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上海气温曾经比力寒冷了，不过，比起北方来说，那又温暖了许多。 一辆黄包车在码头上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一个身穿灰色西装，头戴圆帽的中年男子，一副黑边眼镜儿架在鼻梁上。 匆匆付了钱，就走了过来。 他看到了站在船头的沈墨，立马快步朝他们这艘船过来，上了跳板，来到船上。 一掀开帘子，看到程默，直接走了过去。 程默用的还是在香港睹他的模样，一直以来，他都是以这个面目示他的，身份也相对保密。 “高先生来了，刚煮好的茶，来一杯暖暖身子。”程默并没有起身驱逐，这船舱本身高度就不高，无法起身直立。 “谢谢。”高其昌走过去，在程默跟前盘腿坐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怎么选在船上睹面？” “安全，到了江上，还没有人打扰我们谈话。”程默解释道。 “倒也是，咱们的谈话决不能让第三人听到。”高其昌点了点头，“我这些日子在香港养病，睹了日本参谋本部中国课课长今井武夫，听他们的意思，是愿意对中日两国的战争做出调度。” “还是不以蒋先生为谈判对象吗？” “你也晓得，我滞留上海和香港，蒋先生对我很不满意，日方的会睹虽然我也参加，但谈判主导权并不在我手上。”高其昌说道。 “谁？” “中央法制委员会委员梅思平，他是汪先生的全权代表。”高其昌道，“他也来上海了，准备与日方做进一步的谈判。” “你们在香港谈过了吗？” “谈了，这是几次谈话的内容，我凭记忆写的，可能有些不准确，但大体上是这个意思。”高其昌递给程默一个信封。 程默支下，但没有马上打开看。 “我会把这份记录用安全渠道转给戴老板，高先生宁神。”程默道。 “多谢。”高其昌道。 “高先生觉得日本人这一次诡秘和谈的几率有多高？”程默又给高其昌斟了一杯茶。 “应该是有相当大的诚意的，不然，他们也不会邀请我们来上海。”高其昌说道。 “高先生，上船容易，下船难。”程默端起茶盏，缓缓开口道，“你们跟日本人谈判也是一样的事理。” 高其昌微微一愣，瞬间大白程默的意思了，上了船，他就身不由己了，如果程默是日本人的话。 那他现在就只能任由他摆布了，否则，别说下船了，性命都有问题。 这是变相的在正告他呢，别有两心。 虽然程默晓得王兆铭很危险，可他也不会去提醉，因为他很清楚，国民党内部有很大一群人是撑持对日和谈的，继续抗日，必将亡国的论调是许多人都信奉和认同的。 周福海的低调俱乐部一点儿可不低调。 即便是老蒋，他抗日的真心有几分，都不好说，日本人真给了他谢绝不了的条件，他可能比汪还要跪的快。 历史没有如果，奇然候是论迹非论心的，念过投降与现实做了，那是两回事儿。 人的心里都有脆弱和阳暗面，真要拿阳暗面给一个人评判的话，那这世上没有一个好人。 汪的选择是他自己的，别人念拦也拦不住，就算程默提早保守天机，那也未必有用。
但是，正告一下高其昌还是有必要的，当然，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念的，还是那句话：人心难测。 “多谢提醉。”高其昌感激的点了点头。 “既然来了，那就陪我钓一会儿鱼吧，权当放紧一下。”程默呵呵一笑，拿起一根鱼竿递了过去。 “好。” 船在另外一处码头靠岸，高其昌上岸后，程默才原路返回。 …… 回去了的路上，程默耐心性子，强忍着怒火看完在香港跟日人谈判的纪要，以后来人的思维来看，这样的谈判，完全就是丧权辱国。 当然，即便是眼下，也是耻辱无比。 这不是战争协议，是耻辱的城下之盟。 这世界的本质就是弱肉强食，西方主导的世界次序，必然是丛林规律，只有等中国来主导这个世界的次序，才会拨乱反正。 唐少川一死，他们就迫切的念要推拢汪兆铭了，但日本内部意睹也不同意，贪婪的日本国内的财团和军部的索求不一样，还有从政治外交层面上的操作又是另外一事儿。 现在还没谈的那么细，等真的下水了，这些人才会大白日人是何等的贪婪和无耻。 一个不讲信用，擅长偷鸡，不讲武德的民族，指望他会按照你的条件来？ 曲线救国，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回到家中，程默赶紧将这些内容誊抄一遍，然后让原件交给徐柏川，让他通过诡秘渠道送出去。 然后他将誊抄件带去睹文秋。 文秋看完全部的谈判纪要道：“看来他们是真念跟日本宣战了。” “这仅仅是代表国民党中主和一派，这些人主不雅消极，只能算是大都人，如果大大都都主张跟日本宣战的话，那就不必要这样诡秘跟日人接触了。”程默说道。 “你是怎么断定的？”文秋问道，他不是瞎问的，程默学的可是政治经济学，他是有这个视野和能力回答这个问题的，换一个人，他底子不会问，因为对方底子答不上来。 “有人活了大半辈子了，但还是太稚子了。”程默说道。 “稚子，你这个词儿是不是用的太甚了。”文秋呵呵一笑，他晓得程默说的是谁。 “咱们过去自信过头，现在又盲目相信别人，老祖宗的智慧被视为糟粕，你说这还怎么玩？” 文秋细细一揣摩了一下，点了点头：“还别说，说的挺有事理的，看来，有些人是真要往前踏一步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不住。”程默说道，“这样实在也好，可以彻底凝聚全国的共识，不用再被掣肘了。” “这东西，你计划怎么处置？” “我拿来师哥你这儿，就是念让你送走的，你还来问我？”程默讶然一声。 “这份文件太慌张了，太隐秘了，一旦送出，就得保证万无一失，否则一旦出岔子，那后果不堪设念，你念过没有。”文秋慎重的道。 “可是，这我也不能留着吧？”程默道，“况且，军统那边，我也把高其昌的原件给送走了。” “这样，我得仔细谋一律下，这东西必须安全送达老家，中途不能出任何事儿。”文秋道，“必须得派可靠的专人去送才行。” “嗯，这是最好的举措。”程默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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