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学期搬至了高三的独立教学楼，教室在学校西侧，寂静，异常适合用于高三备考。
不晓得是不是心态上的变化导致的，刚开学一周，孟窈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慌张的进修让她连片刻发呆走神的时间都没有了。
新学期排了新座位，孟窈不再挨着窗户边，但一转头还是能看睹窗外榉树枝繁叶茂，蓬勃生长。
大概是为了讨一个好的寓意，风翰榉树种植得格外多，尤其是高三的教学区。
孟窈最多的记忆就是成片成片的阳光洒落，葱绿的枝头都闪着细碎的光。
开学一周后学校举行了高三的开学典礼，面前不再是做不完的题，大家对冗长的会议也能忍耐了，合营度极高，校领导讲话都听得津津有味。
孟窈作为文科班的优良学生代表待会儿要上台发言，这是她高中第一次站上台发言，宋思绮怕她慌张，一直在为她加油打气。
但现实上孟窈内心挺安静的，她记忆力好，发言稿写完看了两遍差不多就能背下来，应该不会出错。台下坐着的学生都是这一年要并肩作战的战友，大家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往更高处走。孟窈没觉得她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但全部坦然，都在之后的一幕里消失殆尽。
孟窈抬眸望着第一个站上台的优良学生代表，发了愣。
这一段时间孟窈每一天的生活几乎被紧凑的进修填满，没有多余的时间供她细念那点少女苦衷，许曜也只是奇尔会在忙碌的间隙里在她脑海里晃个影，不过几秒，又被强行挥集。
沈禾宜告知她要在开学典礼长进行发言，孟窈当时意外了一瞬，答理下来之后便没再念这件事，发言稿还是应用晚上睡前的那点时间赶出来的。
她都记了，连她都作为优良学生代表发言，许曜又怎么不会出现在台上。
孟窈眼光拢着那道身影，一眨不眨。近一个月不睹，许曜仿佛没什么变化。
因为是开学典礼，他同全部人一样，穿戴风翰的蓝白色校服，站得笔直。夏日眩目的阳光投射下来，笼罩着他。少年声音清朗，语气清楚且坚定，反响在学校各个角落。
几分钟的发言时间仿佛被推得很长，许曜发完言后，将演讲稿对折支好，从容地走下台。
孟窈眼光始终追随着他。
也许是受了鼓舞，耳边送给他的掌声经久不息。
孟窈心神被扰乱，轮到她上台时溘然慌张起来，之前念的台下坐着全部的同学都一样，没什么区别这种话都是假的。台下有许曜，光是这个认知，就能让孟窈满身紧绷，无法放紧。
但很快她又念到，许曜在台下，也许也会将眼光投向她，她站在许曜面前的机遇太少了，所以，难得的一次，别出缺憾。
孟窈深吸了口气，走上台，说了第一句自我介绍。
大概是做足了心理建设，真正站上台孟窈整个人放紧了不少，开口嗓音也柔和了。
这个位置视野开阔，能将许多张面貌纳入眼底。孟窈说着发言词，无意识地就望向了某道身影。她看着那个偏向，专注地看着许曜，周围的一切自然而然地就都被淡化了。
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一个他。
孟窈今天没有来得及摘眼镜，眼光很清楚。
她看着台下的许曜入了神。
溘然就念到明年六月份，她们将完毕整个高中生涯，算下来时间已不足一年。她曾渴望逃离，现在又难免对明年的再睹感到酸涩。
孟窈太渺小，渺小到喜欢一个人也是低微的。她看向一个人时满心雀跃又慌张无措，但那个人看着她眼底却是毫无波澜，和看大街上任何一张擦肩而过的陌生面貌没有不同。
以至于孟窈断定，她不会被记得。姓甚名谁不慌张，同一届的校友上千位，她必然是不值一提的那一个，将来不会盘踞许曜记忆一角。
可是。
孟窈看着那道始终能在人群中锋芒毕露的身影，在心底念，我们的人生有一段时间是共同奋斗过的。
即便最后的终点不一样，但这段进程，也弥足珍贵。
演讲词快说到尾声。
郑桦望着台上，有些不确定地和身边人低声说话：“孟窈是不是在看我们这边？”
他纳闷道：“她看很久了，不晓得在看谁。”
许曜没接话，不晓得是不是错觉，有那么几次，他总觉得他抬眸望去，和孟窈眼神交汇上了。
许曜只当是无意间的巧合，没有宁神上。
孟窈终于转移了视线，看向正火线，缓缓念出开头词，然后向后退了一小步，回到班级之中。
沈禾宜在，宋思绮不敢大声说话，朝她竖起大拇指，做了个“真棒”的口型。
孟窈站在台上发言的几分钟里，包括下台回到班级中的每一步都像处在虚幻中，直到掌声响起，宋思绮朝她笑着，她才回神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活动。
她在全部人的眼光下，毫不掩饰地看了许曜许久，将眼底炽烈的感情光秃秃地展露。
而当下了台，被四面人群包围，重回人声鼎沸的热闹之中，刚刚不晓得从哪升起的那阵勇气犹如戳破的气球，倏地集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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