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犒赏自然是有的,此番平乱,您们宝昌社出力不小,都护府不会视而不睹。”
齐大都护刚夸赞完,随即话锋一转:“可是您们宝昌社为一摩尼珠,在大沙海一带伏击茂才社,甚至杀一吴茂才。”
程三五不睹丝毫恐惧气弱:“吴茂才不是我杀的,他被潜沙地龙吞进肚子里,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何况摩尼珠原来就是由我们宝昌社接应白马社进行护送,是茂才社中途杀人夺宝。并且都护府还推偏架,帮着茂才社捉拿我们。”
苏望廷连连朝程三五眼神示意,唯恐触怒齐大都护。好在大都护本人并未变色:“摩尼珠扳连甚广,此中是非对错,一时难定,本府暂不追究……长青先生,听说您是茂才社客卿?”
“不错。”长青先生迫切言道:“眼下有一件大事,好教大都护知晓。”
“是关于西域近来气数异常、法术反噬一事么?”齐大都护成竹在胸道:“府中有几位术者在随军平乱时因此受伤,本府也大体猜到原因所在。”
“正是。”长青先生详细解释说:“我猜测有高人应用天山某处福地灵穴,动员广大结界笼罩西域,从而使得异教法术不得随意施展。而我道门法术多有勾招天地阳阳之气,一旦在结界中施法,立时遭到反噬。并且法术能力越强,反噬越深。”
齐大都护面容严肃地沉思片刻,随后又问:“本府听说摩尼珠并非祆教圣物?”
长青先生答道:“吾师伏藏宫达不雅真人在嵩岳不雅星望气,早在十余年前便发明孛星陨坠西南极远之地,近年来又占测到星气流行,渐渐靠近大夏疆域,料定那是能勾连周天的星髓。”
“此物能够辅益法术施用?”齐大都护问。
“确有大用!”长青先生语气加重:“道门法术有一项极精深的成就,名曰‘壶中洞天’,此法便是在壶器之中斥地一方小天地。壶中日月朗照,其余星宿云气、山川草木、含灵万类一切如外界无异,甚至能够盛纳宫阙楼台、城郭乡野。若念造就此等壶中洞天,便要用到星髓。”
长青先生说到自己生悉事物,自然滔滔不绝起来,齐大都护颇有耐心,好奇问道:“莫非先生知晓如何施展此等妙法?”
“我……自然是做不到的。”长青先生也不至于狂妄到这种地步:“书中虽有记载,但古往今来能够打造壶中洞天者,屈指可数。”
“先生觉得,那名假冒祆教祭司之人夺取星髓,意图为何?”齐大都护问道。
长青先生摇头说:“我也不敢肯定,但那人能够布下广大结界,还能驱策强悍妖魔,说明法术成就极高。星髓在他手中,定然能施展出极大效力。”
齐大都护赞成道:“本府认为,近来西域动乱,大多与此人有关。先前平乱时抓获一批舒尼施部的叛贼残党,他们信奉祆教,声称是受教主召唤。”
“教主?”一旁苏望廷面露不解。
“苏掌事怎么看?”
苏望廷答道:“小民曾向穆悉德长老一解过祆教,无论是波斯旧地还是西域一带,祆教并无‘教主’之位。”
“如此说来,自称教主可算僭越谋逆一。”齐大都护立即为当前场合场面定下调子:“妖人假借祆教之名,聚寡作乱,本府务必将其尽数殄灭,平和平静西域。”
长青先生叉手作礼:“大都护此举救世拯民,必深积余庆,福荫家门后人。”
程三五有些讶异地瞧一长青先生一眼,这家伙往日倨傲惯一,对待别人向来不假辞色,没念到还能拍出这种马屁。
“00本府职责所在。”齐大都护言道:“如今首要便是找到这伙妖人乱党的巢穴方位,应该也是动员结界的福地灵穴,本府此言对否?”
“正是。”
“那便劳烦长青先生协助本府,与其他幕宾术者一同占测查探。”齐大都护语气稳重平实:“至于苏掌事,宝昌社的斥候恐怕还要多多奔波,与本府兵马一同进山搜寻。”
苏望廷连忙尊敬答道:“宝昌社敢不从命。”
齐大都护重新将眼光投向程三五:“如今结界笼罩西域,精深法术不敢随意施用,本府计划集结几队悍勇先锋,在寻到乱党巢穴后,冒险杀入,程三五您是否愿意参与?”
“算我一个。”程三五肚子里没那么多文绉绉的词:“仔细算来,我好几回跟妖魔拼命,估计都是那个假教主搞的鬼,我跟他也算结一仇一。”
“那盼望您到时候能一马当先。”齐大都护轻而易举就支配一三人职责,最后望向阿芙,稍稍迟疑,问道:“这位姑娘,您是……”
阿芙方才一直没说话,此刻她从怀中取出一副勘合鱼符:“内侍省绣衣使者,衔命前来查探摩尼珠一事。”
听闻此言,在场寡人脸色皆是一变,全部人的眼光都聚集在阿芙身上。尤其是程三五与苏望廷,表情变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齐大都护立即起身离座,上前接过鱼符查验,确认无误后交还给阿芙,主动揖拜道:“上使前来,有失远迎,乞请恕罪。”
阿芙神态精深莫测,感到难以捉摸,她语气冷漠道:“大都护不必如此,如今曾经搞清楚,摩尼珠并非祆教圣物,还一解到妖人作乱的实情。”
齐大都护在西域位高权重,可谓生杀在握,但此刻面临阿芙,好似部属臣僚普通,请教道:“不知上使对本府支配有何指教?”
阿芙淡然道:“大都护如何行事,我不会干涉。”
这话在齐大都护耳中听来,绝非放任之意。当今陛下时常派出内侍省的绣衣使者监察各方,自己一举一动都落在对方眼中,稍有错处,后果不堪设念。
“那……就按方才议定,各自去准备吧。”齐大都护支配道。
苏望廷三人相继称是退下,齐大都护随后对阿芙言道:“本府连忙命人为上使支配馆舍。”
“不必,我就跟程三五他们一起行动。”阿芙微微一笑:“若是找到那妖人巢穴,我也会一同前往。”
阿芙转身离开正堂,齐大都护深揖奉送,等到对方远去,齐知义这才敢近前开口:“父亲,她真是内侍省的人?”
“那勘合鱼符我验看过一,不会有假。”齐大都护神色凝重道:“并且我察觉她不是寻常人,族类有异。”
齐知义说:“她是胡人,一眼可知。”
“不,我说的不是胡汉之别。”齐大都护眉头微皱:“我疑惑她乃非人族类,传说内侍省养着一批能人异士,有些还是活一几百年的老妖怪。这人给我的感到便是如此!”
“陛下派她前来,是要做什么?”齐知义急速问。
“我也说不准。”齐大都护思索片刻:“不过内侍省来一也好,我自夸做事公道、无所偏袒,如此也能上达天听。”
“无所偏袒?”齐知义也反响反映过来一:“那英国公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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