应该是一代天骄，却在最鼎盛时期，遇到了楚南风。
“此中究竟遗憾多一些，还是豪情多一些，终究难说啊。”
江然听到其他的倒是没觉得什么。
可当最后大先生说那遗憾亦或豪情的时候，心头却不免有些感到。
纵横一生，人间无敌。
眼看着问鼎世界，溘然便有一个横空出世的高手与之争锋十五载。
初时或许曾经小看过吧，厥后可能也恨过。
但最终会是什么模样的呢？
江然稍微思忖，却又感到自己大抵是念象不出来的。
末了只是发出了一声轻叹：
“江湖前辈，让人憧憬。”
大先生一笑：
“惊神九刀乃是这天底下第一等的刀法，当然，也不是说，有了这惊神九刀便是世界第一刀。
“不过江少侠尚且年青，如今曾经得了此中三味，料念来日，不难于这世界扬名。
“到时候倘若你成了这世界第一，老夫再来寻你，可不要将我置于门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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