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中旬。
这一年的炎天格外长。
窗外骄阳似火，蝉叫声声。
风翰中学高中部教学楼三楼的某间教室里，罗一平站在讲台上，拿着张试卷讲题，中途停下拧开保温壶盖仰头喝了口水。
这种高温气象下，空气里都夹着闷，教室天花板上的风扇吱呀作响，运作一整天了却驱集不了丝毫燥热。
孟窈坐在座位上，难耐地将试卷翻了个面，眼睛望向窗外。
没一会儿功夫，胳膊被人碰了碰，她支回视线的同时低头，同桌宋思绮两根手指点在薄薄的纸条上，向她这边轻轻推移。
孟窈转头，宋思绮眼睛看着黑板，一眨不眨。
“……”
这装模作样的本事真是绝了。
孟窈抽过那张纸条，低头一看，宋思绮字迹工整，写道：下课去不去小卖部？
孟窈捏着笔，写：没空，午饭时间去吧。
宋思绮瞟一眼讲台上喋喋不休的罗一平，在纸条上绘了个问号。
孟窈一手撑着额角，低头写：要去趟办公室。
嗯？
宋思绮问：去办公室干嘛？
孟窈刚要下笔，讲台上罗一平溘然支声，眼光扫过这个偏向，最终定在孟窈身上，皱着眉沉声说：“孟——”
另一个字被隐没在乍然响起的下课铃声中。
孟窈有所察觉，抬头，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回视罗一平，脸上不慌不乱，坦然自若，仿佛没做任何虚苦衷。
罗一平：“……”
课后，孟窈去了趟语文教员的办公室。
语文教员姓沈，叫沈禾宜，除了是她们班上的语文教员以外还兼任她们班的班主任。她找孟窈不为其余，学校近来有个征文大赛，她盼望作为语文课代表的孟窈能参加。
“究竟我们是文科班，并且这种征文大赛你应该比力有经验。”
孟窈曾经拿过省级的作文竞赛两等奖。
“不过你不用太有压力，这只是学校举办的活动，重在参与。”沈禾宜说。
孟窈点了下头。
沈禾宜又递给她一沓试卷：“这个拿去班上发一下，下节课我来讲。”
孟窈低头看了一眼，是前两天的周考试卷，第一张就是她的，鲜艳的132分。
沈禾宜留意到她的眼光，说：“这段时间有些紧懈了，退了一点步。”
“全年级最高分被人占了，135分，理科一班的许曜。”
听到这个名字，孟窈眼睫不易察觉地一颤。
沈禾宜不晓得第几次对着孟窈感叹：“你什么都好，就是偏科。你看理科班的许曜，文理双全。像他完全就是凭兴趣选择文科或理科了。”
背责理科一班的语文教员正好也在办公室，沈禾宜顺势转头问了一句：“诶此次学校的征文活动你们班许曜参不参加？”
孟窈跟着抬了下眼，全神贯注地听着。
“许曜？”一班的语文教员摇了下头，很无奈，“我找过他，他说不感兴趣，还说有这功夫不如多做几张数理化的卷子。”
孟窈有些小小的失落。
沈禾宜失笑：“得，还挺偏幸。”
“那可太偏幸了。”一班的语文教员没好气道，“我的课上做其他的试卷被我抓到过几次了。”
话虽这么说，但眼里却又充满了自豪的笑意。
像这种学生，成果单一亮，在教员这就相当于有了特权。
回到教室，孟窈将试卷一一发下去，坐回座位上，额头抵在课桌桌沿，看上去有些垂头沮丧的，将宋思绮吓一跳。
“怎么了？挨骂了？”
宋思绮说：“没理由啊，你不是咱班主任的心头好吗？”
孟窈念起办公室的那一幕，否认道：“我不是，换人了。”
宋思琪拎着她试卷看了看，心道这分数不差啊，不至于吧，一边又好奇问：“谁啊？”
孟窈舔了舔唇，慢慢地念出那个名字：“许曜。”
“嗐。”宋思绮一脸“我当是谁呢”的表情，安慰她，“一般。你就说吧，许曜不是谁心中的心头好？”
这话言之有理。
宋思绮补充道：“上到学校领导、教员，下到近大半的高两、高一年级的女生，他老小通吃。”
“上学期还没分班之前，我们在一个班，我不晓得目睹过几狂热粉丝往他桌肚里塞情书。”
“不过此次周考试卷难度挺大的，他考了几分？”
孟窈摇了下头：“不晓得其他的，语文135。”
“卧槽。”宋思绮崇拜道，“牛啊。”
上课铃响，孟窈低不成闻地“嗯”了声。
午时，孟窈和宋思绮结伴去食堂。一到饭点，食堂就拥挤的不可，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孟窈和宋思绮找了个人少的窗口排队，点了份俭朴的两菜一汤，找了两个座位坐下。孟窈和宋思绮都不挑食，一顿饭很快就解决了。
饭后俩人又一起去了趟小卖部。
风翰的小卖部和学校外小型的超市没差，各种小吃、零食应有尽有。
许多人午时不肯意去食堂打饭，就会选择来小卖部买点关东煮或者泡面一类的食物敷衍了事。
孟窈钟爱小卖部里的烤肠，色泽油亮，一口咬下去外香里嫩，她回回来小卖部都得买。
宋思绮央着她来小卖部主要是为了囤零食在课桌里，她号称自己有低血糖，不经饿，又嗜甜。
小卖部这会儿的拥挤程度只会胜过食堂。
孟窈陪着宋思绮挑了几样零食，溘然念起自己的草稿纸快用完了，跟宋思绮说了一声就往另一个区域走。
她顺便买了几支黑色笔心，拿上草稿纸回头再去找宋思绮时，看睹宋思绮在和一个男生说话。她走过去，隐约听睹了“请客”的字眼。
“都不在一个班了，你还不放过压榨我的机遇。”一道清朗的男声响起。
宋思绮振振有词地说：“正因为不在一个班了，压榨的机遇大幅度减少，才不能随便放过。”
男生仿佛被这番话堵得没了话，半响无奈地一点头：“行，请。”
宋思绮得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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