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涛骇浪 !
胡进来时,恰好刘文也到了。
许一山将刘文介绍给他,胡进只是客气地点点头,对刘文伸出的手都假装视而不睹。
刘文尴尬,许一山也尴尬,心里暗自埋怨胡进不近人情。
胡进请了许一山出去吃饭,说是晚上有个饭局。做东的是处所来的一个领导,到燕京来要项目资金。
从头至尾,胡进就没邀请刘文一道去的意思。
这让许一山很为难。胡进不开口,他不好私行做主。丢下刘文一个人,他又觉得情理上说不过去。
胡进显然看出来了他的为难,淡淡笑道:“这位刘书记请去宾馆餐厅用餐吧,报我的名就行。”
刘文笑了笑道:“不客气,晚上我有约。”
上了胡进的车,许一山才小声提醉胡进道:“老胡,多一个人不可啊?你这样我很没面子。”
胡进看他一眼道:“面子?什么面子?面子都是人给的。我给他面子,谁给我面子?”
许一山感到他的话难听,便闭口不语了,心里却在念,老子跟你去赴宴,是你给老子面子,还是老子给你面子?
处所上来的人,到了燕京头等大事就是请人吃饭。
能请到燕京的人吃饭,特别是有头有脸的人吃饭,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
请什么人,在哪里请,都有异常严格的讲究。
今天的饭局是燕京排得上号,叫得出名的大处所,寻常的消费都在六位数以上。若是来了大人物,档次还得高上许多。
来燕京做事的人,都是有求于人的,绝对没有平等或者闲聊之类的。
东道主来自一个比力贫困的省,一位副省长带着底下的市委书记和市长。
他们三年前就拿到了一个大项目,苦于资金短缺,一直没开工。
此次来,就是有求于胡进的单位,盼望能得到财政撑持。
当然,凭着他们来要钱,肯定无功而返。他们此次是手里拿到了上面慌张领导的批示,才设宴招待胡进他们,盼望资金早一点到位。
许一山一听说要去与这么大的领导一起吃饭,心里先虚了。
胡进看他一眼道:“老许,你是不是觉得心里没底?”
许一山老实答道:“他们都是大领导,我一个小人物,去了怕是不适合吧?”
胡进笑笑道:“你至少还晓得自己是个人物啊。有什么不适合的?领导再大,也是一步一步升上去的。在没做大领导之前,还不是与你一样?”
许一山被他一顿笑话,心里不禁后悔起来不应跟着他来赴宴。
虽然刘文皮相上没说什么,但许一山晓得,刘文心里肯定不好过。
燕京的人都有一个弊端,认为除燕京以外的人,都是乡下人。
并且他们从不将处所来的人当回事,不管在处所是多大的官,到了燕京,都要低人一等似的。
到了处所,门口早等着人。
一应酬,许一山才晓得,驱逐他们的竟然是市委书记和市长。
脚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许一山突然有种头重脚轻的感到。
酒店布置之豪华,许一山这一辈子都没睹过。单是进门大厅悬挂的一盏水晶吊灯,据说就花去三百多万。
这是一家单位的接待宾馆,并舛讹外开放。
能在此接待客人的,与酒店几都有联系。
副省长坐在沙发上,看到胡进进来,赶紧起身,老远就伸出双手喊道:“胡老弟,大驾到临,有失远迎。”
胡进客气地与领导握手,道:“顾省长有请,我就是再忙,也得过来拜访啊。”
许一山一听,晓得副省长姓顾。
他在心里莫念了一遍,得出一个结论,不是他所在的中部省官员。因为在他的印象里,省里没有一个姓顾的副省长。
顾省长拍拍胡进的肩膀,亲热道:“老弟别客气,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天老弟能来,就是给我老顾的面子了。”
双方应酬一顿,顾省长请他们入席。
顾省长亲自来,就是念着胡进这边的进度能快一点。
虽说他们手里有大首长的批示,但在下面具体做事进程中,却没那么一帆风顺。
首长只同意给钱,至于钱什么时候到位,首长就不回去管了。这就必要下面的人抓紧时间跑,跑得对路,很快落实。跑舛讹路,拖上一年两载的,司空睹惯。
处所上急等着钱,拖得越久,后果越严重。往往在拖着拖着,就将黄花菜拖凉了。
顾省长他们此次必要的资金缺口异常大,首长批示是酌情处置。这就有许多说法在里面,可以给一点,也能够全给。给多给少,在于做事的人的机灵了。
胡进手握资金拨付的大权,别看他年纪小,手里的权力可不普通。
只要他这边咬死了,就算是比顾省长还大的领导,也拿他没举措。
顾省长和市委书记陪着胡进说话,市长亲自跑前跑后忙着上菜。
菜陆续上来,许一山只看了一眼,心里愈发虚了。
这些菜他从没睹过,的确就是闻所未闻。
从品相上看,哪里会是入口的菜,的确就是一件件艺术品。
无酒不成席,顾省长让市长拿出来他带来的好酒。
直到这时候,顾省长仿佛才念起许一山。
他看着许一山微微笑了笑道:“这位兄弟是......”
许一山刚念回答,胡进却抢先替他说了,“这位叫许一山,我大学同学。”
顾省长试探着问:“许同志在哪高就?”
胡进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此次他没回答了。
许一山硬着头皮说道:“首长,我是衡岳市下面一个镇的副镇长。”
顾省长哦了一声,赞道:“不错嘛,年青人,就应该扎根基层磨炼。你既然是胡司长的同学,念必早晚有一天会起来嘛。”
听说许一山只是一个小镇长,并且还是个副的,书记和市长起首冷落下来了态度。
市长亲自执壶倒酒,先给顾省长满上了,然后就是胡进,再是书记,最后才轮到许一山。
许一山推托道:“领导,我不喝酒的。”
市长看他一眼,没出声,手里的酒却径直往许一山面前的酒杯里倒。
就这一眼,让许一山看到了他眼睛里的轻视和不屑。
市长亲自给他倒酒,这是一种殊荣。他哪能不识抬举呢?
顾省长一口一个“老弟”地叫着胡进,举手投足间,竟然是一副低三下气的模样。
许一山看在眼里,心里不由感叹不已。
贵为副省长了,在胡进面前尚能礼贤下士,他一个小小的副镇长,有什么本事敢看别人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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