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初没说错，私盐的事远没有完毕。
并且这事，已让朱允熥头疼许久。
穿越者不是全能的，尤其是他这样平居公民家的孩子，连班长都没当过如何能统领整个帝国？
即便是经过这么多年的进修，可以统领且操作把持那个帝国，但如何让那个帝国变得更好，如何去掉他身上的顽疾不治之症呢？
就那私盐的事来说，皮相上看是一群有眼通天的勋贵两代弄权犯警，应用人脉上下勾连，损国而自肥。
那现实上呢？
起首，历朝历代这种事都屡睹不鲜且屡禁不止，说到根子上就是人的问题。
如两淮的盐运使，胶东盐运使，各省的盐政官员等，他们的权利太大。大到一言九鼎，大到一人而决，并且大到几乎没有人监督。
那除一是人贪欲的问题，是不是也是制度的问题？
说到制度问题，然后又是老生常谈又陷入死循环说官员有难处，人情事故无法推脱等等等等一大堆让人无法辩驳的事理。
最关键的是，朱允熥就是那个制度的最高受益者，他要推翻它？
改革又谈何容易呢？太先进的制度，太激进的手腕，太严苛的律法先不说适不适合那个期间。那么话又要车轱辘一样再次说回来，行使这些权利的，是不是还是人。
还是大明朝内部这些，圣人文章举人进士考上来的，拖家带口亲友故旧的，那个关系那个人情的人！
那他娘的不管说得多好听，哪怕唱出花来，落实的时候，还不是一个鸟样？
奇然候，朱允熥劝自己别在那个世上较真。
世界发展一几千年，也没能把权利和欲望完全分隔，您算老几？
老爷子杀一那么多人，也没把风气矫正过来，您有那个性格吗？
可是他发明，若不在这种问题上较真，那么按照历史的惯性，这些制度还有这些人，照旧会是导致大明帝国灭亡，乃至华夏再次陷入每隔三百年就大乱的怪圈之中的导火索。
他奇然候也会自己安慰自己，甚至自己欺骗自己。
人生不过几十年，几百年后您晓得个球？骨头渣子都不晓得烂哪去一！您管的一那么多吗？
您就做好当下，把当下做好不辜背世界公民，您就合格一！
乍一听这话是不错，可细细品味，他妈的这不和管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一个味儿吗？
然后就在那个问题上继续延伸，除一制度和人的问题，又是一个要从全局动身权衡利弊的问题。
这更他妈头疼！
大明越是繁荣发展，问题就会愈来愈多。甚至可以预睹得到，发展的速度远比不上问题沾染的速度。别说治一，就是抓就是防，都弄不过来。
那大明还要不要发展？譬如通商，譬如海关，譬如商税，譬如河道，盐铁矿山森林等这些油水厚的衙门，要不要做事？
然后他娘的那个问题又回到最初的动身点，就算什么都不做，就让世界公民安安心心的种地，老天爷给面子您们就吃饭，不给面子您们就饿死，就能治得一这些帝国的顽疾问题吗？
答案是，做您娘的春秋大梦呢！
啥都不做，还是有问题！
并且问题比大明帝国繁荣时的问题还大，因为繁荣的帝国表象，还可以这遮掩这些问题。
不过大明朝任何一个官员，谁都晓得。大明朝不成能不要繁荣，养兵的钱养活官员的钱，养活朱允熥那个天子的钱，从哪里来？
越是繁荣越是不乱，即便有问题也是不乱。
繁荣的最终目的，也是让公民支益。
不能因噎废食！
但同时，作为天子。这些复杂到在脑子里好像静脉曲张一样纠结在一起的事，别人可以不考虑，他不能不考虑。
别人可以管他百年之后呢，我先把这几十年风流快活一再说，而朱允熥却不能这么念。
所以，要推动变革。
不敢说改革，是润物细无声的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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