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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忧国运(1 / 1)

天书奇谭 !

大楚国天佑十九年冬,宰相林麓山之妻杜丹过世,时年三十六岁。林宰相悲恸昏厥,不能起身待客,一应表里事务,皆由义兄吴解和妻兄杜预操办

其子林孝十两岁,虽然身材比普通的孩子要矮小一些,却聪颖过人,陪着两位伯伯将母亲的丧事办得井井有条,吊客睹了都啧啧称奇,赞成其少年事重,林宰相后继有人。

“什么叫少年事重啊……我只是从母亲那里继承了一下灵智罢了。”等晚上,吊客们渐渐集去之后,灵堂之中只剩下了伯侄三人,林孝一直彬彬有礼的小脸顿时便垮了,揉着早已哭红了的眼睛,坐在母亲的遗体旁唉声叹气

吴解和杜预对此倒也不以为奇。这孩子半人半妖,来历很不寻常。丹儿修炼四百多年,一身精髓多半都给了儿子,再加上从林麓山那里继承了不少文华,林孝聪颖老成到这个地步。

也很合理。

“只是念不到丹儿去世这么早……”杜预叹道,“我爹得到消息之后叹气,说自己只怕是克女儿的命,要不然怎么前后两个女儿,都是有本事的,可却都死在了他的前面……”

“舅爷年纪大了,有些胡思乱念。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人和妖的结亲,原来就是违背天道的。母亲早就晓得自己不能短命,若非三伯念方设法技来各种灵药续命,她只怕早已去世了。”又有一些抽泣的林孝摇摇头,说话一点也不像小孩子,“要怪的话,只能怪父亲太出色;怪我这个儿子吸了她的元气……跟舅爷无关!”

这些事情,杜预自然早就晓得。吴解也好,林麓山夫妇也好,都未曾隐瞒过他。

三人又叹了一回,吴解去看望了一下林麓山,用法术给他补益了一些元气——林麓山乃是有大气运的人,一旦生病,寻常的法术就很难奏效,此之谓“劫数”乃是气运的反噬,法力药石都不怎么又用,只能靠他自己熬过去。

好在林麓山终究是熬过去了,三天之后出殡的时候,他曾经能够起床。虽然身形单薄得令人担心,但在吴解的法术护卫之下,还是好好地完成了葬礼。

丹儿的葬礼异常隆重,作为一品浩命夫人,她在这个国家全部女人之中,身份尊崇程度可以排进前两十名。而林麓山则是大楚国群臣之中身份最高、最受陛下重用的,仿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他跟朝廷主流并不合拍,但好歹也是有一批撑持者的。兼之他文采盖世,乃是九州七国最著名的才子,更是得到了许多民间的撑持。

从抬棺动身到郊外下葬,一路上吊唁之人川流不息,等到最后下葬的时候,来行礼的人至少有好几百。

可是吊客虽多,真正伤心的却没有几个。当他们回城的时候,路上的好几间酒楼里面正在欢唱嬉闹,十分隔心的模样。

“这必定是父亲的政敌,抓住机遇来惹您生气的!”林孝小拳头捏得紧紧的,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显然是正在咬牙发怒,“父亲不成被这些小人气坏了身体!”

“我晓得,他们巴不得我现在就气死了呢。”林麓山淡淡一笑,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全是悲凉之色,“这些年来,我从户部到宰相,所做的各种事情,多半都是跟他们为难的。别看他们皮相上客客气气,背后不晓得咒了我几次。更抓住机遇就要恶心我一下……习惯了,习惯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话语之中的萧瑟之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自从当年熊嚯之乱,朝廷之中便被那些庸碌贪鄙之辈占了主流。更糟糕的是底本将会成为国家清流的太学生们也尽数殉国,新旧瓜代之际断档接近十年——十年的时间,曾经足够那些人经营出巨大的关系网,将朝廷和处所紧密结合起来,不但使得朝廷的各项号令难以有效贯彻,也让清廉正派之土难以得到足够的上升空间。

天子陛下对此自然忧心忡忡,然而他本非什么天纵奇才,在不敢大挥屠刀的情况下,当真拿这些人没有什么好举措,只能尽可能依靠以林麓山为首的一小批清廉官员。

可他的脆弱更滋长了群臣的勇气,使得他们愈来愈敢于使用各种鬼域手腕来拖林麓山他们的后腿,也使得清流的力量始终发展不起来。

究竟官员都是有家人的,往往还有许多亲戚朋友,有许许多多必须在乎的利益。那些小人们的势力早已盘根错节,纵然攻击不到清流官员们本人,却可以影响那些他们必需要在乎的人。

在这样的压力下,许多人渐渐废弃。诸如墨工部等老臣纷纷挂冠归隐,而年青的官员们则有愈来愈多和他们同流合污,唯有林麓山依然在领垩导着清流们坚持。

如今世界皆知,大楚国之所以还能保持着不乱,还勉强有一番盛世情景,在朝廷内靠的是林麓山等人的勉力撑持,在财政上依靠的是繁荣的昭阳郡不息对国家输血。

“熊家真是好运气,眼看着江山不保,却靠着吴、林两家支撑了下来!”列国之中,多有这么说的。

但谁都晓得,林麓山不成能长生不老,昭阳郡的也不能永久无休止地输血给国家。

眼前的盛世情景,究竟还能维持多久呢?

吴解是晓得的,大概不会超过十年。

今年他曾经三十九岁,按照群仙占卜的结果,大约在他五十岁前后,将有大旱席卷九州。届时昭阳郡只怕维持自身的繁荣都市很费劲,更不要说继续给国家输血了。

而林麓山的寿元也只有五十岁上下,大概就是大早期间,这位一直殚精竭虑支撑着国家的义弟,就将迎来人生的终结。

他可以肯定,林麓山在历史上必定会光芒万丈,以贤臣和才子的身份流芳千古。但他很疑惑,编纂林麓山传记的究竟会是大楚国的史官呢?还是下一个朝代的?

这些话他隐约透露了一些,林麓山倒也并不惊惶,依然不迟不疾,照旧日日勤勉。

“人固有一死死有什么可怕的呢?既然还没有死那么就该为国家为公民多做些事情。”他说,“人之一生,当如夜里的烛火。既然还能点燃,那就要发光发热,这样等到熄灭的时候,也就可以没有任何遗憾了。”

“三哥你教我的诗文之中,有八个字,我异常喜欢。”他微笑着,轻声说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对于义弟的决定,吴解不念反对。但他决定支林孝为徒,将这孩子带在身边教导。

林孝乃是半人半妖,有许多奇异之处。丹儿活着的时候,有她和祝槐在旁边看护着,各种异象都被遮掩了,但现在丹儿已死祝槐也飘然而去。若是再留在林麓山身边的话,只怕就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

跟着吴解的话,来交游往都是神仙中人,林孝的那点奇异也就不算什么了。

“可是我不在的话,父亲一个人岂不是更加冷清?”林孝担心肠问。

“我不冷清。”林麓山笑着说,“府里佣人许多,并且我还有不少志同道合的同僚,怎么会冷清呢?”

于是吴解离开长宁城的时候,就带上了三弟子林孝。

与此同时,他将两徒弟秦静秦勉之留在了林府。

秦静曾经是先天高手,武功虽然不如乔峰,但江湖经验却超过师兄许多。有他在林麓山身边保护,吴解能力宁神。

回到昭阳郡之后,吴解正准备选个黄道吉日,正式支林孝入门,却得丑了师门的紧急传讯。

北方冰原之中有异象出现,速速带着几位炼罡师弟前去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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