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握着绘梨衣的手。
两人望着彼此的眼。
“听好了,绘梨衣。”
“我路明非必然要治好你。”
“无论如何都要治好你。”
他竖起手掌。
“我发誓。”
都说少年少女的海誓山盟无甚效用,只是突然而起的情愫,时间一过,日子一长,曾经说好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他和她,还是有了新欢,舍了救爱。
但路明非和绘梨衣不是。
他们的情从来不是什么一时的心动。
也不是所谓的一睹钟情。
嗯,若硬要说一睹钟情,应是在宿世,或者更早之前罢。
正如那一页路明非对绘梨衣说的。
“我肯定在五百年前,就说过了爱你。”
只是啊,路明非从来未曾记记。
他记忆至今。
直到睹着了绘梨衣的脸,方才念起。
只一眼两人就确定。
他们在这个世界生养,长大,经历不同的人和事,睹识不同的风与景,晚霞万里睹过,瞬息朝露也睹过,全部的全部,这全部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一眼的相逢。
既如此,我又怎能随便放手。
绘梨衣,无论如何,我都要你活。
“将军,到岸了。”
路明非支回东望的眼光,走下船面。
他踏在了绘梨衣田园的地皮上。
几枚樱花随风飘来,划过路明非的青铜面甲。
他摊开手掌接住。
而后紧握。
路明非抬起头,眼光坚定。
无论如何我都市治好你。
哪怕付出我的性命。
在所不惜。
…………
扶桑镇守使驾临,王室很快便支配了晚宴。
宴会的规格很高,几乎是以驱逐王珏的等级,尽管镇守使只是侯爵,但冠军侯可不是寻常侯爵,无论军功还是荣宠,都能在如今的大周朝廷排到前三。
敷成白面的舞女持着小小团扇,不同于大周的舞,扶桑的舞更缓更慢,别有一番韵味。
只是路明非觉得自己是赏识不来。
且这清酒太寡太澹,浅浅的只一杯盏的底,路明非一口饮尽,砸吧砸吧嘴,愣是没品尝出味来。
“上使不满意么?”
接待的白面官员谄媚笑道。
路明非放下酒盏。
他没有接此人的话,而是道。
“你们的王呢?”
“王……”
官员眯起眼,用私行遮住下半张脸。
他遗憾的叹了口气,但这模样怎么看怎么装模作样。
“很不幸,十一年前败于上国天威后,王便一病不起,不出三月,便……”
路明非皱了皱眉。
念要解决绘梨衣的怪病,起首必须得弄清楚这个怪病到底是什么,他第一个念到的着眼点就是扶桑王室,这是绘梨衣血脉传承的滥觞,或许能从王室这里找到突破口。
但是在今日这场接风晚宴上,他竟是连一个王室成员都没睹到。
这令路明非心中起了疑惑。
经过有意无意的套话,路明非晓得到更多信息,他惊讶的发明,这些年里王室成员一个接一个死去,到的今日,绘梨衣竟是扶桑为数不多的几个王室血脉之一。
这算怎么回事?
路明非多年交战沙场的直觉告诉他,里面肯定有所蹊跷。
晚宴完毕,路明非带着亲兵回到住处,走在蜿蜒的回廊,他向几个隐秘角落瞥了眼,冷哼一声,几个黑影走出,单膝跪地,然后退走。
“将军,如此弹丸小国,竟敢监视你,我们这就……”
路明非挥手制止亲兵的话。
“刚到这里,不要胆大妄为。”
他们回到房间,亲兵自觉搜查,路明非凝望窗外。
“将军,没有手脚。”
“嗯。”
许久后,路明非道。
“你们去查一下……”
路明非是在第两天睹到的扶桑王室。
隔着珠帘,白面的宫女和官员,香炉里焚烧的是路明非未曾闻过的料,他扭了扭脖子,这里与其说是王室处置宫廷事物的所在,倒不如说是木凋泥塑的神佛竖立的大殿。
背责礼仪的官员走着繁琐晦涩的顺序。
白色的脸红色的嘴,比起活人,倒更像是壁绘中走出的恶鬼。
真是个古怪的国家。
路明非念着,耐心早已在一道又一道的顺序中消耗殆尽,索性也不跟他们玩了,路明非大踏步上前,在是女和官员们惊慌失措的眼光下,一把掀开珠帘。
哗啦啦的声音清脆而混乱。
三四岁大的幼童套着与他年齿极不相符的华服,睁大眼睛好奇的与路明非对视。
当看到那张青铜面具后,幼童抿抿嘴,挖的一声哭出声来。
大周镇守使把外王吓哭了。
这件事怎么说呢,总觉得有些微妙。
传出去了也不晓得是对路明非的名声不好,还是对这扶桑的名声不好了。
只是如今的路明非完全没有心思思考什么名声不名声的问题。
这扶桑的王竟然只是一个幼童。
深夜,路明非坐在房间,亲兵向他禀告调查结果。
近年来王室成员陆续暴毙,如此大事怎可能没有一个解释,不过在这个依然相信着怪力乱神的期间,这种事解释起来也比念象中轻紧许多。
他们用的借口是绘梨衣。
那位号称出生便代表了不祥的女孩。
在被动的承担下扶桑兵败的恶名后,远在大周京城身为质子的绘梨衣,却还得承担本不属于她的事情。
民间传说王室成员陆续暴毙的原因,便是因为出了一个绘梨衣,她的诞生就是不祥,引来神明的怒火,这才使得她的血亲们陆续死去。
“呵,不祥。”
路明非的语气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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