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教员话音刚落，陈凡便连忙点头，“您宁神，今天我只是来报名的，其他什么事都不晓得。” 这时姜甜甜也用力点头，轻声说道，“我也什么都没听睹。” 三人齐齐转头看了她一眼，纷纷露出会意的笑容。 什么没听睹自然不能当真，得到这个消息，哪怕不明着往外说，也会明里暗里逼着家里正在上学的人去进修，事实上郭教员他们就是这么做的。 只不过，只要不明着往外说就够了，碰上这种大事，哪能真的当作没听睹呢？！ 陈凡笑过之后，眉头微蹙，仿佛在慎重思考郭教员的话。 郭教员和何教员也不着急，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等待他的决定。 并且他们心里都有十足的把握，陈凡多半会选择…… “我还是选择函授大学。” 陈凡抬起头，脸色有些纠结，可眼神却异常坚毅。 他看着满脸发急的两位教员，正色说道，“诚然正规的全日制大学比函授大学有更多的优势，尤其是结业后，有很大的机遇可以‘一步登天’，成为大单位的干部，但是对我来说，这些并不是我的追求。……” 和上次在卫生处一样，好一阵滔滔不绝，陈凡再次将扎根卢家湾、建设出产队的念法说了一遍。 总的来说，大学诚可贵、自由价更高。既然函授大学可以学到一样的知识，还有“只要能通过考试，就能随时结业”的优点，那么既可以进修、拿文凭，又不耽误建设出产队，他理所当然要选择函授大学。 不得不说，这年头的人就是吃这一套。 一方面，不成否认绝大部门的人都在追求“前进”，念要更高的职位、更多的工资，这是人情世故。但是另一方面，正面典型还是能够得到绝大部门人的尊敬和拥护。 我自己做不到，但是不妨碍仰慕能够做到的人。 这一点倒是和后世某个时间段，社会上那种越是好人、老实人就越是被嘲笑的风气，有本质上的不同。 听完陈凡的话，郭教员和何教员两人相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里的惊讶。 沉默了好几秒，郭教员才感叹地说道，“前段时间，我听说卫生处向你伸出橄榄枝，要调你来地委任职，并且给出了干部的待遇，都被你谢绝了。原来以为这只是谣传，今日一睹，恐怕这是真事吧。” 陈凡腼腆地笑了笑，“对卫生处主任、处长，还有郝副主任的厚爱，我也异常感激，只是我在乡村野惯了，受不得束缚，只能辜背他们的好意。” 郭教员抬起头，看着陈凡的眼神里满是赞扬，“在我们文艺界，也有许多大作家舍弃了城市的优越生活，自愿到乡村去贴近群寡、搞创作，从这方面来看，你很有这些大作家的风姿呐。” 顿了一下，不等陈凡开口，他又正色说道，“既然你有这个志向，我也不能拦着你，这样，” 他转头对着何教员说道，“老何，把文科特招试卷拿过来，咱们现在就给小陈考试。” 何教员点点头，站起身先笑着对陈凡比了个大拇指，才转身往外走去。 一分钟不到，他便拿着一套试卷回来，连同一支钢笔放在陈凡面前，一边将试卷和答案分隔，一边笑道，“文科考试试卷包括政治、语文、数学、历史和地理5门科目，此中历史和地理各限时1个小时，其他3门科目各限时2个半小时，你准备好之后，我开端给你计时。” 等他说完，郭教员继续说道，“今世界午半天肯定来不及考完，不过没关系，能考几是几，明天上午接着计时。” 何教员又笑着说道，“我们也算是给破例了，否则的话，今天只会给你考一门，之后每天上午、下午各一门，总共要两天半的时间能力将全部科目全部考完。” 他们说话的时候，陈凡曾经将试卷俭朴阅读了一遍，随即抬起头笑道，“谢谢两位教员，那我现在开端？” 何教员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现在正好是下午4点，你开端吧。” 陈凡慢条斯理地拧开钢笔帽，将语文试卷摊开，低下头笑着说道，“我争取搞快点，不耽误你们下班。” 郭教员和何教员两人笑了笑，心里还以为他说的是争取在6点钟下班前写完一门科目。 可是半个小时后，看睹陈凡洋洋洒洒写完了语文试卷，包括一篇800字的命题作文之后，两人不禁感到头皮有些发麻。 半个小时一套语文试卷？ 哪怕是优良学生，也不够写完一篇作文的吧？ 然后念到陈凡曾经是在省内颇有名气的作家，语文功底应该很好，便在心里自我安慰：没事没事，优势科目而已，情有可原。 但是等20分钟后，看睹陈凡将写完的数学试卷放到一旁，不但他们两个，连着姜甜甜一起，脑子都转不过弯来。 姜甜甜目不转睛地看着试卷上一道大题，她觉得自己题目都没有看大白，可是陈凡却连一秒钟的耽误都没有，上一题写完之后，就直接写这一题。 确定不是在瞎写？ 眼看着陈凡曾经拿起历史试卷，郭教员轻轻拍拍何教员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数学试卷。 意思是让他看看这些答案对舛讹。 函授点的工作人员不多，全部加起来也只有5个人，但是由于工作量比力少，平时只有两个人常驻这里，另外3个则是在全省各个函授点轮流转，或者在学校本部工作，只在有事的时候才会赶过来，算是流动岗。 而他和何教员一个背责文科，一个背责理科，何教员就是背责理科的人，所以他才让何教员去看看陈凡的试卷。 结果何教员看到他的眼神，满脸呆滞地两手一摊，伸手虚空绘了个对勾。 郭教员一看，眼珠子都快凸出来。 毫无疑问，何教员的意思是全对？！ 这怎么可能？！ 陈凡仔细答题，同时眼睛余光注意到他们的动作，便头也不抬、手也不停地笑着说道，“这些题目很俭朴，基本上都在数理化自学丛书的知识点范围之内，刚好我这两三个月在教出产队里进修班的同学数理化课程，对这些题型很生悉，所以这时候答题，算是占了廉价。” 郭教员回过神来，略带尴尬地笑了笑，视线落在试卷上。 行，算你刚刚学过数理化自学丛书，那历史呢？ 陈凡干咳一声，将历史试卷最后一道题写完，抬起头笑道，“历史更容易，都是些考记忆力的知识点，死记硬背就行了。” 郭教员感到有点心塞，勉强笑着摆摆手，“你、你继续。” 陈凡将历史试卷放到一旁，再拿起地理试卷。 这时候他曾经考完了语文、数学和历史，正在静心写地理，何教员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刚刚过去65分钟。 也就是说，陈凡写完历史试卷只用了15分钟。 算清楚时间，何教员不禁有些头疼，眼光盯着陈凡的笔。 好家伙，写字跟打字机似的，不但速度快，还连一个错别字都没有，他这是怎么练的？ 而这时郭教员也发明了华点，一把抓起陈凡的试卷，两只眼睛都在放光。 片刻后，他将试卷递到何教员面前，小声说道，“你看这字！” 何教员嘴角微抽，“刚才我就发明了，他写字又快又好，并且一个错别字都没有，也不晓得这手钢笔字是怎么练出来的？” 这时陈凡突然举起手里的钢笔，腼腆地笑了笑，“教员，钢笔没墨水了。” 何教员回过神来，“哦，我去给你拿墨水。”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还在摇头感叹，这可是大号的豪杰牌钢笔，平时自己使用，一个星期不用加墨水，结果今天连一次考试都没能顶住，真是绝了！
不一会儿墨水拿来，陈凡加完墨水，考试继续。 又过了15分钟，地理科目也全部答完，只剩最后一科政治。 这年头的政治课，那可是三大主课之一，甚至是三大主课之首，语文可以乱写、数学可以写错，唯有政治试卷绝对不能乱答题。 这也是陈凡为什么要把这一科留在最后的原因。 起首仔细审题。 一、解释下列名词。 出产力、实践、阶级、…… 两、问答题。 1、人类社会从低级向高级发展有哪几种社会形态。 2、根据李先生三个世界划分的理论，给出第一、第两、第三世界各包括哪些国家和地区？举例说明。 3、…… 以上都是好答的题目，不好答的在这里都写不出来。 陈凡全神贯注地答题，时刻提醉自己不要乱写。 什么总路线、总方针、总任务、批判等等等等，总之很奇然代特点。 不过这些都难不倒陈凡，从下午4点开端答题，赶在5点50分，陈凡终于写上最后一个句号。 随即呼出一口长气，将试卷放到郭教员面前。 两个人监考一个人，并且手里还拿着参考答案，效率自然高。在陈凡交卷的那一刻，结果就曾经出来了。 郭教员拿着政治试卷，仔细地看了一遍，满脸严肃地说道，“答的不错，但是呢，还是有一点点前进空间，虽然从答案上挑不出弊端，但是并不代表没有过错，所以我给你打99分，不能再高了。” 陈凡嘴角微抽，虚心肠低下头，“我必然好好进修，争取早日前进。” 郭教员嘴角抽得比他还厉害，随即干咳一声，说道，“那什么，5门科目，总分500分，你考得还算可以，得了498分。” 说到这里，他自己感到都编不下去，满脸无奈地说道，“我说小陈呐，要不你还是参加高考吧，读函授浪费了啊。 万一要是我们猜错了，没有恢复高考，我还可以推荐你去省文联作协工作，或者《江南文艺》杂志社也行，以你的条件，他们肯定能给你一个大学的推荐名额。 现在又没有恢复研究生招生，要不然你念个函授大学，还能继续去读研究生。虽然函授文凭和正规文凭一样，可是横向比力的时候，还是正规文凭更有竞争优势啊！” 陈凡正色说道，“郭教员，好意心领，只不过我心意已决，您就不用再劝了。” 郭教员轻轻叹了口气，嘀咕了一句，“算了算了，反正函授也不差，说不定哪天恢复研究生招生，你还能继续学，也不耽误你在出产队发光发热。” 陈凡一听，不禁有些好奇，“郭教员，您的意思是，研究生不用上课？” “怎么可能？” 郭教员笑了笑，看着他说道，“一般情况下，研究生也和普通大学生一样，要上课进修，并且同样分公共课和专业课，全部科目考试通过之后，还有导师布置的研究课题，再经过发表论文、答辩，能力结业。” 顿了一下，他又笑道，“不过，那是一般情况，我看你就一点也不一般，如果你掌握的知识都是通过自学来的，那你这个自学能力可不得了。 再加上你曾经公开发表多篇文章，甚至有一篇长篇连载小说，成就曾经超过了许多专职作家，如果继续读研究生，哪个导师会卡你上课？ 只要你能通过全部科目的考试，并完成相关论文的发表和答辩，我就不信有哪个导师会限制你。如果真有，……” 他说着突然拍拍胸脯，“我师兄就是汉语言文学的传授，我带你去找他，保证没问题。” 这时何教员也说道，“我师姐也是文学专业的传授，曾经还是全国作协的会员，你来找我也行。” 郭教员连忙转过头，“说得好像我师兄不是作协会员似的。我还是省协会员呢。” 何教员呵呵笑道，“不管是省协还是国协，现在都暂停工作，只有一个《江南文艺》刚刚复刊，其他协会都只有一个联络办，这个就不提了哈。” 郭教员，“明明是你先提的。” 陈凡一看两位教员都吵起来了，赶紧举手说道，“郭教员、何教员，现在还没恢复研究生招生呢，咱先不说这个哈。” 郭、何两位相视一眼，都不好意思地假假一笑。 心里却暗暗决定，明天就给师兄/师姐发电报，让他/她把陈凡的指点教员位置抢到手。 不能做研究生导师，做个函授教员也行啊！ 支一个成名作家做学生，他/她们不成能不乐意！ 四人从房间里走出来，身上都出了层细汗。 那考试室大归大，也有两大排窗户通风，可究竟气象炎热，在里面待了两个小时，确实不舒服。 出来之后，何教员连忙将头顶上的吊扇打开，扇叶动弹，带来一阵凉风，整个人感到舒爽许多。 陈凡睹两位教员都在拿手绢擦汗，他也拿起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块手绢，却转手递给姜甜甜，笑道，“洗干净的，擦擦。” 姜甜甜俏脸微红，大大方方地伸手接过去，小声说道，“谢谢。” 擦汗的时候，念到上次还有一块手绢没还，这曾经是第两块了，只能等洗干净了下次一起还给他。 或者……，她转头看了一眼又拿出一块毛巾擦汗的陈凡，心里噗通噗通直跳，心里念着，不会还有第三块吧？ 我成了蹭手绢的？ 那边何教员灌了一大口水，又从文件柜里翻出几张表格，放在最前面的办公桌上，对着陈凡说道，“你过来填一下资料，我再给你开个录取通知书。” 陈凡立即起身走过去，“费事了。” 何教员摆摆手，“不用客气。” 在陈凡坐着填表、贴照片的时候，郭教员端着茶缸子走过来，笑着说道，“每年函授大学都市有一两个特应考生，基本上都是错过了报名时间的，不过大部门都是考试及格，还算不上多优良，能考400分以上的，你还是头一个。” 心里又默默加了一句，并且是498，真是个妖孽！ 陈凡笑着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填表。 何教员接着郭教员的话题说道，“你这个成果，我都疑惑是不是能直接结业了，等一下我会把全套的课本发给你。 文学专业的专业课主要分为语言学和文学两部门，总共包括十几门科目，你要选择今年期末考试的课程，就要从这十几门科目中挑选几门，再加上必修的公共课科目，通过函授进修后，参加年底的学期考试。 考试合格的获得学分，等你拿到全部学科的学分后，就可以申请结业考试，也就是论文和答辩，这部门也包括笔试和口试两个方面，也就是除了答题之外，还要进行朗读等口语表达方面的稽核。 最后论文和答辩通过，就能获得江南大学的函授本科结业证书。” 听到这里，陈凡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他。 原来这时候的函授教育这么严格的吗？ 只怕正规的全日制学校教育都没有这么多门道吧。 嗯，这个可不是陈凡毫无根据地瞎猜。 还是在这个月初的教育会议上，副总对某个学校的评价就是：“那就应当叫清华中学、清华小学，不能叫大学。” 所以在这个特定的时间段，函授大学结业生的含金量比全日制还高，不是没有原因的。 只是在福利和安设方面，函授结业证确实比不过全日制结业证。 这就有点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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