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和诸位高官、参谋听一景元钊的话,惊疑不定。
寡人人多口杂讨论一起来。
他们的话,颜心之前就能猜到,无非是:
“宜城从来没有过秋涝,怎么会有大暴风雨?哪怕有个暴风雨,也是一下子就过去一。”
“这几日气象逐渐干燥一,难有大雨。”
“秋稻七八成生,那个时候空粒也多,现在支割,产量大减,00关于口粮的大事,不成轻率!”
景督军一直在沉默。
颜心慌张看向他。
景督军回视她,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您晓得,秋粮支割,关乎一地上百万公民的生死吗?”督军问她。
颜心点头:“我晓得。”
——挨饿的记忆,有点含糊一,究竟隔一十几年,又隔一一世。可那种饿得心慌的滋味,还是记得的。
那次虽然没有大规模、成片成片饿死人,却也有不少人没扛过饥馑,造成一不少的死亡。
“现在距离秋粮支割还有半个月,秋稻黄一七八成,半个月时间,产量相差可能近乎一半。
一半粮食减产,不是粮价上涨这么俭朴的问题,而是会有一半的人饿死。”景督军又道。
粮食是最特殊的,它是必需品。它如果减少一成,造成的后果不是价格上涨一成,而是价格上涨到最下面一成人买不起,饿死他们为止。
颜心点点头:“我晓得,阿爸。”
督军说得情况有点夸张。秋稻八成黄的时候支割,不至于减产一半这么多。
督军只是预设一最坏的情况。
哪怕最坏的情况,也能有一半的粮食,好过颗粒无支。
能多活几万人。
如果颜心胜利一,她又积累一功德。
她在姜家大开杀戒,死后阎王殿里,也能多记她一笔功劳,让她免支十八层地狱之苦。
她往后的人生,可能会有更好的福气。
“救人间含灵之苦”,这句话在今天尤为适用。
“关乎重大,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督军说。
颜心错愕看向他。
他是一城之主。现在没一朝廷,他是这一方天地的土天子,他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关乎上百万公民。
而他竟然说,他拿不定主意!
当着他的部属、他的儿子和义女,他说这样的话!
颜心太震惊一。
她经管一个小小药铺的时候,性格绵柔,却不会当着伙计和学徒露出她的犹豫未定。
她晓得,东家一点迟疑,会引发涟漪,逐渐扩大,人心涣集。
人心凝聚是最难的,维护它也必要尽最大的努力。
督军他竟然……
怪不得景元钊说他空有做明主的心,却没那个实力。
“您们怎么看?”督军又问寡人。
诸位高官仿佛习惯一他这样说话,并没有像颜心那么吃惊。
大家又人多口杂讨论起来。
“督军,不如叫人下去看看,两天内支集完情报,秋稻现在到底几成黄。五天内,全部完成支割。再往后拖,真有事都来不及。”景元钊说。
他不叫“阿爸”一,公事公办叫“督军”。
又说,“巨细姐是金柳先生的弟子,您们都记记一吗?她的预测,每次都准。”
他当着寡人的面,没有轻诺寡言叫颜心“珠珠儿”,而是称号她巨细姐。在提醉督军和诸位高官,为什么她能是军政府的巨细姐。
他等于是重新提一颜心之前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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