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两章、长谈察阳谋
饭后一起来到客舍的除了剑九剑十一外，还有剑七和剑十六剑两四，剑两四论年纪比剑十六还大一些，与剑七是同一个师父，就像剑九和剑十六一样。
山上并无几美食，酒却是不错的，寡人也不围桌进餐，只端了酒具在宽大的客房内或站或坐闲聊。青石问起剑一，剑七等人都叹气摇头不说话，一向沉默寡言的剑九却微微一笑说道：“巨匠兄没能通过考验参悟剑仙遗迹，未必便是坏事。”
“难道还是功德不成？”剑七急急嚷道，“巨匠兄都气得下山了。”
“巨匠兄哪里气了？”剑十一说道，“巨匠兄不是气量狭隘之辈，他不是生气，而是为无缘得睹仙迹而遗憾！”
“那他终究是下山了。”剑七说道，“我听他说话好像有离开宗门的意思，这是什么功德儿了？”
“我说未必是坏事就是指这个，”剑九淡淡说道，“得睹仙迹的未必修为就强过其他人，离开宗门也未必不能比继承掌门之位更有成就。”
剑九说的自然是有事理的，仙剑宗弟子有缘得睹仙迹的不足两成，可历代弟子中都有无缘得睹仙迹，却能在剑道修为上超过那些有缘得睹者的例子。至于离开仙剑宗的人中，日后成就高于掌门的也不在大都，比如建新帝欧长治就是最有说服力的例子。寡人无可反驳，一时间都沉默下来。
过了半晌，剑十六方说道：“九哥的话自然是对，可是巨匠兄我们还不晓得吗？自从几位传承衣钵的师父师叔们离世之后，他一心念要成为师兄弟们的表率，带领我们这一辈弟子重振仙剑宗的威名，无缘得睹仙迹感悟剑道也就罢了，可是这也就意味着无法接掌宗门无法支徒传道，自然也就无法领导我们重振威名了。这才是让巨匠兄最悲不雅沮丧的。”
“我们仙剑宗现在没有威名吗？”剑七大声嚷道，“我们仙剑宗现在地盘大了十倍，论职位也算是整个大陆第一梯队的宗门，我们仙剑宗什么时候没有威名了？老十六不要乱讲，上次老三这么说还被若木大长老骂了一顿。”
“哼！”剑十一冷笑一声道，“我们仙剑宗这几十年来哪有什么威名可言，自从我师父和其他三位传承师叔先后离世就更加没有了，连海沙门的弟子都说我们仙剑宗连字辈和笑字辈丢尽了先辈的脸。咱们现在是地盘大了，职位高了，可那是我们自己争取到的么？那是建新帝和承光帝犒赏的！”
“是啊！”剑十六说道，“玄门与仙剑宗的渊源世界皆知，这些门派畏惧朝廷，皮相上尊敬我宗，实在暗里里早就不把咱们当作大陆东北三十六国第一宗门了，若非天玄朝廷庇护，只怕海沙门北海门都骑到我们头上来了。”
剑七何尝不晓得这些，念要反驳却又不晓得从何驳起，只得端起酒碗灌了一大口。
剑九缓缓说道：“我仙剑宗人才尽有，可是近来三代却都没有威望服寡的精神领袖，咱们自己人都互相不服不敬，也就难怪其他门派不敬了。师父他们连字辈人才凋谢也就不说了，我们笑字辈本应都像巨匠兄那样一心只为宗门着念，同心勠力振我声威，可现实上却人心分离更胜于前。唉！”
青石大概晓得目前笑字辈的情形，剑一剑两剑三各自都有自己的小团体，底本剑四那个小团体曾经死的死集的集了，剑五不用说立不起山头，甚至都没有哪个团体主动招纳他，剑六则带着自己的三个徒弟落难在外，其他人大都依附于剑一剑两剑三这三个团体。另外剑十两、十三、十四三兄弟也算一个小团体。这几个团体互相都不服对方，都念日后掌握仙剑宗宗门大权。青石与剑一团体关系近来，也最认可他们，剑十一等告诉青石这些无非也是念要青石撑持自己，究竟青石的身份非比寻常，但青石却是不肯意掺和进去。
又是一阵沉默，青石岔开话题开口问道：“剑两是什么时候通过考验的？还有剑六呢，我还没有睹过他吧，不知他的剑法比剑两怎样？”
“剑两师兄是四年前通过考验的，剑六师兄是九年前最早通过的，剑六师兄自然更强。”剑十一说道，“剑六师兄实在是个天才，不过他几年前就下山去了，这些年他一直在北方闯荡历练，因此你没睹到，否则以他的性格岂会不来找你比剑！”说完哈哈一笑。
“原来还有四师兄也通过了考验得睹了仙迹，是六年前，”剑两四说道，“可惜通事后不到一年就殒落了，都还没有来得及支徒。四师兄的天赋不在六师兄之下。”
“怎么殒落的？”青石追问道。
“唉！”剑十一摇摇头道，“那日四师兄正和他几位要好的师弟练剑，溘然狂性发作胡乱喝叫着挥剑追杀其他师兄弟，剑八剑十两位师兄还没有反响反映过来就被他刺死了，四师兄状如疯魔乱奔乱跑，结果一脚踩空掉下了聚华顶和仙剑峰之间的深渊，就此殒落了，事发突然，除若木长老外其他师祖师叔们没有一个及时赶到，可若木长老也没能来得及阻遏悲剧发生，唉！”
“走火入魔了？”青石问。
“嗯！长老们后来一致认为是练功入魔了。”剑十一说道。
青石哦了一声，心里却有些其他念法。
“剑一兄呢？”隔了半晌青石问道，“你们觉得他的天赋又怎么样？”
“论武道修为和真实战力，巨匠兄绝对是排第一位的，”剑七说道，“只是论剑道巨匠兄仿佛稍微差了一点儿。”
“巨匠兄要协助各位长老们处置日常事务，不能像剑两剑六师兄他们一样专注剑道，”剑十一说道，“或许这就是巨匠兄始终无法通过考验的原因吧。”
“又或者另有原因。”剑九淡淡说道。
“什么原因？”剑七瞪眼道。
“不晓得。”剑九还是淡淡的。
“嘁......”剑七翻个白眼。
......
与寡人一席长谈，青石大白了不少仙剑宗内各股势力互相倾轧的情况，念起以前剑一也曾痛心疾首地提起过这些，青石作为一个外来人，于某些事情的细微处反而猜得比其他人更接近真相。
剑一这个小团体内，剑七心思俭朴，剑十一剑十六剑两四等睹识较少，唯有剑九心思灵敏仿佛能察觉到些什么，可他沉默少言也很少表态，青石晓得他既聪慧也正派，日后成就必然不低。
青石端着酒杯轻轻把玩，心里念到剑四剑八剑十等人的惨死，念到剑六的出走，念到剑一始终无法通过考验，还有剑一他们的师父一辈，连字辈四大传承弟子的殒落，最后结合到仙剑宗内有某股势力要取自己性命的情况，青石隐隐约约嗅到，整个仙剑宗都弥漫着一丝阳谋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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