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怡炅十分震惊,也顾不得君王威仪了,起身快步上前,一把夺过了传信兵手中高举的文书。
一看,文书上寥寥数字:漳泉两州已反!
看到不是澎湖的黄殿他们反了,朱怡炅紧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发懵:“漳泉两州反了?怎么会反了……”
朱怡炅说着,将文书递给了已然急不成耐的王礼等人传阅。
看到上面的寥寥数字,与朱大王的困惑不同,无论王礼为首的文官,亦或是杨恭为代表的武将,皆是脸色振奋。
天赐良机啊!
王礼更是立即拜下说道:“监国殿下,眼下漳泉两州既反,此乃天赐良机。伪清朝廷气数已尽,敌酋康熙垂垂老矣,而今世界,合法我大明趁势而起啊!”
一旁,杨恭亦是开口说道:“是啊监国,机不成失!”
睹到朱怡炅脸上似有疑虑,王礼还以为是朱大王心生撤退,顿时心中一紧:“监国,臣有一言,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若不趁此良机,进兵福建。届时,待伪清平定乱事,短则一年,迟则三年,我大明必将大祸临头。还望监国三思啊!”
“请监国三思!”杨恭同样跪下高呼。
“监国三思!”
余下之人,非论文臣武将,尽皆跪地齐呼。
朱怡炅听到几人这般说,总算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让底下臣子们误会了。
不过,这王礼和杨恭所言也不无事理,漳泉两州历来都是闽南,乃至福建重镇。
这两府一反,刹那之间便可糜烂一片,不调动福建全省兵力,甚至全省兵力都调过去,也不定能镇压下去。
就算镇压下去了,也会将整个福建的财政打空,把这两府打成白地。他朱大王若不趁此机遇渡海进兵,老天爷会不会怪罪他不晓得,但这麾下的臣子定会意生气馁,这不好容易凝聚的人心也就集了。
究竟,连这点胆魄都无,那还造个什么反?
决心既下,朱怡炅也不暗昧,立即下旨:“王卿,梁卿!”
“臣在!”两人急速起身。
朱怡炅说:“孤命你们,即刻会同手下官吏,为大军筹措开拔之资。一应事务,非当务之急者,全部暂缓,务必在出征前将大军所需之粮草辎重筹集完毕,不得有误!”
“微臣领旨!”王礼梁文煊两人一脸肃容,拱手应命。
“杨指挥使,郑副指挥使,徐指挥使何在!”
“臣在!”三人上前一步。
“传令下去,令第一镇、第两镇、第三镇全军集结,会同第五镇和第六镇。把太祖天雷还有火炮鸟铳能带几带几,带不下就让水师回头送,并着令军中工匠本日起,日夜赶制天雷及火枪兵甲,以作军用。”
朱怡炅说罢,大手一挥:“孤……要御驾亲征!”
“微臣遵旨!”杨恭三人神情振奋。
王礼更是带头高呼:“监国万岁!大明万胜!”
“监国万岁!大明万胜!”寡人山呼。
这时,赖池看得眼热,不由开口请求道:“朱大王,俺也念跟着您一起杀清狗,您把俺也带上呗!”
朱怡炅笑道:“赖总兵,你就是不说,孤也会带上你的。”
“俺……臣谢朱大王!”赖池刚念自称俺,却给张岳用脚踹了一下。
“对了,张先生,你此番便也跟着一起吧!你麾下的番兵也可带上。”
“臣遵旨!”张岳拱手领命。
漳泉皆反,这么好的机遇可能就这么一次,能用到的力量自然要全部用上。
至于北方诸罗县留守军队,他不是曾经把第四镇留下了吗?
并且还有厢兵在呢!
旨意既下,文臣武将行礼离开,各执其命。
“终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
康熙六十年(大明永和元年)的九月,是个多事之秋。
策旺阿推布坦再度进兵吐鲁番,为阿喇衲军击退,西北战事有复起之忧。
北方黄河决口,汇入沁水,蔓延河南、山东、直隶三省,流离失所者不成胜数。
康熙被迫提早完毕行围回京,一面下诏从速赈灾,一面封副都御史牛钮、侍讲齐苏勒、员外郎马泰三人为钦差大臣,离京前往修筑黄河决口,并疏引沁水入运河。
就在北方被天灾兵祸搞得一团乱麻的时候,位于江南的福建却是同样出了大乱子。
由于康熙未给吕犹龙廉价之权,吕犹龙只得上奏兵部请求调兵剿贼的文书。
为了防范台弯反贼渡海进击厦门,吕犹龙这位并不知兵的清廉巡抚念了个馊主意,那便是将全省之兵全部调于泉州协防。
如此,纵使台弯反贼攻破厦门,集结于此的大军也可迅速驰援,将反贼再度赶下海去。
然而,吕犹龙却是疏忽了一个问题,一個天大的问题。
那便是他调全省之兵拱卫厦门,却从未念过,福建的其它州府会否出问题。
且,全省之兵的调动,所需钱粮甚巨,着令处所筹措之下,处所官府岂会不中饱私囊?
再者,全省之兵集于泉州一府,这都还没开端打反贼呢,这些与土匪无异的官兵就已先将泉州给霍霍了一遍。
别说处所公民了,就是泉州知府王道成,都给这帮子“土匪”官兵,还是自家官兵给整的焦头烂额。
泉州这边焦头烂额,其余府县为了供应泉州大军所需粮秣,同样也不好过。
处所官府那是逮着了机遇,可劲的盘剥,若是常日,这样盘剥就盘剥了,大家都这么干的。
可现在,这些府县的驻防部队都被那位英明巡抚给调走了,调去祸害泉州了。
然后,泉州还没来及失事,漳州却反了。
就在八月,漳州府沿海漳浦县,有民林俊不堪忍耐官府压榨,愤然打出“清天夺国”“反清复明”“大将军林”等旗帜,聚寡千余人,冲击县城。
被吕犹龙一番操作,搞得空虚无比的漳浦县连半个时辰都能没顶住,就被乱民冲破城门,县令当场为乱民所杀。
林俊与老兄弟陈狗黄两几人一起,打开县衙库房,从中得兵甲若干,粮秣不成胜数。
林俊带领麾下乱民将整个漳浦县富户皆杀,掠其家财,旋即又裹挟全县公民上万。
对外号称十万大军,开端四处流窜,猝不及防之下,先后吞并敦照、赤湖、杜浔,乃至海澄县都为其所破。
海澄县令上吊自尽,县丞趁乱逃走,前往府城报信,才终于让漳州知府李秉衡知晓了此事。
“这……这贼首林俊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府衙的李秉衡大为震惊,这漳州镇前脚刚被巡抚大人调往邻府,这才一个月不到,自己治下就有人杀官造反了,还连破两县,甚至冲到了海澄。
那可是厦门的后路,这要是让巡抚大人和朝廷晓得了,这官做到头不说,怕是小命也难保。
“下官不知,还请府尊速速兴师,平定此獠啊!”那报信的县丞一问三不知。
兴师,兴师个屁,不说自己手下无兵可调,那贼首林俊可是号称拥兵两十万啊!
好吧!连续攻下好几个镇加个海澄县,这号称也加倍了。
兴师又发不了,求援李秉衡又不敢,就在他势成骑虎,消极对待之际。盘踞漳浦海澄的林俊却是不甘寥寂,竟直接挥师北上,攻打龙溪县。
龙溪县距离漳州府城不过两十余里,如此近距离的不雅察到反贼以及属下县令的下场,给这位连鸡都未曾杀过的府尊吓得当场瘫在城墙上。
最后还是被差役抬回了府衙,不过回了府衙,此次李秉衡却是不敢再有侥幸,急忙上报求救。
福建官场为之震动,巡抚吕犹龙更是当场傻眼,只可惜,来不及了。
林俊不说根基已立,但也已裹挟数十万寡。
福建提督穆廷栻反响反映最快,由于其他镇兵调动必要调令文书,便只调动麾下督标前往漳州助援。
然后,不出意外,这些督标战力也就那样,又面临百倍于己的反贼,竟是打也没打,便当场临阵脱逃了。
一个月才几饷银,玩什么命啊!
漳州反贼至此势大难治,泉州永春县的王两许三张德子一行人,眼睹官军竟比之十年前更显懦弱,又闻台湾中兴王连灭清军福建水师及南澳镇,再加邻府漳州林俊之事。
顿时信心倍增,一伙人立即便歃血为盟,召集全部天地会兄弟,于永春县正是起事反清。
还是吕犹龙的骚操作,整个泉州已然是被霍霍的到了临界点,稍有点火星子也是一点就炸。
更何况永春县的可不是火星子,王两他们的起事队伍仅仅一天就从数百增加到了上千人。
永春县半日即下,王两没学林俊裹挟,但由于之前官兵做的孽,无数泉州公民纷纷主动响应。
整个泉州东北府县几乎一触即溃,起义军犹如滚雪球普通,迅速壮大。
这下,吕犹龙这位福建巡抚才意识到不妙,提督穆廷栻不再去管什么调兵文书,直接号令麾下大军剿贼。
林俊部义军与王两部两部合流,双方于漳泉两州大打出手。
漳泉两州反了的奏报,也八百里加急送往了京师,同样也被身居厦门的“南澳水师官兵”吴外给送到了澎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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