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劈面神情惆怅的伦纳德，魔女主母一时间竟然有点“受宠若惊”的感到。
即使这个汉子刚刚拔了她的头发，害得她最少要当两十年的地中海魔女，但看着“受伤很深”的伦纳德，她照旧产生了一种“我刚才是不是干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的错觉。
魔女主母急速咬了下舌头，把这个奇奇异怪的念头甩出脑海。
虽然伦纳德的神情看起来不像是在哄人，但回念了一下伦纳德的“斑斑劣迹”后，她逃离火坑的信心反倒愈发坚定了，手里的短杖不但没有支起，反而抬得更高了一些。
“伦纳德，支起你那套说辞吧！”
魔女主母冷着脸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还不清楚吗？怎么看待我，和你会怎么做完全是两回事。”
“那个叫杰西卡的蠢女人是你唯一的姐姐，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血脉至亲，为了完成对你父亲的复仇，连她你都能舍弃得掉，我这个还不晓得是真是假的朋友，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所以别再搞这种戏码了，你和你那个父亲骨子里是一种人，你们眼里全部东西都是能够计算的，为了达成目的底子就没有不能舍弃的东西，区别只是代价几而已！”
伦纳德叹了口气。“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他看了看保持着警觉姿态的魔女主母，神态有些忧伤地说道：
“是我对杰西卡姐姐的态度让你不安了吗？我也不念这样，可我完全没举措相信所谓的亲人和血脉，究竟让我品尝到最深的痛苦的，就是你说的血脉至亲。”
他微微佝偻着身子，扬起脸看着一脸防备的魔女主母，湿漉漉的眼神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伦纳德轻声地道：“如果你觉得我的做法太甚冷血，那我愿意放过杰西卡姐姐，如果这能挽回我们之间的友谊，我可以……”
“闭嘴！”
魔女主母神色一厉，手中的短杖炸开了一道绿色的弧光，伦纳德脚下青黑色的砖石一阵晃动，数十条儿臂粗细的荆棘拱了出来，墨绿色的枝条缓缓攀上了伦纳德的身体，暗红的长刺瞬间划烂了他身上的衣服，
伦纳德高扬着眼角，默默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捆了个结实，任凭那些棘刺在他的皮肤上刮出一道道血痕。却没有做出任何带有抵抗意味的动作。
睹到他这副模样后，魔女主母的表情犹豫了一下。短杖末端的弧光微微闪动，那些暗红色的长刺仿佛被抽掉了全部的活力，刹那间便干瘪脱落了下去，只留下了光溜溜的藤蔓。
“别装了，伦纳德！”
魔女主母咬了咬牙，随后出言讥讽道：“你平时对她的称号要么是‘那个蠢女人’要么就是‘杰西卡’，‘杰西卡姐姐？’是个什么东西？你要笑死我吗？太假了！”
“我承认，我确实一直都在害怕你。”
她疾言厉色地道：“伦纳德，你太不成控了，如果我们的合作继续下去的话，我确实可能走到连我自己也无法念象的高度，但更可能在某一天陪着你死无葬身之地！”
魔女主母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动，顶着伦纳德失望的眼神继续说道：
“我是魔女，不是人类！我今年还不到两百岁，我还有一千年，甚至更久可以活！我念要的东西，会随着实力的增加自己送上门来，只要我能活下去，时间会把那些一一递到我的手上，我不念再陪着你玩火了！”
听完了魔女主母的“决裂宣言”后，伦纳德沉默了几秒钟，随后擦了擦干燥的眼角，面带遗憾地道：
“啊，装不幸也行不通了吗？看来今天我真要失去一位朋友了。”
魔女主母冷笑着道：“伦纳德，如果你真像自己说的那样，把我当作你的朋友，那就让我走！我的条件会让你满意的。”
她凝视着伦纳德淡漠的眼眸，语调坚定地道：
“整个【克莱提家属】总共有八十三名魔女，这些人我一个都不带走，全都留给你。
还有，【魔女之家】的密室里，有我花了整整五十年时间搜集的各种珍藏，这些我统统都可以废弃，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我走！”
听到魔女主母斩钉截铁的话语后，伦纳德眼中的遗憾愈来愈深，他轻叹了一声后低声问道：
“没得商量？”
魔女主母的眼神愈发坚定。
“没得商量！”
“那好吧。”伦纳德惆怅地叹了口气。
在魔女主母惊喜的眼光中，他面色安静地说道：“不过，看在我们曾经算是朋友的份上，你最后再帮我一次吧，我也最后再帮你一次。”
他伸手指了指集落一地的头发。
“多弄点傀儡出来，然后帮我杀死卡梅隆教员，我不光让你带着全部的魔女一起走，还可以继续为你屏蔽知识教会的追踪，时间的话，就三个月吧，这个条件怎么样？”
“……”
听到伦纳德给出的条件后，魔女主母权衡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决定。睹她并没有直接谢绝，并且表情似有紧动，伦纳德便伸出了一根手指。
“【魔女之家】里的东西，你可以带走一半，这回真的不能再多了，如果还不满意的话，那你就直接走吧。”
魔女主母的眼神闪动了几下，此次她是真的心动了。
在被真神教会到处撵的岁月里，她早曾经养成了贵重物品随身携带的习惯，【魔女之家】里的东西虽然价值不菲，但对她来说只是可有可无而已。
她真正看中的，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魔女家属，以及伦纳德的“讨价还价”背后代表的东西。
究竟没有人会对一个“死人”斤斤计较，伦纳德显露得越计较，自己的安全反倒越有保证。
左思右念之后，魔女主母终究还是舍不得废弃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魔女家属，她面色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就……最后一次。”
……
在他们两个达成了协议，准备再打一个别离炮时，远在多萨堡的威廉曾经出了商会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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