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修和嗯了一声,不再多说。
端慧郡主或许是顾忌着后面的闺女,也良久无言,最后快要送进屋子时才问:“你寄回来的那封信,说的可是真的?”
赵修和对上母亲如明镜普通的眼神,缓缓点头。
两人相对无言,赵晗不大白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只觉得两人的氛围不如一开端的轻紧,便在一旁卖乖:“娘,您难道还真的相信那些话不成,大哥是什么样的您还不清楚?”
端慧郡主拍了拍赵晗的手,转过头对着赵修和道:“你先去拜过你父亲吧,你也累了,有什么话留待明天。”
赵修和行礼告退,赵晗和端慧郡主两个人看着他的背影,惊觉这个人好像曾经成长到自己不认识的模样。
赵晗念,这还是早年那个玉瓷普通的大哥吗?
怎么感到一下子,更加深不成测了。
以前赵修和总让人摸不清楚在念什么,大大都来自于他的不言,所以别人不懂。
但是现在的赵修和说了,还是让人听不懂,也不晓得到底是功德还是坏事。
“娘,大哥此次回来看着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端慧郡主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没变,越发轻狂了。”
赵晗扶着母亲的手,两个人就这么看着赵修和穿过回廊,一步步朝着外院书房的偏向去。
“这个儿子就是太像我了。”
赵晗笑着:“人家都说我和两哥像您呢,总爱笑,大哥像父亲冷冰冰的。”
端慧郡主笑着摇摇头,没在女儿面前说话。
他们是长得像她,可是她晓得,这一对儿女还是最像他们爹。
但是这个儿子,这个自己从小最偏疼的儿子,在自己膝下时间最少的儿子,性子上和她才是十成十的像。
赵修和走到书房门口,门外的小厮曾经春风得意地敲门:“侯爷,世子回来了。”
说罢转头对着赵修和行礼:“世子您可回来了,侯爷正念您呢。”
念他?是念打他罢?
赵文尚的声音念起:“进来。”
赵修和朝小厮点了点头,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他爹手里正拿着一份奏折再看。
小厮很快上了两杯茶水,但屋子里一直相顾无言。
不同于这对父子的沉默,林惠兮几乎是才走到路口,就被等在门外的林父推过来好好看了两眼,才紧了一口气般的推回了家里。
边走还边埋怨:“你去外面这么多天,不晓得街巷里那些人说的有多难听,都说你跟人跑了。”
“爹,她们要是说话再难听咱们直接把这卖了换个院子吧。”
林父脖子僵了一下,转过头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林惠兮,这才惊觉自己的女儿大不一样了,并且就算是他一个大汉子不识货,也看得出来。
“你,你你,你,这是谁的衣服?”
林惠兮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沈家在船舱里备好的肯定不是什么普通衣物,看了眼自己老爹已付天要塌下来的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路上碰睹个得罪了赵大人的土财主,赔礼送的衣裳,大家都有。”
林父是小吏,这么一说倒也能理解,对于贵人之间的客套,就算在一旁的丫鬟下人也是不成轻忽的。
“噢噢。”
林惠兮却没有那么好糊弄,又提起了这一遭:“爹,巷子里的人再说三道四,您直接躲屋里去,别和她们睹识。”
林惠兮太大白林父了,林父这个人厚道也老实,自己家的宗族亲朋都搞不定,别说是围绕在一边的三姑六婆。
林父忍不住打量这个女儿,怎么觉得女儿出去一趟回来变了许多。
正好碰上旁边人出来泼水,看睹林惠兮父女一下子来了精神:“哎哟,这不是林家那闺女吗?这是,又回来了?”
林父脸色变了变,对于这些人怎么编排女儿他也晓得,但是他总觉得自己一个大汉子不太好和这些妇人计较。
没念到这些人上赶着念要看笑话。
林惠兮看了眼面前眼生又陌生的妇人,冷漠嗯了一声,趁着她念说话之前先开了口:“郭大哥是不是还在求子啊?”
说罢在林父惊恐的眼神中笑眯眯道:“究竟是两个人的事,郭大娘心急也是可以理解的。”
妇人刷了一下把脸色推了下来,叉腰正念着吵,林父曾经推着林惠兮进了最里面的巷子。
等看不到人,只听睹一阵阵咒骂声,林父才哆嗦着手指着人道:“你你你,你还嫌她们说的好听啊?”
林惠兮拿着东西推开自家门道:“我嫌她们太闲了。”
林父确定自己闺女真的不一样了,虽然闺女以前也这样念,但是她不会说,她更多的是沉默,不会像刚才一样。
林惠兮将自己的箱子拿回自己的房间放好,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手,正洗着手突然念起一桩事情。
抬头问在一旁发呆的父亲:“爹,你在衙门那么多年,有听过一户姓高的人家吗?”
林父不明所以:“高……?”
林惠兮点点头:“大约是个勋贵人家。”
究竟高启最后走的那个偏向,那条巷子里住的不是世家,就是勋贵,绝对不是什么军营的偏向。
林父念了念道:“到是有一家,那家世也太显赫了些,你问这个做什么?”
林惠兮摇头:“有多显赫?”
“康国公,你数数你听过的能有几个国公府?”
林惠兮动作停了一瞬,默念了几声康国公,终于从自己贫瘠的脑袋里念出了这个低调了好几年的名字。
原来康国公姓高吗?
林父觉得自家女儿这一次回来真的不一样了,林惠兮从小就有主意,但是没人在一旁教着,他一个汉子大大咧咧地,也不觉得女儿不喜欢说话有什么。
但是此次回来一举一动,跟着他们好似都没有多大别离。
林父犹豫了一下问:“你念好了吗?是不是回来成亲?”
林惠兮这一次没有犹豫,直接摇头:“爹,我这辈子不念成亲了,你若是愿意,从宗族里过继一个在名下也无妨,支养一个也无妨,主要是要手续干净些。”
丢下一个惊雷的林惠兮不管父亲怎么念,她自己先回房间洗漱去了。
只留下一个老父亲盯着头顶的太阳喃喃自语:“天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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