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一步一重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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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情不能等,等久了,便习惯了。

    他念起来了在学堂跟着谢赞大人学过的一句话:足以至焉,于人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

    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

    和尚走过一级级台阶,尖锐急促的琴声在耳边愈来愈清楚,一股子肃杀之气漫过竹林,在他周身围绕,离得越近,他的心神便愈发鼓荡。

    越走越高,顷之雾坠,诸山尽出,眼前是一处广场,后面是一处大宅子,房屋鳞次栉比,不晓得有几间,却看不到人进出。

    偌大的广场中,只坐着一个穿戴白衣的中年人,温文尔雅,微闭着眼睛,双手抚琴,后来愈来愈快。

    “白首为功名。

    旧山紧竹老,阻归程。

    欲将苦衷付瑶琴。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中年人摇头晃脑的吟完后,睁开眼睛,停下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和尚,然后笑着道,“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能听我把曲子奏完的人。

    在下乃礼部侍郎谢白首,以丝竹待客,你这头陀可还满意?”

    “以音为剑,以乐为杀,施主端的好手腕,”

    和尚单手行了个作揖礼,“贫僧佩服。”

    谢白首傲然道,“兵者不祥之器,非小人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

    丝竹之音,如平地江河,温润流转,有慷慨之势,让人与世相记,客人大概可以死的平和平静一点。”

    “施主这话大谬,”

    和尚淡淡的道,“闻声不悟道,睹色岂明心?”

    “听了我琴声,你竟然不肯去死?”

    谢白首面色不虞的道,“不好,不好。”

    和尚笑着道,“小僧欲普度寡生,自然不能随寡人,敛手低眉目,随便赴死。”

    “好,那你可从在下的琴声中悟到了什么?”

    谢白首竟然有点气急败坏的模样。

    “大道无名,大音希声,施主的琴声中,杀机重了一些,栖鸟不安巢,”

    和尚修的乃是狮吼功,于音律一道自然不比别人差,他很是仔细的道,“如此使尽精神,虚劳神用,犹如磨砖作镜,纽石为绳。”

    谢白首呵斥道,“胡说八道,既为杀人技,如何不携杀机!”

    “施主着相了,大音无希,自当是湛湛澄澄,先天先地,”

    和尚上前一步,继续道,“施主岂不闻醉生梦死?

    肉身在,魂魄去,似欲清净超西天。”

    “切莫胡言乱语,你我手底下睹真章吧,看你如何替在下通了这西天路!”

    谢白首说话间十指拨动,起先那如珠玉落盘,让人心旷神怡,接着琴弦震颤,琴声嗡嗡铮铮,好似在半空中炸开。

    “绕塔幢幡四色分,开经钟鼓三通作。

    梵呗同宣出妙音,睹闻随喜生欢乐。”

    和尚声如洪钟,竟然一下子盖过了琴声。

    谢白首身子一颤,琴声戛然而止,眼珠子转了转后,眼白直接停在了眼睛当中,身子一动不动。

    和尚越过他,穿过广场,踩着台阶,继续往山上去。

    没多大会,眼前又是一处广场。

    居中站着一个穿戴黑衣,扎着草鞋的大汉。

    大汉手持长剑,笑着道,“你一个六品,能从谢白首的手里跑掉,运气当真不错。”

    和尚合十道,“不知施主能否能放小僧过去?”

    “记了自我介绍了,”

    大汉嘿嘿笑道,“我乃兵部侍郎谢天策,先礼后兵乃是我春山城的待客之道,既然谢白首没能以礼留住你,那我只能以兵留下你了。”

    和尚道,“不知小僧要如何做能力过去?”

    谢天策笑着道,“这也俭朴,你能从剑下走过去,只要到了那处台阶,我就不再追了。

    上了台阶,是户部侍郎谢长街,他乃九品,一把铁算盘算账算的清清楚楚,明大白白,不过,我念你是没机遇睹了。”

    “如此大善。”

    和尚点点头后朝着台阶走过去。

    谢天策冷哼一声,长剑出鞘,直接对着和尚的后背刺去,眼看一剑就能把和尚刺透。

    却不念,落剑时终究还是差了一点距离。

    谢天策怒吼道,“哪里跑!”

    和尚继续不紧不慢的走着,谢天策奋起直追,两人的距离却愈来愈远了。

    心急之下,放出了漫天剑光,剑光错落,可始终无法把和尚笼罩此中。

    和尚终于走到了台阶上,转过身施礼道,“多谢施主。”

    “不成能!你这是什么轻功!”

    谢天策一脸的不成思议!

    他乃九品!

    竟然让一个六品就这么轻飘飘的从自己手底下跑了?

    “告辞。”

    和尚说完继续朝着前面走。

    “回来!

    回来!”

    谢天策继续大吼。

    这一次和尚没有回头。

    一路悬泉瀑布,飞漱其间,如此美的风物,他没奇然间多看。

    果真如谢天策所说,台阶之上是一个使着算盘的人。

    这一次,铁算盘扔过来,也没有阻他片刻,直接穿过府衙广场,走上了台阶,对方在死后气急败坏的叫骂,他充耳不闻。

    接着吏部、工部、刑部、祠部、库部的府衙前,他同样是如此。

    “膳部。”

    站在一处广场上,看着府衙门前的两个大字,他露出了不解。

    膳部,从字面理解来看,应该是掌礼食肴馔等事。

    从山底到这里,守卫的功夫都是愈来愈高。

    掌管膳部的当是武功最高绝者。

    这样的武功高手,为何会管饭食菜肴这等小事?

    最不济也得管礼部、刑部吧?

    “老身是个厨娘,”

    一个裹着围裙,手拿铁铲子的妇人笑盈盈的看向和尚,“这里底本是工部,功夫压他们一头,就得改成膳部,这是规矩。”

    她又矮又胖,说话的时候,身上的肉都在抖。

    “敢问施主,”

    和尚尊敬的道,“这里过去之后就是城主府了吗?”

    “不错,”

    妇人笑的时候,眼睛几乎找不睹了,“老身虽然不喜谢安澜那个贱人,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功夫不错,九品巅峰,与我都能打个平手。

    你一个戋戋六品,既然能从库部过来,念必什么特其余秘诀,你上去吧,老身不自讨苦吃了。”

    “多谢施主。”

    和尚谢道。

    老妇依然笑眯眯的问道,“老身能否多问一句,谢安澜那个贱人死了没有?”

    和尚一路并未停留,不晓得谢安澜是谁,但是在库部,他确实是遇到了一个穿戴彩衣的女子,因此老老实实地道,“小僧并未与其下手,直接上来了。”

    “你竟然没杀她?”

    妇人的脸色陡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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