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临年青的“老汉子”声色俱厉的询问，按照玫兰妮无力抵抗的情况，本应该瑟瑟发抖亦或者惶惶不成终日才对。
然而不晓得为什么，此时的她竟然莫名地有些念笑，甚至还不但仅是“念”，玫兰妮的嘴角竟然真得忍俊不禁地翘了翘。
如果按照对方的评价标准来算的话，那自己确实稀里糊涂地变成了一个废物，在破晓领生活的这段时间虽然不怎么长，但却大大地削弱了自己的警惕心。
不但贸然接近了老牌贵族的位置，导致吸血鬼的身份暴露，甚至还傻到没有连忙逃命，而是抱着侥幸心理继续徘徊在附近，念要看看小黛西母女两个有没有被人欺背，然后再决定走不走……
念到这里时，玫兰妮忍不住懊恼地龇了龇两颗小虎牙，感到和以前比起来，自己确实变得蠢笨了太多。
究竟如果不是那个死板的费雷尔家遵守诺言，真的过了足足一天时间才去举报的话，没准现在的自己曾经在异端裁判所喝茶了，这种将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别人怎么选择上的行为，过去那个“聪明”的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的。
只不过……
回念了一下小黛西总是笑得没心没肺的小脸蛋；回念了一下某人在饭桌上和小孩抢食物的稚子嘴脸；回念了一下厨娘那温暖而略有些粗拙的掌心……
既缓且匀地长出了一口气后，玫兰妮有些惊讶地发明，自己的内心竟然莫名地安静了下来。
我虽然确实变得愚蠢又脆弱，但……这种感到仿佛也没有那么差……
“阿里斯蒂德大人，或许您说得是对的吧，我确实比过去蠢了不少。”
在声线和悦地回答完问题后，一直有意无意地避开对方的眼光，甚至连大喊着问他为什么不去死时，都没有直视对方眼睛的玫兰妮，头一次鼓起心中的勇气，眼光笔直地望向了自己“爷爷”的眼睛，打量起了那张过去在她心中犹如梦魇般的面貌。
苍白的肤色，干枯的脖颈，眼中的红光虽然妖异而诡谲，有些令人不寒而栗的味道，但在那身为上位者的浓重威压背后，却又隐隐透着一分矫揉造作与矫揉做作。
和另一位同样威压极重的老汉子比起来，虽然看上去在气势上不落下风，甚至还靠着身为“捕食者”的疯狂与杀意，更能令普通人感到害怕。
但如果顶住心中的不安仔细去看，却很快就能发明，这只是一头在下水道里张牙舞爪的鼠王罢了，即便拥有着九阶巅峰的恐怖实力，却照旧连大公至正地生活在阳光下的能力都没有。
而在鼓起勇气直视心中的梦魇，注意到了这些从未不雅察过的细节后，即便现在落于人手，连性命的安全都无法保障，但不晓得为什么，玫兰妮的内心却镇定了下来。
真是奇异啊，过去的我……到底为什么会那么害怕这种人？
……
而于此同时，在与玫兰妮投来的眼光对视了一眼后，阿里斯蒂德的心中却涌起了强烈的不适感，好像身上一直披着的什么东西，被这直视而来的眼神直接扒去了一样。
而在内部阶级异常森严，上阶对于下阶拥有近乎绝对的生杀大权的血族之中，这种眼神真的完全睹不到，但却又让他有些莫名地生悉……
摇晃着水晶杯的手停留了一下后，阿里斯蒂德看似年青灵动，但现实上却浑浊又灰暗的眸子里，显露出了一缕细微的恍然之色。
上一次睹到这种眼神，还是某个被叫做儿子的东西找到自己，神情坚定地说他念娶一个人类女人，不念再做一头吸血鬼了的时候。
你……找了个人类的汉子？也不念再做吸血鬼了吗？”
将涌到嘴边的奇异问题吐了回去后，年青的老汉子先是微微摇了摇头，随即眼光有些嫌恶地望了过去，声线和悦中带着丝丝冷意地道：
“把头扭过去，我不喜欢你的眼睛。”
听到对方的要求后，胆气雄壮的玫兰妮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随即老老实实地把脑袋扭了回去，不敢再他对方的眼睛。
究竟念看人什么时候都能看，但按照对方暴虐冷淡的性格，以及这个仿佛动了真怒的语气，如果自己真的还继续看的话，下一秒眼眶里很可能会少一对儿圆熘熘的东西。
呵……一样的天真，一样的无聊，以及一样的愚蠢！
神情淡漠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看上去仿佛苍老了几分的阿里斯蒂德将双手背在死后，望向下方载歌载舞的寡吸血鬼，声线又一次重新恢复了和蔼与安静。
“你之前不是说念离开吗？我可以让你走。”
啊？这老东西竟然放我走？难道他喝太多变质血脑子痴呆了？
接到玫兰妮惊喜的眼光后，阿里斯蒂德不悦地皱了皱眉，随即假装没看到一样，仰起头直视上方嵌着吊灯的华丽天顶，声线冷澹地道：
“不过此次我把你从异端裁判所的追杀里救下来，你念离开的话，就必须为我做一件事，带人再去袭击一次光明教廷的驻地。
并且此次和之前不一样，我不会靠身为上级吸血鬼的权能，强行操控着你去做事，你必须自己去做。”
说到这里时，阿里斯蒂德瞥了眼神情有些犹豫的玫兰妮，念了念后补了一句道：
“无论胜利与否，只要去做了就可以。”
条件竟然这么好？里面没有什么阳谋吧？
眯了眯剔透莹润的大眼睛后，满腹狐疑的玫兰妮微微点头。
“那你必须解开我身上的控制。”
“可以。”
看也不看自己这个愚蠢的孙女一眼，阿里斯蒂德神情漠然地道：
“在你袭击光明教廷驻地的时候，不但我自己不会过去，甚至连我的人也不会跟着你，你尽管去就可以了。”
去个屁啊去！只要你一解开我身上的控制，老娘保证撒腿就跑！熘得让你个老东西连影子都看不睹！
难得对方突然脑子出了问题，心花怒放的玫兰妮生怕他会反悔，忙不迭地开口道：
“一言为定！那什么时候动身？还有……必要我袭击光明教廷的哪座驻地？”
斜睨了玫兰妮一眼后，阿里斯蒂德将枯瘦的手掌伸进衣袋，摩挲了一下里面怀表状的小型传讯台，随即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很快，明天天一亮我就带你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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