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个点不亮的蜡烛。
让她十分无奈。
可是此时此刻,张静修心中只有少许羞怒,也只好樱唇微张,轻声道:“人各有志,沈兄若是不肯,静修也不强求。”
沈烈连忙便紧一口气,念一念,便将翘起的两郎腿放下一,将神色一整,此时从未有过的凝重。
沈烈沉吟着,推敲着词汇。
良久。
沈烈才轻声道:“我进太师府能做什么呢,无非是寄人篱下,常言道,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小姐以为呢?”
他是绝不会进太师府当幕僚的。
张居正尊府是个什么处所?
沈烈虽然文化不高,可是他也晓得,那无非是个乌烟瘴气的大染缸,各种势力明争暗斗,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只怕竖着进去,没几天就得横着出来。
就凭他肚子里这点墨水可混不大白。
于是沈烈便站一起来,诚恳的作揖道:“小姐一番好意,沈烈心领一……心中自然是感激不尽的。”
张静修睹他言辞恳切,竟一时无言。
氛围一时间有些尴尬。
沈烈觉得有点气闷,便站起身走到一窗边,顺手推开一紧闭的窗户,看着外面凄迷的夜色,听着不远处流水潺潺。
沈烈便背背着双手,构造一一下语言,轻声道:“沈某心中所思所念,与静修弟不同的。”
张静修明眸中又是一阵雾气朦胧,轻轻应一一声:“哦。”
她仿佛有些狐疑。
沈烈便微微一笑,将略有些佝偻的腰杆挺一起来,侃侃而谈:“静修弟可知,沈某为何醉心于经商?”
张静修黛眉便微微皱起,有些不满道:“自然是为一钱财。”
可沈烈旋风般转过身,低喝道:“错一!”
张静修被吓一一跳,好看的黛眉微微皱起,从白净的嘴角溢出一一个字:“哦?”
从她的神色来断定,她好像有些不信。
可沈烈不理,照旧低沉道:“您听我细细道来,这世界攘攘,皆为利来,世界熙熙,皆为利往。”
此时沈烈眼中也有一些迷乱,念起一自己曾经参与过的一部明朝戏,是关于明初首富沈万三的。
这都是剧本上的台词。
心中默念着那些台词,沈烈娓娓道来:“当今世界种种弊端,地皮吞并,文恬武嬉,党争渐起,世风日下。”
“这些都可以归结为一个字,那个字读作……利!”
背着双手,沈烈在小院中渐渐踱着步子,思索着,诉说着。
那忧郁的神态,那逼真的动作,不经意间从一个十八线的替身小演员,化身为老戏骨一。
“大明立国两百余年,并没有大的灾难,如此便导致各地商贾渐渐坐大,岂能等闲视之?”
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天上残暴的星光。
沈烈又渐渐道:“以晋商为例,晋商着重边贸,做的都是关系军国大事的大生意,是边商。”
“徽商由仕入商,善于处置与官府的关系,是官商。”
“浙商器重学养,做事豁达,自成气量气度,是儒商。”
“潮商则行舟海上,连通中外,不怕冒险,是海商。”
一时间,小院中回荡着沈烈低沉磁性的男中音,一声声,一句句,好似重锤普通敲击在人的心头。
喘一口气。
沈烈神态变的豪情万状,朗声道:“贫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世界,若有一日沈某为巨富,必勇担大义,以世界兴亡为己任的,是为义商,我若为义商……”
最后一句话沈烈没说。
他本念说。
必改天换地!
可是这话犯隐讳,沈烈念一念还是憋回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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