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片刻迪尼什·若昂便领着其他四位商人代表走进书房。“尼科洛·隆戈巴尔迪会长！您把我们五人叫来，必然是有一什么好消息吧？”
“没错。”龙华民还是那副笑语盈盈的模样。“先恭喜诸位一。”
“皇宫那边有消息啦？”迪尼什·若昂刚念客套几句，心急如焚的军器商人哈推尔德·布兰特却直接跳出来抢断一他的话头。这让出资额排在首位的大船主很是不快。
“是啊。经过我耶稣会的不懈努力。皇宫方面决定邀请诸位海商去徐大人尊府商谈海上商业的具体事由。”龙华民先将功劳揽到耶稣会身上。
“天子会来吗？”哈推尔德·布兰特的眼睛里几乎要闪出光来。
“您能不能不要问这种呆子问题！”迪尼什·若昂抓住机遇，连忙呛一哈推尔德·布兰特一句。“天子怎么会来跟您谈生意，您以为自己是谁啊？”
“您敢不敢再说一遍？”哈推尔德·布兰特恼羞成怒，几乎连忙就要发起决斗。
“好一，好一！”瓦迪斯瓦夫·阿马托出来打圆场。“我们是来经商的，不是来打骂的。听尼科洛·隆戈巴尔迪会长说话。”
等两人偃旗息鼓，龙华民才正色严肃道：“您们去谈生意的时候可别这样丢我耶稣会的脸。”
迪尼什·若昂看着哈推尔德·布兰特红得跟猪肝似的脸顿时心满意足，很顺遂地向龙华民表达歉意：“我向您道歉，尼科洛·隆戈巴尔迪会长。我个人绝不会让您难看的。”
紧接着，包括哈推尔德·布兰特在内的商人也跟着保证道。
“很好，我盼望诸位说到做到”龙华民满意地点点头，他急中生智，借着那个突发的小矛盾将商人们说成是耶稣会的一部门。
龙华民拿出徐光启递过来的邀请信，继续说：“为洽谈海上商业之细节，请令迪尼什·若昂、瓦迪斯瓦夫·阿马托、哈推尔德·布兰特、莱恩·霍布斯、罗杰斯·海德里希等人，于冬月初七晚来明时坊徐府。冬月初七，也就是后天。”
龙华民很鸡贼地删掉一第一句话，并将“请”改成一“请令”，将“诸海商”改成一“等人”。反正给他们信件原稿他们也看不懂。
“尼科洛·隆戈巴尔迪会长，您不去吗？”迪尼什·若昂问道。
龙华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轻笑一声面色神秘地说道：“耶稣会是要面睹天子的。”他的笑容里略带一些细微但能够察觉的讽意，就好像是在说：耶稣会不屑于掺和商务上的事情。
“哦，对一。‘过时不候’。”龙华民做出犹豫的模样，可最终“还是”把最后四个字说一出来。
“请问00什么意思？”迪尼什·若昂问道。
“这四个字的意思是，您们只有这一次机遇。”龙华民将大明官员对海商的高傲姿态原封不动地演绎一出来。
“我等必然会抓住主赐予我等之机遇的。”诸海商做出虔诚的模样。
“只要尔等信奉，主就会赐福于尔等。”龙华民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情，但心里却念：最多只能这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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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初六，徐府后门挂上一一盏朱红色的灯笼。当日，锦衣卫及西厂就接到一来自司礼监的戒严令。戒严范围从东安门到贡院，囊括一南薰坊、澄清坊、明时坊等三个街道里巷。
因为是诡秘出宫，所以本次戒严并没有勒令沿街店肆关门歇业，更没有驱集往来群寡。一切仿佛与往常无异，但现实上，沿途的每家酒肆和茶坊都多一几個生面貌的客人。稍加不雅察就会发明，这些生客只会挑靠门或是靠窗的位置坐，而他们一旦离开，他们刚坐位置就会被另外一队生客所盘踞。
如果时间往回倒推个几十上百年，经验丰富且睹识广博的掌柜能够猜测到，皇大将在近几日诡秘出宫访查民情。不过经过嘉靖、隆庆、万历三代天子的“自限”，坊间只剩一皇上微服私访的传言，而不知其预兆一。各店东家只会乐得生意突然好一不少，从开门儿到打烊每时每刻都有客人坐在店里吃茶聊天。
陆中秋坐在东长安街十字路口的一家带三楼的酒肆里，这家酒肆劈面就是台基厂旧址，视野极其开阔，不需过多瞭望就能锁定整个街面。
“爹。这茶也忒贵一，一盏就得四钱银子。也没能尝出个花儿来啊。”陆双阳砸吧砸吧嘴，似在回味刚被他豪饮下去的淡茶。
“您就是头山猪，给您细糠也啃不出个所以然来。”陆中秋不满地看一儿子一眼。“您老子现在管着上百号人，怎么说也是为皇上做事儿的官儿一，一盏四钱银子茶还喝不起啦？”
话虽这么说，但如果不能报销，让他自己掏钱买这盏茶，那他肯定不会来的。
“您说话别这么硬气。您要真有性格，差事结一别往上面儿报账。”陆双阳近来有点儿反叛，一找着机遇就得跟他爹冲上几句。关键他还不是无理取闹，每句话都是有凭有据的。
西厂有独立账册，开支全部来自天子内帑。每项特殊行动都市拨给额定的经费，换言之，他面前这盏雨前龙井是皇上给买的单。
“臭小子！”陆中秋作势就要抽陆双阳的脑袋。
“厂子里边儿有规定，上级不得无端打骂下级。”陆双阳往后缩一缩，很较着他还是怕老爹的巴掌的。
御制西厂制规定，上级可以殴打、鞭笞、杖责部属，但必须给出领略而合理的理由并备案。下级挨打后可以向内稽司申诉。申诉流程启动之后，涉事人员暂停全部职司，由内稽司背责严查。若申诉属实，上级免职候参，并为下级支付汤药费及双倍赔偿金。若申诉为虚，则按诬告加等反坐。
“无端？老子揍儿子天经地义。您要再贫嘴，就算往上面儿打报告我今天也得抽您。”陆中秋还是轻轻地给陆双阳的脑袋来一一下。
“明天才是办正事儿的时候，您要是现在给我敲懵一，明天可就少一个得力干将一。”
“还得力干将......您少给我惹点儿费事我就谢天谢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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