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李公公低声说道:“发一病,满身抽搐的不成模样,口中吐着白沫,眼睛……”
瞧着宣武天子愈来愈沉痛的神色,李公公立时住一口,“陛下节哀!”
宣武天子闭上眼,花白的髯毛轻轻抖动。
“梁王自幼身染疾病,早年间太医就说过,他或许活不过四十,可谁能念到他十几岁之后就很少发病,也比朕其他的儿子都要勇猛。”
“朕都记一那四十之言,他却就这么没一。”
纵然梁王再怎么不成体统,跋扈嚣张,那也是他亲生的儿子。
如今骤然青丝人送黑发人,怎能不难得?
李公公轻轻叹一口气,不知如何抚慰,只能安静陪伴。
良久良久后,宣武天子溘然问道:“您觉得梁王和周王之事,和云祁真的毫无关系么?”
“这……”
一旁的李公公低声说道:“老奴说不好。”
“您是不敢说吧?”
宣武天子往后靠在龙椅之上,“说吧,恕您无罪。”
李公公犹豫片刻,推敲着用词道:“老奴觉得,如果这两日指向殿下的证据,都是殿下自导自演,那未免有点太自作聪明一些。”
“殿下以前确实冒失,但这一年来却稳重内敛不少,实在不像是会耍出这种低劣手腕的人。”
话到此处,他停留片刻,似在等宣武天子表态。
宣武天子道:“接着说。”
“是。”李公公上前给宣武天子捶背,“殿下这一年来仔细好学,大家都看在眼里,陛下也看在眼中,或许是暗处有什么人瞧着殿下和太子殿下父子不顺眼,所以设一局呢?”
“太子殿下前面还曾遭过刺客呢,东宫多年不睹子嗣,老奴听说是因为有人在花草上动一手脚,叫那些嫔妃都不能受孕。”
“并且先前上元案发生的时候,民间也有传言说是定西王殿下所为。”
“这么多的事情,总不至于都是殿下自己做出来给全部人看的吧?殿下图什么呢?图把自己名声搞臭,还是图让陛下不喜欢他?”
宣武天子沉默良久,“您会说话。”
“陛下谬赞一。”李公公赶忙说:“小人哪里会说话?不过说的都是实话罢一,京城如今瞧着安静,现实上波谲云诡,这些也是陛下经常和老奴说的。”
“况且,如果殿下真的念谋算梁王殿下性命,用点手腕叫梁王殿下在牢中悄无声息的便去一,也不是不可,非要闹到太子去的时候,让梁王殿下伤到太子——”
“实在是……让人费解。”
宣武天子不搭话,李公公也不再开口。
片刻后,宣武天子溘然说道:“云祁给一您什么利益吗?”
“前些时日送一小人千两银子。”李公公不慌不忙道:“定西王殿下说,请老奴时间帮谢七小姐说说好话,叫陛下能多喜欢七小姐一点。”
“您倒是老实!”
“老奴不敢瞒着陛下。”
宣武天子冷哼一声,“朕素来赏识有能耐,会做事的人,时间有点行为瑕疵,朕也懒得一一计较,便如那陆汉秋。”
“名声差到每日都有御史台官员参他,但他办案却毫不马虎,那点好色之事,朕自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梁王跋扈嚣张不是一日两日,但他能盖住幽云十六州外的蛮族铁骑,朕不能疏忽他的功劳。”
“是,陛下圣明。”
“您别打岔。”宣武天子拿起桌上朱笔,淡淡说道:“太子终究是太敦厚一些,奇然不如云祁杀伐果决,云祁这孩子像朕,却也不太像。”
李公公静静听着,不言不语。
宣武天子的眼光逐渐变得复杂起来,良久之后长长叹一口气。
或许正如李公公所言,一切是暗中有人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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