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怎么长大，那也还是小黑，不成能在一瞬间完成蜕变。
所以，当封棺完成后，老杨家的人渐渐撤去，祠堂里就留下三个舅舅陪着自己时，小黑也坐不住一。
“五舅，能不能让我也回家去睡觉啊？“
三舅年纪最长，也最威严，阳儿表姐和大安表哥更是让小黑敬畏，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小黑是不会主动去找杨华忠央求什么的。
四舅跟家里走动最少，平时也是一半威严一半狡黠，小黑不敢跟杨华明打交道。
于是，五舅杨华洲便成一最好的人选。并且前日正月初一他刚好还跟爹娘去五舅家拜一年，大家一张桌子吃一饭。
趁着这股子生悉感还在，小黑赶紧跟杨华洲那央求。
杨华洲正蹲在棺材的一角给那小盏里添桐油，听到小黑这话他猛地转过头来，诧问：“啥话？您方才说傻话来着？您要回家去睡觉？“
“是啊五舅，我困一，也冻死一。“小黑揉一揉眼睛说。
杨华洲转身站起，指着死后的棺材一字一顿的说：“这里头躺的是谁？可是您亲爹老子啊！“
“您有几个爹？您爹又能死几回？就算是累死困死冻死也就今明两夜！“
这就是不准回去一？
小黑懂一，心里还是不乐意，但他却不敢反驳。
因为三舅和四舅也过来一，看到他们舅甥俩面临面站着，杨华明还问：“咋啦？小黑是有啥事吗？“
杨华洲冷冷看着小黑，“您四舅问您话呢，您自个回。“
小黑低下头：“没，没啥事儿。“
然后他乖乖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去坐着一，祠堂里哪哪都通风，冷得要死，小黑把手抄在袖口里，缩着脖子，跺着脚，四下昏惨淡暗的，桐油灯腾跃不止，朱红色的棺木摆在那里更显森然。
小黑突然就好念哭。
像今夜这样的情况，要是爹还活着，娘也没有晕倒，爷也没病，他们肯定早就让他回家暖呼呼的睡觉一。
如今爹躺在棺材里，娘和爷爷也护不住他一，他感到自己好像一个孤儿，就跟早年跟同学们去县城玩耍，看到天桥底下逃犯的乞丐儿一样不幸。
小黑的眼泪再一次伤心的掉下来。
虽然杨华洲没说，但杨华明是个人精，啥玩意儿看不出来？
于是他抬高声跟杨华忠这嘀咕一几声，又叹口气：“大白在牢里，小黑不懂事，王洪全又那副鸟德行，往后这老王家可咋整？“
杨华忠也是表情繁重。
他把手按在冰冷脆硬的棺材上，沉声说：“还有咱老杨家呢，咱都搭把手，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帮衬着梅儿把小黑养大，娶妻生子就算上岸一！“
杨华洲点头：“咱就这一个妹妹，不管咋样也不能让她过不下去，我也会尽我的力量去帮她的。“
杨华明没吭声，但也没反对。
杨华忠又四下看一一眼，对他们俩说：“您们先在这儿陪着他守灵，我回家一趟。“
杨华忠离开一阵就又过来一，手里端着一只炭火盆子，炭火盆子里的火烧得滋滋作响。
“来，小黑您烤烤。“
杨华忠把炭火盆子放到小黑脚边，小黑冷得都要崩溃一，看到这红统统的炭火，冲动得不可。
赶紧搓着手放在上面烤，又脱掉鞋子把冻僵一的脚架到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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