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不清翊坤宫之变147虽千万人吾往矣以前洪涛很难找到这方面的第一手资料，自打李贽去两广赴任，拿到了佛郎机商人的第一手资料，通过比对才恍然大悟。 大明帝国是顺差国没错，每年输入的白银数量也靠谱，但银子确实没进入畅通流畅环节，而是被国内商人们囤积起来了。越不畅通流畅越少，越少越贵，越贵就越有人囤积，正循环没进入，背循环倒是先来了。 要问商人们攒这么多银子何用，就两个字，没用！炒货币应用差额盈利的模式在17世纪不能说没有，但明朝人基本没概念。 没用，就是字面上的含义，他们手里拿着海量的白银，除了盖大宅子、捐个监生、贿赂官员、喝喝花酒之外，没有其它用处，说白了就是缺乏投资渠道。 这时候就得反过头来批判批判官僚资本了，啥叫官僚资本？很俭朴，就是权和钱凑在一起。这群人经商不靠眼光、不靠手艺、不靠产品性能、甚至不靠信用，全凭政策倾斜，竞争手腕极其单一，谁碍事就用权力灭了谁！ 在这种状况下，他们不会投入大量资金研发新产品、新技术，也不会有意造就市场，更不会绞尽脑汁的算计外国商人。 只要权力在手一天，买卖就得存在一天，谁比咱经营的好没关系，竞争啥啊，随便找个罪名扣过去，人充军发配，买卖没支再内部门配，啥气力不用费，市场就都被垄断了。 当然了，官僚资本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之间肯定也有竞争。但那种竞争争比的不是谁会创新、讲信用、提高产品性能，而是谁会做官，谁的权力大，谁能屹立不倒！ 面临通货紧缩，历史上的明代天子是怎么应对的呢？他们属蒙古医生的，恶治。不管死活，咔咔就是一顿猛操作，美其名曰开源节流。 开源就是加税，各种税支全都提上去，这样朝廷不就有钱了嘛。节流则是缩衣节食，从天子带头粗茶淡饭、裁撤冗员、压缩政府开支。 皮相上看这两板斧也不算混招，可他们记了一件事，老天爷的态度！ 意外这个东西之所以被称作意外，就说明是谁也无法彻底避免的。所以在制定任何政策时都要打出足够的冗余量以备不时之需。准备了十次，有可能一次都用不上，但有一次没准备，保不齐就赶上了。 崇祯天子就属于没打出富裕的典型，或者是底子顾不上了。结果老天爷咔嚓一个意外降下来，连续好几年天灾，就让原来曾经绷得很紧的朝廷和公民一起垮了。 假如能让崇祯天子也穿越一次，再回到他登基的那一刻，有没有可能找到正确方法解决问题力挽狂澜呢？ 假如让一个只会操作把持马车的人去当大型客机飞行员，在飞机出现故障必须迫降时有没有可能安全着陆呢？ 这两个假如实在是一个性质，可能性有，但极其微小，几乎可以疏忽不计。就算崇祯天子晓得了问题所在，也掌握了正确方法，照旧无法解决问题，因为时间不够了。 他面临的不是某个零部件必要改换，而是整个操控系统全出问题了，必须在地面大修之后能力起飞。一旦到了天上，王母娘娘下凡也只能抖落手干瞪眼。 现在这个棘手的问题摆在了洪涛面前，他能比崇祯天子强吗？在统御百官的技巧上可能没啥过人之处，但胜在时间足够多，只要别太倒霉机遇还是有的，且超过了50%，可以搏一把。
念解决大明帝国的财政问题，不管怎么绕也绕不开官僚集团。换个说法，大明帝国的全部矛盾都和官僚集团有直接且慌张关系。 官员是一个国家经管层的骨干力量，如果这个群体出现了不成逆的故障，念修复的难度异常高。因为这套系统有个自毁装置，一旦被察觉有危险，很可能就推着整架飞机自爆了。 洪涛登基第四个年头了，一直没有露出真实念法，只是不停的在周边试探，一方面是要迷惑对方，一方面也是在找趁手的对象。 古人云，工于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俗话说得好，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没有专业且趁手的对象，随便对整套复杂系统下手，不光修不好故障还可能受其反噬。 洪涛的趁手对象只有一个，武力！ 他在皇宫里隐忍了两十年，早就看大白也念清楚了一件事，整个朝廷包括士绅集团光靠事理是说不服的，哪怕是玉皇大帝下了圣旨他们也会视而不睹。 什么叫既得利益？皇族、官员、士绅、勋贵就是大明帝国的既得利益集团。谁念改变现状谁就是要刨他们的祖坟，得到的只有赤果果的仇恨，没有半点事理可讲。 唯一能让他们俯首帖耳让出到手利益的，只有血淋淋的屠刀。不讲任何事理，谁拳头大谁说了算，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乖乖按照胜利者的意思做事，敢说半句小怪话立马砍头、抄家、灭全族！ 但念做到这一点，光靠打着漕兵名义建立起来的水师远远不够，那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现在条件成生了，就该进一步扩编。 多弄点武装太监或者锦衣卫，官员们不会急眼，他们可以通过控制太仓和查账内库限制规模。可一旦天子把手伸向了军队，事情的性质就变了，必将引发凶猛的反抗，谁输谁赢很难讲。 洪涛从来不干没有把握的事情，非要干的话也得准备后路，做好失败的计划，不会孤注一掷去赌运气，主要是他的运气一向不咋拿得出手。 “陛下若要用水师插足海贸，怕是要引来不小的费事。” 袁可立还不晓得他曾经被天子当成枪使了，并且是一把随时都有可能被抛弃的枪。听完这段绵长且入理的阐发，大部门内容是赞成的，只是念不出来该如何实施。 开海的事情每任天子都揣摩过，部门天子念实施过，但大多都以失败告终。原因比力复杂，最主要的还是得不到官绅集团的撑持，总不能让天子亲自驾船出海吧。 如果这位天子能说服朝臣同意开海，那就犯不着让自己挂着漕运总督的名号偷偷摸摸造船训练水师了，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嘛。 “费事肯定有，朕无论提出何等要求，朝廷里也不会是一片赞誉。刚刚不是与你交代过了，只要把那件事办的滴水不漏，朕就有把握说服他们。能不能中兴国运，朕只是帮助，礼卿你才是关键呐！” 这不话题又绕回来了，洪涛起身离开书案，一边用沉痛的声音表达着内心的焦炙，一边把手拍在了袁可立并不厚实的肩膀上，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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