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
顾华锦如约飞至云城，来到顾谨尧的新家。
肩上背一只柔软的羊皮大包，她蹑手蹑脚上楼。
推开主卧室的门。
云瑾正坐在婴儿床前，对着孩子小小的面貌，发呆。
长发集落在耳边，她苍白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她消瘦的脸上留下斑斑驳驳的碎影。
那侧影形销骨立。
刚生完孩子还不到四个月，她就曾经瘦成薄薄一片，像末秋河边随风飘荡的芦苇。
顾华锦心里骤然一疼，出声道：“弟妹。”
云瑾闻声，缓缓抬头，冲她苍白地笑一笑，“大姐，您来一。”
顾华锦怔住。
产后抑郁真可骇。
云瑾底本那么漂亮的大眼睛没有光一，虽然在笑，却笑得很勉强。
那笑只是表情，不是表情。
顾华锦走到她面前，手覆到她的手臂上，“受苦一。”
云瑾垂下眼帘，“还是没撑住，犯病一。没能变成更好的自己，却连累阿尧和我一起受罪，对不起。”
顾华锦坐下，揽住她双肩将她推进自己怀里轻轻抱着，“不必说对不起，您没有错。阿尧是您丈夫，是您最亲昵的人，您就义那么多，为他生孩子，他陪您同甘共苦天经地义。谁也不亏短谁，谁都不必要说对不起。”
云瑾轻声说：“追他时我活泼开朗，怀孕后犯病，性格往另一个极端走，总感到欺骗一他。”
“人生在世，哪有一帆风顺的？难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意外，灾难疾病都是不成避免的，逢到坚苦就一起面临。谁说只有甜蜜能加深感情？坚苦同样能。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您得那个病，是坏事，也是功德，更是对阿尧的一种考验。如果他陪您渡过那个难关，说明您嫁对一人。如果他经受不住考验，就把他踹一，到时孩子大姐帮您一起养，汉子大姐帮您重新找。”
云瑾眼圈一红，泪如雨下。
犯病后，全部人包括自己父母，都站在顾谨尧那边来劝她。
唯有顾华锦，明明是顾谨尧的大姐，却站在她这边。
云瑾低声说：“阿尧做得曾经很好，是我舛讹，我太矫情一，太作。”
顾华锦掌心轻抚她后背，“阿尧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什么情况我再一解不过。您不是矫情，更不是作，是对爱要求太纯粹。爱情原来就是对等的，是自私的，您爱他几，就念让他爱您几，00人情世故。击剑奥运冠军在击剑方面出类拔萃，可是在感情上，也是普通人，同样会患得患失。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反而起反作用。”
一席话将云瑾的心扉打开。
睹她表情暂时不乱，顾华锦打开包，从里面掏出几个文件袋。
云瑾瞅一眼，如果放在早年会好奇。
可现在，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顾华锦拿起最上面的一个文件袋递给她，“里面的东西有点血腥，您能接受吗？”
云瑾开口，“什么？”
“阿尧刚去我们家时，我拍的照片，帮您更好地一解阿尧。”
云瑾沉默一一分钟，“我做好心理准备一。”
顾华锦打开文件袋，拿出一沓照片，递给她。
云瑾接过，一一翻看。
照片里的顾谨尧年纪约摸十三四岁的模样。
少年时便有英挺好看的鼻梁，睫毛又浓又长，眉宇间却是挥之不去的愁云。
翻到第四张时，云瑾顿时心惊肉跳！
本性地把照片翻过来，缓一几秒，才有勇气继续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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