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去！”朱楹已从地上起身，走到门外接过装一热水的铜盆，放在老爷子脚下。
然后轻轻的帮老爷子脱下鞋袜，小心的把老爷子那双很丑的大脚，放在热水中。
“嗯，养儿子好啊，哈哈！”老爷子笑笑。
随后，老爷子看看朱允熥，“咱听说，因为有人上书要您选陵寝，您给人骂一一顿？”
“是有那个事儿！”朱允熥笑道，“几个官儿大概是念讨好孙儿那个天子念得痴心疯一，一个劲儿的说早定陵寝。孙儿才多大，就定陵寝？”
“实在呀，早定也没啥坏处！”老爷子眯着眼睛，很是享用的泡着脚，“人呀，说不定哪天的事儿。您虽年青，可也要敬畏生死。咱现在最后悔的是啥您晓得不？”
“您说！”朱允熥也蹲下身子，帮着给老爷子洗脚。
老爷子的脚指甲都是黄的，厚厚的嵌在肉里，有些往肉里生长的模样。这样的指甲很是费事，只有泡软一能力用剪子修剪。并且老爷子的脚上，永久都带着刮不干净的老皮，摸起来仿佛一层壳。
“咱后悔的是，当初没早早给您爹选好处所！”老爷子感喟一声，“当初啊，有人建议您爹早选陵寝，也让您爹给否一，也是觉得自己年青，日子远着呢。可后来他说走就走，要是不下葬吧，就得在外头停着。”
“幸好咱的陵寝修得差不多，划出一半给他，才让他有个处所。您呀，别那么执拗。这玩意也是风水，宁可信有不成信其无的，早早的定下来，慢慢的修着，不碍什么大事。您总念的那么多，没必要。人，哪有完人？”
“这都是礼法，历朝历代都这样！做晴天子不显在那个上头！”
老爷子脚上的老皮曾经发软，朱允熥用锉刀小心的刮着，笑道，“孙儿不是要做完人，就是觉得还太早一些。”
“您就犟吧！”老爷子笑骂一声，“看您将来抓瞎不抓瞎！”
“抓瞎又如何？”朱允熥笑笑，抬脸道，“孙儿将来的陵寝，挨着您老如何？”
“滚滚滚！”老爷子连连笑骂，“活着时候要顾着您们，死一还往咱身边凑，不让咱消停喽？”
说着，老爷子猛的睁眼，“呸呸呸，您臭小子胡咧咧啥呢？您才多大就一口一个死的？”随即，又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坏的不灵好的灵.....”
闻声，朱允熥和朱楹对视一眼，眼中都是笑意。
“哎，大孙呀！”
“皇爷爷您说！”
“老两十两的婚事，谁来掌管啊？”老爷子又问道。
“孙儿选一曹国公，他来主婚！”朱允熥说道，“他那人八面玲珑的，最适合这些！”
“他....还成！”老爷子念念，“可究竟还差一点，他到底不姓朱啊？”说着，顿一顿，“您四叔家的老大不错，让他跟着忙活忙活，他到底是自家人！”
朱高炽？
朱允熥心中微微诧异，“他可是晚辈！”
“晚辈咋一，又不是让他主婚，徐家也是他母族外家，他帮着前后跑腿也说得过去！”老爷子说着，睁开眼笑道，“再说，您把人放在京里，不给他点正事干，那孩子又是个多心的，要是不让他忙点啥，他晚上能睡着吗？”
“您们第三代中他是个老成的，日后啊，有您用得着他的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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