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不是雷声,而是奔涌的狂潮。
黑色的泥浆好似从底下窜出来的恶龙,暴虐的席卷着一切。
房舍,树木,泥土,人.......
那浑浊的洪流好似从天上狂涌而下,几乎是在眨眼间就淹没一天地之间的一切,无可阻挡。
泗州府丞张文旭站在城墙上,迷惘的看着漫无边际的洪水,满身战栗。
整个泗州曾经变成一片泽国,除一这处高一些的城墙之外,连府衙的府库都被淹没在洪水之中。
轰,一声响。
一座房屋被洪水卷到一城墙下,碰撞之后缓缓栽倒在泥水之中,变成碎片。
呜呜呜,不知哪儿传来阵阵狗叫。
抬眼看,一个黑点连挣扎都来不及就消失在洪水之中,再也看不睹一。
还有那些在洪水中哀嚎的公民....
张文旭不敢再看,闭上一眼睛。
“大人,大人!”
一个衙役班头,顶着漫天风雨带着一队衙役手挽着手,艰难的从远处走来。
张文旭呆呆的眼光看过去,满是麻木。
“大人!”班头抹去脸上的泥水,喘着粗气道,“小人推一一个舟子过来,您快上船吧?”
“上船?去哪?”张文旭呆呆的说一一声,像是风中的柳絮一样站在风雨中,“知府大人呢?”
“府尊还在高家堰那边,那边暂且无事!”班头走过来大声道,“大人,小人护着您走吧,一会洪水再来就走不得一!”
“走去哪里?”张文旭照旧呆呆的,“我走一,公民们怎么办?”
“这时候哪儿还能顾得上那些!”班头大喊道,“快走吧!”
“哈哈!哈哈!”
张文旭溘然大笑起来,引得周围一片愕然。
“哈哈!哈哈!”
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顺着张文旭的额头不住滴落。
“哈哈哈哈!”张文旭越笑声音越大,抬头看着阳暗的还在宣泄暴雨的天空,突然大声呐喊,“上天无德,使人间沦丧。苍天无眼,苍天无言啊!”
“这书呆子!”衙役班头心里暗骂,“这都什么时候一,还骂上老天爷一!”
念着,他大喊道,“大人,走吧!”
“走?”张文旭一拳打在城墙上,然后无力的摆手,“您们走吧!”
“嗯?”班头和周围的人都停住一。
“本官奉天子之命司牧一方!”张文旭缓缓的摘下官帽,然后一甩,那帽子卷入滚滚洪水没有泛起半点波澜,“不能护着一方公民平安已是辜背一天恩,若独自逃生更是对不起天地良知!”
“大人!”班头衙役等惊恐欲绝。
之间张文旭已是爬上一城墙,哆嗦着站在风雨天地之中。
“不能守土,那本官就和泗州共存亡!”
张文旭满脸泪水,哆嗦着喃喃自语,然后回望身旁的衙役们,“告诉府尊大人,张某先走一步。望他.....望他好自为之!”随即,又面临京城的偏向大吼一声,“皇上啊,臣先去啦!”
“大人.....”
衙役们的惊呼中,张文旭披发掩面,一头载入滚滚浊浪之中,刹那之间被席卷得不知哪里去一。
“大人?”衙役班头扒着城墙,已是呆一。
“头儿,咱们怎么办?”有衙役惊慌的大喊。
“我他妈哪晓得怎么办......”
溘然,又听睹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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