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大司马正文卷第234章金蝉脱壳曹操率残部走至乌林，于途中得睹被击败的朱盖、殷署两将。 朱盖于人群中得睹曹操，急速下马，哭诉说道：“丞相，盖有背丞相重任。乌林粮寨被江左兵马击破，粮草十不存一，大部门被敌寇销毁。” 曹操挽着缰绳，皱眉说道：“何必如此哭啼，可是霍峻率水师逆江而上，率军袭击乌林粮寨。” 朱盖抹着眼泪，向曹操禀明了乌林粮寨的前因后果。乌林作为曹操水陆并行的经过点，曹操重视乌林的地理关键，乃是云梦泽中少有的旱地，便于乌林扎营，以便于粮草的转运。 火烧金口的夜里，黄忠、王威率部渡江夜袭乌林粮寨，顺东南风放火烧粮。盖因粮寨分屯，又有朱盖、殷署两将有备，击退黄忠、王威两将，保下了部门的粮草。 及后续几日，黄忠、王威会合击败曹操的江左水师，又举兵进犯乌林。朱盖、殷署两将早有防范，吸取粮草被烧的经验，选隐秘处运走部门的粮草。在第两波进攻中，两将不敌联军，不得已烧粮败退而走，躲入乌林中，密查曹操的消息，又准备撤向江陵。 今得知曹操率军奔逃至乌林，两将方才率兵归队。 知晓乌林粮寨的结果，既喜又悲。喜则是两将保全了少量的粮草，自己及帐下军士能吃上饭；然悲则是乌林粮草不多，接下来还有两三百里难行的华容道。 曹操长叹不已，问道：“今乌林所剩粮草还有几？” 朱盖支敛感情，说道：“启禀丞相，乌林粮寨粮草有六十万石摆布，然遭黄忠焚烧，又遇江左大军来夺。粮草仅剩下两三万石粮草，可够三四万士兵数日之用。” 闻言，曹操却是欢喜，笑道：“两三万石粮草足够了，已是够了。乌林至江陵三四百里，我军兼程而行，节约粮草足够我军行至江陵。” 那几日在云梦泽中荒野求生，真是噩梦般的存在。往昔两三万石粮草还不够十几万大军塞牙缝，当下却是他两三万军士的救命稻草。 朱盖面露难色，又说道：“及丞相大败后，霍峻、刘备率水师逆江而上，睹夺我粮草不成，又率水师逆江而行，恐两贼或在火线设伏，又或是围攻江陵城池。” 霍峻不走云梦泽追击，率水师逆江而行，比曹操所部快得多。曹操还在云梦泽荒野求生之时，霍峻率军已抵达目的地，让军士养精蓄锐。 曹操睹朱盖及摆布，有士气低沉之状，笑道：“孤率败军走大泽，几百里间道路泥泞难行，摆布无粮，军士以虾蟹野草果腹。今在乌林得数日之粮，怎又反而气馁了。” 说着，曹操挥鞭向前，说道：“我军兵败，曹南郡在江陵岂能不知，我军又有粮草可食，怎能气馁。今当迅速行军赶赴南郡，及至华容县，我军则是安也！” “诺！” 从云梦泽走出的曹操，带领残部两万多人，在途中得朱盖、殷署两将，又增兵马两千余寡，得有兵马三万人出头。在俭朴休整后，大军又走华容道，继而在云梦泽中艰难前行。 盖福不双至，祸不双行。在行走华容道途中，春雨初下，微微细雨，伴着晚冬早春的寒气，雨水淋湿曹军军士的衣裳，让华容道愈发的泥泞起来。从饥饿中刚得脱的军士，又遇上湿冷的春雨，饥寒不息在折磨着曹军士卒。 有些军士勉强从走云梦泽中走了出来，在被寒冷的春雨浇灌后，继而发烧生热，在泥泞的道路中倒下，成为了其余曹军的垫脚石。 然所幸的是，云梦泽曾经挑选了出一批老弱的军士，今时剩下的军士多是年青体壮之人，于途中病倒的人并不多。 且华容道仅走了三分之一，曹操便在途中晓得刘备、霍峻统率的江左军士，两人在监利乡屯兵，江左士卒以逸待劳。 篝火于黑夜燃起，曹操抬手取暖，时而挥手驱集周围的苍蝇。 在他的周围，苍蝇绕身飞舞。从金口败退以来，曹操身上那件赤色大袍早就被淤泥沾满，满身集发着恶臭。往昔威仪的面容，如今发髻集落，污垢结疤，恍如乞丐般落魄。 曹洪、徐晃、乐进、夏侯渊、曹纯等曹军大将亦是如此狼狈，且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于文臣谋士尚且会保持些风姿，脸上的污秽会用清水拭去，以免太甚狼狈。 橘黄色的篝火，映照着曹操肮脏的脸庞，说道：“刘备、霍峻于监利扎营，屯兵于夏水北岸，阻我军前往江陵之路，子孝又无迎兵援我，今时我军当如何对之？” 曹洪挠了挠瘙痒的头皮，说道：“丞相，刘备、霍峻两人屯兵监利，以逸待劳，帐下军士兵甲齐全，又是养精蓄锐已久，不如向西北而走，前往襄樊。”
荀攸用手抓了抓肩膀，说道：“丞相，我军欲走向江陵，唯有过监利，又渡夏水。然监利至江陵有两三百里，即便丞相趋兵作战，突破两贼封堵，但走华容道也会被两贼追击，故而丞相亦要三思。” 徐晃身袭发锈的甲胄，拱手说道：“丞相若欲前往江陵，晃愿率帐下军士破敌，为丞相杀出血路，并率军士殿后，阻敌于后。” 曹操看着甲片发锈的徐晃，又抽出徐晃腰间已有锈色的佩剑，感喟说道：“我军从州陵兵败，长途跋涉至此。途中所行多是泥泽湿地，甲胄生锈，刀矛已钝，弓弩受潮，将士疲乏，安能与精锐强敌作战。” 若是往昔之时，曹操巴不得与刘备、霍峻野战。北方三万军士迎战三万南人，若无阳谋狡计，仅是两军结阵厮杀，曹操击败刘、霍两人几乎毫无问题。 然今时已非往日，被几百里云梦泽折磨下来的曹军士兵已是疲倦，军心涣集，且光凭当下的兵甲装备，底子无法与江左军士作战。 之前曹操还期望曹仁率南郡之兵出援，当下不睹曹仁的影子，故而念安然退至江陵，盼望甚是渺茫啊！ 听寡人规劝，又思索一番，曹操已废弃奔忙江陵的念头。但曹操却也不着急表态，说道：“且让孤沉思一番。” “文和留下！” “诺！” 寡文武皆退下，唯独留下曹操，贾诩两人在篝火旁。 曹操望着跳动的火焰，问道：“今至江陵道路尚有两百余里，华容道崎岖难行。故而孤欲率军奔忙襄樊，但又恐刘霍两人阻击，率兵沿途追杀，难以走脱。” 说着，曹操抬头看向即便是自己都难揣摩透的贾诩，诚恳问道：“不知文和可有计策教孤？” 贾诩眼眸高扬，说道：“敢问丞相，可知霍、刘两人为何于此？” 曹操沉吟少许，说道：“孤虎踞中国，坐拥北方，刘备不杀孤，则难图谋中国。且江陵险要、富庶，孤若得往江陵，必为吴楚之害。” 兵败后的曹操脑子仍是清醉，知晓刘霍两人念要什么。 贾诩眼光盯着篝火，说道：“丞相既知霍、刘所惧，何不如其意，赶赴江陵。” 曹操露动身急的面容，说道：“文和之语，莫非笑语尔！” 贾诩捋着髯毛，笑道：“诩言丞相赶赴江陵，又未曾言丞相真往江陵。” “嗯？” 睹曹操不得其意，贾诩也不卖关子，说道：“敌寇驻守监利，防备丞相向江陵而行。为让刘霍惊恐，丞相不如命人以佯军奔赴江陵，诱两敌阻击此部，又为牵制刘霍之用。彼时丞相可趁机从夏水下游渡江，向北奔赴襄樊。” 曹操凝着眉毛，说道：“若行此策，此部佯军岂不是难以走脱，将亡于刘霍两贼手上。” “嗯！” 贾诩神色淡然，说道：“有得必有失，丞相既欲保全将校及军士，或许唯有此计可行。及丞相得走襄阳，不雅事势时事，再议江陵。” 曹操已是倾向贾诩计策，说道：“北方军士甚是骁勇，且将校多是孤心腹部寡，甚是不忍抛舍。” 贾诩意会曹操的意思，沉吟说道：“刘备所恨之人除丞相外，唯有蔡瑁、张允等寡，丞相不如让人率军为饵，夹杂其余将校军旗，必能诱刘备出战蔡、张两人。” “德珪？” 曹操念叨几声，心有不忍，说道：“德珪为孤好友，为谋取荆州出力甚大。今却……” 贾诩瞥了眼曹操，便不再言语了。 他相信身为枭雄的曹操，必然能做出决定。或如曹操所言，蔡瑁为他谋取荆州进程中出力不少，若是抛弃蔡瑁，否则有对不起他的感到。 但换而言之，为曹操拿下荆北，蔡瑁已是失去了作用，今作为诱饵抛出去，亦不成惜。降服南方的话，今战船被火烧，曹操已无短期内得胜南方的盼望。 至于襄阳士族的感情问题，今兵戈乱战之下，有人身亡亦是一般的事。 过了些许，曹操感慨说道：“文和之言，令孤顿悟。” “不知文和可有细致方略教我？” “丞相可如这般……” 橘黄色的火光中，贾诩低声向曹操讲述计策细节，听得曹操颔首赞成。 今天有事，写得晚，因而更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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