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沈岚看不到,许哲的嘴角在抽搐。
许多事情,预念中的和现实中的就是完全不一样。对于许哲而言,就是他底本念着自己应该像个剑客,用球杆挡下对方的球杆,在那一瞬间手腕一抖,卸下力道再反击,玩个漂亮的接化发……
然而现实就是,接是接住了,但对方的力道完全超越了自己的掌控范围,别说后续的化和发,对方的球杆甚至抽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幸好,两根杆子碰撞的时候,杀伤力曾经抵消许多了。
饶是如此,许哲的右手还是疼得差点握不住球杆,手腕以下都忍不住抖个不停。
但此时的他更大白,越是这样,越不能有丝毫示弱。
既然疼得忍不住咬牙,那就故意张开嘴,让人看到自己龇牙咧嘴的模样。只是他比面前的高中生矮了一个头,再怎么炸毛,也更像是小猫碰上了豺狼。
“你特么谁啊!”那高中生嚷嚷了一声,反手举起球杆,就要往许哲的脑袋抽。
沈岚念要挡到他前面,就像他刚刚挡在自己前面一样。可是在那一瞬间,她却发觉自己的双手双手仿佛都不听使唤了,怎么都做不出动作。
恐惧就像枷锁。
少女只来得及眨一下眼,眼前就有些含糊了,她开口,嚷出的声音也带着哭腔:“住手啊!”
然后劈面真的住手了。
只不过住手的原因跟沈岚没关系,而是许哲——他的反响反映更快,在对方发力之前,把球杆狠狠地捅了出去。
杆头瞄准的是这高中生的肚子。然而许哲的右手还在抖,发力时念要做到稳准狠实在太难。稳和准都有所就义,只做到了狠。
于是杆头并没有戳中对方的腹部,而是更下面一些,肚脐以下几寸的某个部位。
“啊啊啊啊!!!”
那高中生丢掉手里的杆子,双手捂着下腹部,当场给许哲跪下了。这家伙的脸,在两秒之后之内涨成了猪肝色。
霎时间,许哲的脑袋里冒出一连串词语:致命打鸡、鸡飞蛋打、拆蛋专家、爆丸小子……
问题是另外两个高中生也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如果不能震慑他们,那就要面临一打两的场合场面。考虑到身体力量的优势,许哲觉得,还是应该念念举措矫揉造作。
许哲站直了身子,故意露出轻蔑的神情,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受益者,再看向那两人。
手背上,被抽了一杆的疼痛并没有消下去,还在忍不住微微哆嗦。而右手的哆嗦,反倒让他灵机一动。
许哲用左手抓住杆头,右手尽力握住杆尾,抬起腿,把杆子往自己腿上用力一撞,硬生生将它折断!
然后左手拿着半截杆子,右手拿着另半截,截断面都充满了碎木倒刺。
“来啊!”许哲冲着剩下那俩怒吼道。
而在这时,沈岚也拨通了110,拿起手机就说:“喂,是警员吗,这里有一起抢劫案啊,地址是……”
那两个高中生对视了一眼,吐了口唾沫,扭头就跑。
甚至没有管那个关键部位受击的同伴。
许哲冷笑道:“就这?蠢货。”
他又看了一眼那个躺在地上大喘气的家伙,念了念,还是没有丢下双手的半截棍。他只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放平呼吸,让自己的表情渐渐安静下来。
沈岚却没法像他那样冷清。
少女报完警就支起了手机,来到许哲面前低头看了一眼,忍不住捂嘴:“你的手……”
他低头看了一眼。右手的手背处,显露处了一道醉目的淤青。
沈岚双手捧起了他的右手,颤声道:“你要去医院看一下吧?”
“那是之后的事情,”许哲提醉道,“先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快点回来吧。另外,我有教导主任王教员的号码,也能够给他打个电话。”
听到‘教导主任王教员’这几个字,躺在地上的那高中生顿时满身一绷,仿佛念要起身逃跑。可是下腹部挥之不去的剧痛,还是把他留在了原地。
许哲注意到了他的反响反映,戏谑道:“王教员的震慑力比警员还强?呵呵……”
然后他就把手抽了回来。
沈岚的那双手很轻柔,可是许哲实在不太习惯,让人半跪在自己面前捧着自己的手。
他说对少女说:“你去看看支银机那边,他们应该曾经抢了一些钱……”
沈岚:“都是零钱而已!”
许哲笑了一下:“我晓得是零钱,就是让你看看他们损坏的陈迹,看一下他们干了些啥,待会好跟警员说。对了,这里有监控摄像吗?”
沈岚摇了摇头。
许哲不禁叹了口气。现在还不像十年后,不管是大街上还是各种室内环境,能摄像的都不多。可是这样一来,证据仿佛就少许多了。
他觉得,这应该算是合法自卫……不过再转念一念,自己是十三岁的初中生,劈面是年纪更大的高中生。就算有什么错误,不还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么?
应该吃不了亏。
沈岚溘然低声问:“你为什么会这样?”
许哲:“为什么会哪样?帮你?这不很一般吗,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你被他们打?”
沈岚摇了摇头:“我不大白,你为什么会这么……这么冷清?”
让少女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许哲能打趴下一个,又吓跑另外两个。明明对方是体格较着比他强大的高中生,他却展现出了摄人心魄的勇气。而在场合场面稳下来之后,他此时的神色又注解并没有被表情冲昏头脑,照旧可以变回到淡定自然的状况。
许哲此时念到的却是刚刚更生时,那辆山路上的旅行团大巴车。相比于那场被避免的灾害,眼前这事的份量,算得了什么?
不过他懒得费太多口舌,就用最俭朴的一句话回答:“因为老子是个天才。”
沈岚此时依然半跪在他面前,仰着小脸,愣愣地凝视着他。
安静了几秒钟之后,许哲笑道:“起来啊,你发什么呆呢?”
“哦……哦,好。”
沈岚在他旁边的那张椅子上坐下,却感到心跳异常的快。有生以来头一次,她竟然感到到自己的显露是如此鸠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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