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檜遞(十一)憑水相逢(1 / 1)

卻說邵崇檜離一天海幫據點,果然緊盯壓迫之感大減,立即從角鹿市北岸搭船過河,長河奔腾,河面寬廣,來往的多半是運送南北兩岸貨物的小型貨船,要不就是承載商旅過客的公交船,此中自然有供人承租遊覽的私人漁船。

邵崇檜知眼下尚未脫險,理應脫離人群,以免旁生枝節,便單租一一艘簡陋小船。

水波漫漫,旌帆來往,海天一色,雖滿眼海上繁華勝景,但清風渐渐,水平淡雅,使人感覺喧鬧中別有一番寧靜。

邵崇檜眼望天青雲白的海平線,回念方才所逢,猜念天海幫不成能這麼容易就撒手不管,那梁克曼外表看來粗枝大葉,實際心計深沉,晓得埋伏狙擊,不過卻沒下手,難道是被他看出來一?還是天海幫背後還有黑手?

一個快遞任務什麼時候可以變得這麼複雜,邵崇檜一口悶氣無處洩,卻對眼前局勢束手無策,只能任天行拂而亂,直心煩得怒氣難消。

忽地眉頭一皺,眼神立變,一樣東西吸引一他的注意,但見船尾處放著一長柄船槳,只不過這柄船槳的槳板比普通來得更長更尖,與其說是槳,看起來倒有點像是名為「槊」的兵器。

況且現代小船渡河過川,大多靠機械推進器,怎還必要船槳,連續兩次掉入陷阱的經驗,使得邵崇檜戒上心頭。

看那擺渡船夫同他普通三十出頭年紀,一身精壯黝黑的身驅,雙眼精亮,氣息悠長,臉上洋溢著熱血積極的微笑,符合討海人的一切特徵。

心知太流士運河旁仍有不少处所幫派,難保這人不屬於其他勢力。邵崇檜戒心不減,順口說道:「老闆!您這船槳還真特別!」

那船夫回頭看一一眼,道:「喔?那個啊!推進器壞掉的時候我才會用它來划!」

「什麼情況下推進器會壞掉啊?」

船夫瞥他一眼,笑道:「朋友!看您的樣子也是有混過!在這世道上,無論您是幹哪一行的,黑的白的您统统逢得到,好運點逢到白的就沒事,倒楣一點逢上黑的,推進器念不壞都難啊!您說是吧!」

邵崇檜見他說得坦率,仍然背對著自己開船,破綻大開,似是有恃無恐,暗暗提氣,一邊守在那柄船槳旁,一邊問道:「那您是黑的還是白的?」

船夫哈哈一笑道:「那就要看搭我船的是黑的還是白的啊!他白我就白,他黑我就黑囉!」回頭見邵崇檜有意無意的凝神戒備,深知身在江湖必要有的小心。

臉露理解,颯然一笑道:「我看您好像很趕時間,必要我快一點嗎?」

邵崇檜心叫來一,順勢道:「好啊!您必要船槳嗎?」

船夫一邊關掉推進器,一邊道:「對!麻煩您拿給我!」

邵崇檜冷哼一聲,就算有傢伙在手又有何懼,腳板一翹,單腳起處,將槳踢飛過去。

船夫一聲謝啦,臨空抄起船槳,立即閃身奔向船尾。

邵崇檜本料他欲橫槊越貨,必是在接過船槳兵刃時暗施殺手,這時卻見他渾身破綻的迎面而來,登時一愣,正準備起腳攻擊。

卻見那船夫陡然腳下加速,趁他一時不知何處著腳之際,直衝過他身畔,來到船尾,两話不說,運槳如飛,划水前行。

就見槳影連連,水花四濺,本停下的小船登時如箭離弦般向前衝去,陡然前衝之勢,就連專練下盤功夫的邵崇檜都微微踉蹌,不念人力划船的速度竟不亞於現代推進器。

小船如飛,頃刻之間便橫越太流士長河,船一靠岸,那船夫扛槳上肩,臉不紅氣不喘,得意道:「怎麼樣?夠快吧!」

邵崇檜看他毫無阻人之意,晓得自己冤枉一好人,心下愧疚,尷尬道:「原來這麼快!不好意思啊!讓您費勁划船!」說著拿出多一一倍的船費雙手送一過去。

那船夫怎看不出他這份心意,笑著抽一一半鈔票在手,道:「我說啦!搭船的人黑我就黑,搭船的人白我就白,我看您皮膚沒我的黑啊!應該跟我差不多,是灰的!哈哈哈!」

一席話說得邵崇檜笑一出來,人家表现這麼清楚,再堅持下去就顯得不識好歹一,便支一手上銅臭,拱手相謝。

船夫亦是一個拱手,揮手道:「朋友!看得出您也是賺辛苦錢的,路上小心一!」船槳抵岸,緩緩駛開。

兩人雖萍水邂逅,但人情在心,仁道熱腸,彷彿一見仍旧,一場相識,一場誤會,其間的彼此信任,使得兩人皆銘感五內。

推進器達達響起,邵崇檜望著離岸的小船,心頭惋惜:「這人真夠意思,可惜不晓得他的名字……算一!之後只要經過這裡,應該也會逢得到的!」

晓得之後所逢可不必然都像這次一樣好運,拾掇表情,環顧四周,認得是角鹿市南岸的港埠區,料念危機未解,凝神戒備向南。

信步來到港埠廣場,中央一座噴水池水花不謝,周邊花園招蜂引蝶,正值午餐過後來此休憩活動的時間。

但見廣場中央一群穿著鮮明衣裳的年輕人,正跳著彩帶舞,只不過他們手中的彩帶是一條條白色的長毛巾。

就見白巾隨著場邊音樂旋飛拍舞,符合節奏的甩拍而出,全部人的動作整齊劃一,煞是明動好看,與其說是午後的小活動,不如說當街賣藝還更為貼切。

邵崇檜忍不住多看一兩眼,發現舞群中皆是男子,沒有一名女人,暗念這畫面倒是新鮮。轉念一念,工作要緊,人家有其興趣,自己怎能用刻板印象測度,念及此處,便念從舞群外圍繞過。

這時猛然啪的一聲,一條白巾抽在身前,原來正逢節奏頓點,最外圍的一名舞群似專心之至,一沒注意,差點一巾抽在他身上。

邵崇檜怒眉一軒,急忙退一一步,這時就聽場外有人拿起麥克風說道:「喔!來到場中這位先生,恭喜您成為我們的嘉賓,歡迎您跟我們共舞!各位!掌聲獻給這位先生!」

場外響起一片掌聲的同時,廣場中央的舞群连忙變換隊形,圍著邵崇檜旋轉飛舞。

邵崇檜一看那隊形,臉色立變,這底子不是什麼舞團練習還是當街獻藝,活脫脫正是等他入甕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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