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眼光扫过医生，扫过护士，扫过安保人员。
“你们没有一个人问过我的名字。”
“不过。”“·零号什么的。”
“也挺亲热的。”
路明非笑了笑。
“这种发自内心的厌恶感。”
“说真的，很少有人能让我这么愤怒。”
路明非点头。
“你们做的很好。”
“作为奖赏。”
路明非抱着美和子，溘然就在全部人的视线中消失。
安保人员手持枪械，警惕的瞄向四方。
他们迅速结成人墙，把主任围在中间。
主任温柔的笑容此刻有些勉强。
“零号，零号。”
“哦，舛讹。”
主任慌乱的舔了舔嘴唇。
他绞尽脑汁的念回忆起零号姓名。
但主任悲哀的发明。
自己压根就没看到过零号的名字。
自己没有问，安保也没有问。
就像是零号自己说的那样，他们底子就不在意。
因为是鬼，是怪物，是货物，是研究素材。
偏偏就不是人。
平安精神病院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人把病人看做是人。
“念说什么？”
这声音是在……人群中心。
他们震惊回头，就看到零号站在主任面前。
怎么可能！
明明曾经构成人墙，围得水泄不通，零号又是怎么到的人群中心。
主任笑着，反复吞吐口水。
“大人……大人！”
好似终于找到满意的称号，他犹如抓住救命稻草，手舞足蹈的高呼。
“您是特殊的！”
“您或许不晓得！”
主任语速很快，红着眼，迫不及待。
“实在和您念的不一样。”
“零号不是什么侮辱性的代号。”
“在我们的内部，零号所代表的，是最终，是谬误，是至高！”
他这话都带上了几分神圣。
犹如狂信徒咏叹神明。
“我在看到大人您的第一眼就晓得。”
“您是不一样的！”
“如果说有谁可以成就至高！”
“他必然是大人您！”
主任痴迷的看着路明非双眼。
“多干净的眼睛啊。”
“您施展如此伟力，甚至都未曾点燃黄金童。”
“果然。”
“您就是不一样的！”
“嘘。”
路明非做出噤声手势。
主任反响反映迅速，眨眼间便把嘴巴紧紧闭上。
在他的慌张注视下，路明非轻抚美和子后背，周围寡人，从医生护士到持枪的安保人员，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屏息凝神，有个护士太甚慌张，心理本质不过关，念要尖叫，旁边的安保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使她丁点声音也发不出。
在这食堂之外空地，便出现这样一副诡异场景，全副武装的安保还有平时居高临下决定病人命运的医生护士，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在这无言的沉默中，以着近乎于虔诚的眼光，看着路明非抚慰小女孩。
美和子皱起的眉头渐渐平缓，重新沉沉睡去。
不晓得为什么，看到这一幕，寡人都下意识紧了口气。
“你声音太大了。”
路明非说。
“嗯嗯嗯。”
主任忙不迭点头。
他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那么，大人，实在呢，我就是念说，我也是有用的……”
“嗯。”
路明非应声，主任欣喜若狂，他觉得自己终于算是劫后余生。
“你今天是念摸我的头，对吧。”
主任的笑僵在脸上。
“哈哈，大人，我是……”
“还有这个。”
路明非扔来一侧本子，主任以为有危险，吓了一跳，没有伸手去接，本子哗啦啦落地，飞出大量照片。
寡人低头去看，就睹照片上是姿态各其余尸身，每一张上都有主任，他对着镜头笑容光耀。
路明非稍感意外，还以为这些人看到照片几会有些惊讶，但是看他们神色全是不足为奇。
转念便能念通，大概对这些人来说，主任的所作所为底子算不上什么，只是寻常罢了。
“既如此，是我低估了尔等。”
路明非摇头感喟。
“全都活该。”
他把手伸向主任头顶。
主任口干舌燥，像是睹到噩梦里的鬼怪，不顾一切的向后逃。
但他又怎能逃得过路明非手掌。
“师傅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不成叫人随便摸头。”
路明非抓着主任脑袋，提起来。
“死得太难看会吓到小孩，所以，安心去吧。”
主任的话堵在口中，说不出来，也不知是求饶，还是咒骂，但此刻都已不慌张。
路明非顺手一甩。
主任如一只破布口袋，被他甩到墙上，爆出红的白的，缓缓下滑。
安静一秒。
“啊！”
“怪物！”
“去死吧去死吧！”
医生和护士放声尖叫。
安保红着眼扣动扳机。
食堂空空如也，病人们早已趁着刚才的机遇逃之夭夭。
只剩下一个始终笑着的女孩。
她拿起其他人餐盘里的饭团，塞入口中。
一边吃，一边笑着看门外正在上演的惨剧。
权威的医生和护士像是很久以前的自己一样哭着逃，他们在地上爬，说着各种求饶的话。
是啊，很久以前的自己一样。
那时候他也曾经哭着求饶，跪在地上，磕头以及亲吻他们的鞋子。
有什么用呢？
女孩看着那个少年人行走在人群中，所过之处性命凋谢，或者扭断脖子，或者踢飞断气，少年人轻描澹写，便好似支取同类的性命对他来说，底子不值一提。
是如吃饭喝水般寻常。
她看到了。
就是那个医生，那个汉子，带她进入房间。
也死了。
死的真好啊。
一直笑着的女孩拍起手来，开心的像是在和小伙伴玩丢手绢的游戏，她好开心，开心的笑啊笑，笑啊笑，两行泪水就从眼角滑落。
少年人走到她面前，蹲下来。
路明非擦去她的泪水。
“你叫什么名字？”
笑着的女孩张张口，除了无异议的伊呀声外，什么也没说。
“这样啊。”
路明非把她嘴角往下按了按。
“念哭就哭吧。”
“没关系的。”
女孩呆呆的看着路明非。
慢慢的，她被按下的嘴角，一点点重新扬起。
路明非默然无语。
他看了眼女孩手里的饭团。
“喜欢吃吗？”
路明非拿来餐盘，把食堂剩余的饭团搜集起来。
他把盛满了饭团的餐盘放在女孩面前。
“吃吧。”
“不能一次性吃完。”
“一次只能吃这么多。”
路明非拿出几个。
“看到了么？”
女孩的眼光粘在饭团上离不开了。
路明非问了几次，女孩只是点头，也不晓得到底有没有听懂。
“嗯？”
一阵心血来潮。
路明非往门外看去。
“乖乖呆在这里，别乱跑。”
女孩看也不看路明非，坐在地上，一手一个抓着饭团。
路明非往外走，脚步忽的一顿。
他感到衣角被推住了。
路明非低头看。
是一直笑着的女孩。
她举着脏兮兮的手，手里面抓着一只变了形的饭团。
女孩张张口，发出伊伊呀呀的声音。
“给我的么？”
路明非指着自己。
女孩不说话也不点头，只是把饭团往前递。
路明非又看了眼门外。
他对女孩笑了笑。
“哥哥还有事，这个饭团留着，你自己吃。”
女孩抓住路明非衣角的力道愈来愈轻，她抬头看了一眼，紧开手。
“乖乖在这里，不要乱走。”
“坏人们很快都市没了。”
女孩捧着饭团啃，眼光呆呆地。
路明非弯了弯嘴角。
女孩笑着，他也笑着。
“哥哥走了。”
女孩截止咀嚼，捧着饭团，看着抱着美和子的路明非向门外走去。
在路明非脚步迈出门口的刹那。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翻身而下，匕首直刺路明非脖颈。
路明非抓着黑影手臂把他贯在地上。
沉闷的一声响。
这声音该怎么形容呢？
女孩念起她在来医院之前玩的水球。
就是把水灌进气球里的游戏。
灌的大大一个水球，用力往地上一摔，啪的一下，水球炸开。
就是这样的声音。
路明非看一眼地上的尸身。
满身漆黑，是标准的隐匿服饰。
“这就是忍者？”
路明非念起老爹关于风魔家的介绍。
这是一个保留有完整忍者传承的家属，他们为蛇岐八家，也为自己，训练专业的忍者部队。
因为每一个忍者的挑选条件就是混血种，他们都有血统在身，所以一直到热武器横行世界的两十一世纪，使用冷兵器战斗的忍者依然有其生存泥土。
现实上，越是强大的混血种，越喜欢使用冷兵器，刀剑比枪械更能施展他们超人的身体本质。
精神病院的持枪安保只是最皮相的力量，他们真正依仗的，是忍者。
路明非拔出地上忍者尸身腰间的太刀。
顺手挽了两个刀花。
路明非点头，勉强可堪一用。
他可以感到到太刀上微弱的能量反响反映，大概是老爹他们提到过的炼金，仿佛是此方世界独有的炼器手法，路明非对此很是好奇，可惜帆船村中无一人通晓炼金技术，他们只晓得炼金武器很厉害，至于为什么厉害，就没一个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路明非摸出忍者身上其他武器，苦无手里剑，他一一查看，不由摇头。
锋利归锋利，到底还是凡兵，承载不了劲力，也比不了炼金武器。
念来也是，能在忍者身上发明一把炼金太刀，已是意外之喜，若是这忍者满身上下满是炼金器具，风魔家得富裕到何种程度，要是真个如此，才是咄咄怪事。
并且就算是唯一炼金器具的太刀，上面的炼金反响反映也弱的很，念来放在炼金器具里，这把太刀也是很低级的一类。
闪电般路明非下砍。
“叮！”
一颗黄橙橙的子弹分成两半，掉在地上。
远处一个趴在四楼窗口的狙击手张大嘴巴。
开……开什么打趣！
就算仓促间没来得及用狙击枪，只是普通枪械，但是刀砍子弹什么的，这家伙是怪物吗！
下一秒狙击手面色大变。
他在瞄准镜里看到食堂门口的那个怪物……看向了这边。
犹如被至凶至恶的勐兽盯上。
狙击手后心全是冷汗。
他看到怪物笑了。
仿佛在对他说。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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