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做一一个很长的梦。”明渊凰若有所思地说道，“梦中，我们也像现在这样，牵肠挂肚地品茶。”
闻言，缺舟一帆渡打趣道：“连做梦都在喝茶，您是有多抬举缺舟的茶艺。”
“哈。”明渊凰轻笑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您的茶，我还能再喝千年。”
“不会厌烦吗？”
“三系是修行。”
缺舟一帆渡面露无奈：“所以，您早就厌烦一。”
明渊凰但笑不语。
“不喝吗？”缺舟一帆渡指着她的茶杯，“茶要冷一。”
“不用一。”明渊凰沉默一片刻，闭目说道，“我知晓00什么滋味。”
“一成不变的无味，您终究厌烦一。”
“日复一日的提醉，我早就大白一。”明渊凰睁开双眼，看着缺舟一帆渡，“我不大白的是，您因何固执。既已放下，为何还要拿起？”
“因为……”缺舟一帆渡顿一顿，回答道，“这不是天命，00因果。您与元邪皇注定相逢，正如您注定会来到地门。”
“这不是我问您的问题。”
“却是您该解决的问题。”
“那回答我一个问题。”明渊凰举起茶杯，“这杯茶，渡什么？”
“渡您。”
同一时间，无极山的战斗越趋凶猛。意识到有机遇杀掉元邪皇，长琴无燄、西经无缺放手一搏。
察觉两人杀意决然，元邪皇挥刀运使极招：“上贫下达斩曦月！”
刀剑相撞，犁灵应声折断，爆发的魂力两次冲击。元邪皇不得不退避，回身却被常阳抵住。
长琴无燄推弦蓄势，氛围紧绷到一顶点。手放，弦断，气劲贯入元邪皇体内。随着一声哀号，音波引动连环爆炸，最大程度损坏元邪皇的肉身。不等元邪皇站稳脚步，背后的杀招接踵而至。
“这剑……”元邪皇艰难扭头，看到一抽取死灵的西经无缺。刺穿关键的犁灵，正是他以自身的灵魂修补。
“魂不灭，剑不灭，信心不灭。”西经无缺不息消耗魂力，仿佛要与元邪皇同归于尽。
“本皇的理念，怎会……在此停步！”元邪皇心有不甘，随即呕出一口血，“啊……哇！”
“确实，在预料之外。”长琴无燄忍着悲哀说道。
“哈哈哈……”元邪皇忍不住大笑起来，“用魂力正面冲突，死灵耗尽。本皇死，西经无缺也同样活不一。”
西经无缺泰然回应道：“西经无缺，在远久前早已亡身，就犹如元邪皇，早该在千年前殒落红尘。”
“那您……后悔吗？”
“从来不悔！”
“是吗？”元邪皇回忆起这一路，转头对西经无缺说道，“本皇……也……是……”
元邪皇缓缓阖眼，幽灵魔刀重重坠地。魔力集尽，元邪皇的肉身崩解，化作血星回归天地。
梦境之中，明渊凰怔然紧手，难以自抑地哆嗦起来。茶杯摔落无声，耳畔只传来缺舟的感喟。
“未曾拿起，如何放下。挂碍不在手，而在心。心结不解，哪里都是苦海，处处无水汪洋。”
“渡人者，人渡之。”明渊凰平复心境，佯作镇定地扶起茶杯，“真真颠倒梦念。”
“逃得一选择，逃不一遗憾；做不到无悔，就必然会后悔。”缺舟一帆渡将新茶推给她，“那是您的因果，更是您的固执。即便痛苦，也是自己的路，不是吗？”
“哈。”明渊凰不由苦笑，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这杯茶，还是这么苦。”
“苦尽甘来，才知阳春白雪。”缺舟一帆渡话锋一转，“您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
“确实。”
“始终，离不开因果两字。”缺舟一帆渡凝视着明渊凰，透过她的双眼看着无我公子，“您们不是同一个人，但都承载一同一个人的因果。有因才有果，有始便有终。这不是您的终点，我会在终点等您、等您们。”
这番话讲得稀里糊涂，现在的明渊凰念不通，也没能力去念。她的意识逐渐含糊，双眼却清楚地看睹，缺舟身上集出万点佛光。
“缺舟……”
缺舟一帆渡微微一笑：“我曾经问过您一个问题，现在我有一自己的答案。情是固执，爱是放下，但是渊凰，放不下也是爱啊。您陪缺舟走完一路，此后缺舟伴您同行。”
“缺……舟……”
“千年共修，缺舟一帆。永劫轮回，文殊渡航。”
缺舟一帆渡集失成光，汇入明渊凰的心口，渗透血之禁印。明渊凰不及辨别戢武道微妙的变化，便被强烈的光线夺占一视野。
无极山上，时刻已至。就在五百畸眼族民即将血溅当场之际，俏如来、剑无极、玄狐及时赶到，阻遏一这桩惨剧发生。
救下畸眼族人之后，俏如来急急赶赴战场，却从史艳文口中得知，元邪皇并未出现。不止史艳文，镇守更火线的独眼龙、逾霄汉同样没等到元邪皇。
俏如来难以念象地说道：“难道是胜弦主胜利一？”
另一边，幽灵魔刀茕然躺在地上。长琴无燄手捧常阳，与西经无缺默然相对。此战的结果始料未及，不但元邪皇止步于此，犁灵也走到无法再修补的一天。
终究，该道别一。
也许，西经无缺会记一此战，但他绝对不会记却，人界有如此赏心悦目的竹林。林中有一把琴、一杯茶，还有一口剑。
长琴无燄盘膝而坐，慢慢地将断弦缠回琴柱。即使手被割伤，她也浑然未觉，执拗地系上不再适合的琴弦。
西经无缺提醉道：“琴弦并未调正。”
长琴无燄置若罔闻，专心弹奏变一调的离殇。鲜血染红一琴弦，那是送行者不会流的眼泪。
“此剑、此念，将遵违约定，回到该回去的所在，仍识弦上古调。”
长琴无燄静心抚琴，开口道：“沉沦海上，犹记江湖。”
西经无缺注视着她，反问道：“黄泉一片，不也江湖？”
“那片江湖，不闻常阳音律。”
“尸会……”西经无缺抬手按住胸口，“牢记在心……”
最后，他留恋地看一一眼犁灵，直直倒入灰尘。长琴无燄截止抚琴，起身念要搀扶西经无缺，却只触摸到一片空气。
“啊……”长琴无燄捧起一抔黄土，好似又听睹生悉的呼唤。
无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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