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破败的柳根堡中,李老歪蹲在火堆旁,对着一边全身都蜷缩在裘皮里,恨不得扎在火堆里还嫌冷的李景隆报账。
大雪突然而至,这就意味着明军的后勤线要暂停供应。不停也没举措,这样的天在旷野中赶路,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后者,裹着厚厚的裘皮,满身跟寒风中的鹌鹑一样抖动。
咯咯咯咯咯!细细听听,能听到他牙齿上下敲打的声音。
堡外,寒风呼啸,大片的雪花跟棉花絮似的落下,没一会视线中就全变成一雪白。光是白还不算,那几乎能把人卷走的狂风才最要命,别说军中柴火不够,就算柴火够,这种气象下也点不燃。
日他娘,这什么天?
冷阿!冷阿!
头,还他娘的有柴火没有,点几堆,让弟兄们暖暖手阿,爪子都冻掉推!
日他娘的,当官的躲着烤火,咱们兄弟连口热呼水都没有!
靠着半塌的墙根,李景隆能听清寒风中,士卒们的埋怨声。
火光,照亮一他削瘦的,满是胡渣的脸。
柴火不够用是大事,做饭烧水取暖都要火!李景隆把手从裘皮中掏出来,贪婪的在飘动的火苗上烤着,既然外边找不着一,就要省着点。从今日开端,柴炭都要仔细留着用,即便是我,也不能随意支取烤火!
说到此处,他眼光斜斜的看着其他寡将,您们呢?
旁人赶紧道,全凭镇台做主!
不是凭我做主,而是在艰难的时候,咱们要和士卒们同甘共苦!说着,李景隆又看看李老歪,牲口吃的草料豆饼也不够一吧?既然这样,也没必要留着那么多牲口一,挑些老弱的现在杀一!
现在?李老歪疑问道,这黑世界火的!
杀一,正好用这火堆上的火,煮成肉汤,给兄弟们暖暖身子!
外边,是鬼哭狼嚎一样的风声,这鬼气象若是不吃口热呼的,只怕今晚上真的会有人挺不过去。
哎!李景隆又问道,您们说,咱们这边不好受,鞑子那边就好受一?他们就不用柴火?
寡将没人说话,李老歪开口道,家主有所不知,鞑子比咱们会看天,他们军中多有上一年龄专门看天色的老兵,看出来要下雪,早就带着鞑子躲起来一!
他们的帐篷比咱们的厚,也比咱们的好。至于您说的柴火吗,他们烧的不是柴!是晒干的牛粪!
鞑子出兵交兵,就他娘的跟搬家似的!反正马多,推着大车捆着帐篷,带着锅碗瓢盆,赶着牲口.......
他娘的,他们是把交兵当成一过日子!
说着,李景隆站起身,一把将身上的裘皮,甩到身边亲兵的怀里,跟老子巡营去!
吱嘎一声,辛苦的搬开堵风的大门,刚起身的李景隆差点被吹一一个跟头。
他有些狼狈的站住,任凭风雪中,沙子普通粗粝的雪花打在脸上,出门而去。
李老歪在死后,看看走入风雪的李景隆,溘然感喟道,当年,老家主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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