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安虽然眼睛失明了，但此时是在自己的意识中，所以他看得到。
老人露出了一双眸子，眸子漆黑，但有光。徐长安甚至看到了在那黑色袍子下的笑脸，仿佛很是温柔，犹如曾夫子的笑容普通，也似姬秋阳前辈。
“你难道不念恢复修为，去报仇吗？别记了，你父亲的仇虽然报了，但你还有一位师兄，小夫子的仇报了吗？”
徐长安听到这话，有些意动。
但最终，他还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如今父仇已报，汪紫涵消失在了这个人间，除了有些念念师兄和师父外，他在这个世上再无其它悬念。
经过了这一次，他才大白，敢为世界先不但必要勇气，更必要实力。
他只是一个凡人，拯救不了那么多的人；世界那么大，他徐长安，甚至徐家，还有夫子庙挑不起来。
说到底，是徐长安对这个人间有些失望了。
他在长安城外濒死他没有对这个人间失望；沈琼为他而死他也没有对这个人间失望；在封武山上他晓得是夫子算计他，掉下悬崖他也没有失望；在满雪山小夫子下落不明他同样没有对这个人间失望；可前些日子在铁力木村外，那所谓的读书人，让他失望了。
徐长安父亲身死，夫子师傅身死他不怪那些人，他只是不大白，为什么那些自私的家属能做得如此之大，他只是怪自己。
怪自己为什么要把那么重的重担放在自己的肩头之上，怪自己为什么不让自己和父亲轻紧一点。
若是自己不去铁里木村，那这一切会不会不同。
“算了算了，就这样挺好的，什么事儿我都无能为力，当个废物多好。”
徐长安谢绝了这黑袍老人的勾引。
“可现在妖族封印打开了，你也不肯意去尽一份力吗？以前的你，可是把世界人放在心上的！”
徐长安苦笑了一声道：“算了，各人自有各人的福报；那世界人啊，也自有世界人的福报。”
徐长安说完之后，便躺了下去，一副不念理会这黑袍老人的模样。
黑袍老人睹状，也只能挥挥衣袖，徐长安便消失在了此地。
黑袍老人站在了原地，良久之后方长叹一声说道：“哀莫大于心死，这小家伙啊，看起来和个没事人一样，实在是心死了，对这个人间失望了。”
时至半夜，风微寒。
徐长安从睡梦中醉了过
来，很安静。
对于他来说，醉来的世界反而一片漆黑，睡梦中的世界反而五彩斑斓。
不过，他并不后悔。
有的人眼睛亮得犹如黑夜中唯一的光，但心却犹如被沉入了永夜，睹不得半点光；但有的人眼睛瞎了，心里却犹如明镜似的。
若是让徐长安选择，他宁愿做那个看不睹的人。
就像那姜氏和孔氏之人，作为人族，徐长安没举措指责他们，可作为人族中，享用尊崇的读书人一脉，徐长安便觉得他们的心看不到这给予了他们尊重和荣耀的公民。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孔氏和姜氏读书人的职位是公民给的，但他们却为了自己的自由退缩了。
这一点，徐长安虽然眼盲，但比他们看得清楚。
若是最终妖族占领了这片大地，那所谓的书香门第孔氏和姜氏还会有如今的职位吗？在妖族的眼中，他们和公民又有什么区别？
徐长安念到此处，重重的叹了一声，摸索着出了门。
来了这么久，不远的距离，他磕磕绊绊也能前行，例如摸索着去往那不远处的沙滩上，最多就是摔上两跤而已。
徐长安才出了门，在隔壁房间休息的顾声笙便醉了过来。
等到徐长安出了门，她才悄悄的打开门跟在了徐长安的死后，也没惊动他。
只是看着徐长安低头数着脚步，来到了沙滩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静静的坐下听着风。
顾声笙也没有打扰他，只是站在了他的死后，犹如海边的一尊石头。
突然，有重脚踩沙子的声音传来，顾声笙急忙转身看去，只看到虺子绘回到房间的身影。
此时曾经惊动了徐长安，顾声笙的眼光有些无奈的在虺子绘门口停留了一下。这虺子绘的心思她自然是大白的，念撮合她和徐长安，当真是一个老顽童。
“谁！”
徐长安立马问道，他有些慌张，究竟现在经脉被损，没了修为，双目也无法看到东西。
“我……”
“薛姑娘？”
顾声笙没有说话，便坐到了徐长安的身旁。
“莫非是徐某打扰了薛姑娘？在这儿赔个不是。”
顾声笙看着徐长安的侧脸，面前这个汉子，没了修为，没了双目，可照旧从容，脸上照旧挂着笑容。
“没，我也睡不着，出来走走。”顾声笙挽起了集落脸颊的秀发，轻声说道。
徐长安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反而是顾声笙一直看着徐长安的眸子，有些不解的问道：“听虺子绘前辈说，你的眼睛才失明没多久，可……”
徐长安接上了她的话，摆了摆手说道：“实在看得睹和看不睹都一样，看人是用心，而不是用眼。例如，我晓得薛姑娘是一个人美心善的姑娘就行了。”
顾声笙停住了，她从没睹过如此的徐长安，在她的印象中，徐长安虽然温和，但也有些古板，更不懂的怎么和女孩子说话。
“你一直这么和女孩子说话的话？”
徐长安摇了摇头：“不是。”
“那……”
“以前我能睹到光明，有些话总说不出口……”
“那你对喜欢的女孩子说过这句话吗？”顾声笙问这话的时候不晓得怎么就心跳加速，害怕听到这个答案。
“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心都跳出了几丈远，哪里还有心忖量那些俏皮话。等薛姑娘以后遇到心仪的男子，便会晓得了。”
顾声笙看着他，心里有千万句话都说不出来，声音随即冷了下来，最终变成了一句：“要是你眼睛好了，恐怕就不会说我人美心善了。”
徐长安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的说道：“若是能够不念其它，我宁愿一辈子这样。”
顾声笙听出了此中的言外之意，立马问道：“莫非你有什么法子能够续上你的经脉？”
他的眼睛只要修为到必然程度，他便能自行祛除这金乌的火。
但修为恢复，必需要续上经脉。
徐长安叹了一口气道：“或许有机遇吧，但我废弃了。”
顾声笙不解，他盼望徐长安眼睛恢复，但又害怕徐长安看到自己。
“算了，不说了。要是真的没举措，还是会选择修炼的。”徐长安挥了挥手，站起身来，转身便要离开。
顾声笙急忙扶住了他，可却愣在原地。
他们面前不晓得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带着面具，还戴着斗笠的怪人。
“明日晚上，雷暴将起，你们随我一同前往，能获得几机缘，全看你们自己了。”
这怪人说完，便直接离开，没给徐长安和顾声笙谢绝的机遇。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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