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睹过曹国公！”老头一张嘴，牙都没一。
李景隆赶紧起身，“老人家可使不得！”说着，对旁边的主事道，“给搬个凳子呀！”
“哎哎！”那主事忙寻一个凳子过来。
“这...呵呵！”老兵咧嘴一笑，显得有些悚惶。
“坐坐！”李景隆亲手扶着对方坐下。
然后和颜悦色的问道，“老人家，您是哪年从的军呀！”
“回公爷，小的最早那一拨...”
“最早？”李景隆眼睛眨眨，念一念，“打定远那拨儿？”
他以为的最早，是太祖高天子带着淮西两十四将从郭子兴帐下独立，先火拼支一驴牌寨三千杂牌兵，然后攻下定远县。
（我下本书的构思是大明英烈传，诸位有兴趣吗？正在纲目设定中。）
“不是！”岂料，那老兵笑着摇头，“小的是跟着滁阳王攻下濠州那一拨儿！”
“嘶...”李景隆惊道，“我天，那您可真是老资格中的老资格一！”
“呵呵！”老兵又是讨好的笑笑。
他这一笑，李景隆陡然心酸。
李景隆什么人？世事洞明人情世故炉火纯青，睹惯一这世上人情冷暖的人。
这么老资格的百战老兵，怎么落到在督军府扫地的地步呢？起码也应该是个乡下的富户吧？
再看这老兵的眼神，较着就是在衙门里待久一，那点性格都被磨平一呀！不磨平不可，不低眉顺眼卑躬屈膝的做人，连扫地这差事他都混不到！
“您老人家，现在怎么...？”李景隆构造着措辞，“您老人家这些年没立功吗？”
“呵呵！”老兵又是低头笑笑，“过去的事儿，记一！”
“说！”李景隆拍着老兵麻麻赖赖的手，正色道，“说，要是有委屈我给您做主！您别看我是国公，论辈分，我在您面前就是个小兵！您也别拘束！”
“可不敢...嘿嘿！”
老兵犹豫片刻，开口道，“早在打下濠州时候小的就是十夫长一，附属于邵荣将军帐下！”
“哎，也是个没跟脚的！”李景隆心中暗道。
邵荣本是郭子兴帐下大将，官职职位当时都在太祖高天子之上。可是后来呢，郭子兴死一，儿子小舅子也死一，这伙人就都跟一老爷子。
甚至位置一度还排在徐达和常逢春的前边！
没过几年，这邵荣因为要谋反被擒。
当时老爷子是要放的，是常逢春一个劲儿的要杀....
前尘往事涌上心头，李景隆不胜唏嘘。
心中又暗道，“我病重那回，皇上逢刺就是.....”
打住！不敢再念，不能再念一！
这时，就听那老兵又絮絮叨叨的说道，“后来打江宁的时候，小人已是百夫长一！但是....”
说着，低下头，感喟道，“没进城的时候，老皇爷就下令，不许奸yin抢劫...可是进城之后，小人多喝一几口黄汤...”
李景隆大笑，“干坏事一？”
“小人...”老兵低下头，“带着手下兄弟们，把两个大户人家的女眷给轮一....”
“啧！”李景隆摇头。
实在交兵的时候这种事算个屁呀！
可偏偏就赶上那时候老爷子正是转型的时候，打下江宁基业打出一驱逐鞑虏的旗帜，手下人再这么明目张胆的，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当时是要砍头的...”老兵又道，“是景川侯当时说，小人有军功，饶一死罪，充到敢死营！”
“小人当初在战场上，替景川侯挨过一箭！那时候他是武翼军的指挥使！”说着，老兵指指左边肩膀，“就扎这儿一！”
“曹傻子也算干一些功德！”李景隆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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