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无名的小河沟，注定会铭记史册。它用十几米宽、两米多深的躯干，盖住了几万女真精锐的轮番冲击。即便河水被鲜血染红，河道被尸身堆满，仍旧义无反顾的顺着地势向南流去，那里有大海，是河流的归宿。“长生天啊……为什么？为什么女真勇士会被懦弱的汉人残杀，为什么苍天不眷顾更勇敢的儿子……”眼看着正黄旗和镶黄旗的精锐重甲步兵被一排排打倒，骑兵被炮火炸得像草原上兔子，连集结都做不到，一只胳膊曾经被弹片打断的代善再也无法在马上端坐，一个跟头栽了下来，跪在战场中间仰天长啸。如果真有长生天，那此时就该显灵，为女真勇士们找到回家的路。只可惜嗓子都喊哑了，明军的残杀照旧在继续。正黄、镶黄，连同镶白三个旗的兵马曾经所剩无几，一部门永久躺下了，一部门策马远离了战场。没人会责怪他们是逃兵，连敌人在什么处所都看不睹，难道去和鬼神作战吗？援兵？没有了，停战之后不到一个时辰，自己派回去请求增加援军的游骑就发明父亲带领的中军和扈尔汉带领的后卫统统消失不睹了。而接替他们的是大量明军游骑，很较着，大明天子离开宁远城从西边追了上来。现在前进无望、后退无路，连父亲都抛弃了自己。代善最后看了一眼天空，抽出了短刀，解开铁甲，刀尖对准左胸，用力向地面扑倒。“陛下，臣不辱使命，没放一个女真人过去！”在太阳刚刚接触到海面时，陆军的五个卫在塔山堡会合了。李如樟早早等在河西岸，以大礼驱逐着天子的到来。经此一战，代善、莽古尔泰以及几十位额真皆已战死，正黄、镶黄、镶白三旗被全歼，再算上围攻宁远城、古北口、喜峰口的伤亡，女真精锐损失过半，所谓的大金国已然成了笑话。就算明军不去攻打，北面的蒙古各部也不会坐视女真人再次崛起。不管他们双方最终谁输谁赢，至少大明的东北边患算是解了，至少可保十年平安。相比陆军受到的损失，这一仗不光赚了，还是大赚。至此陆军的创立者、大明景阳天子才真正成为了军神，谁再敢质疑，陆军第一个不答理。“现在庆祝还有点早，都怪朕算计不周，还是让敌酋给逃了。不过没关系，在此休整一晚，明日启程去锦州。朕倒要看看谁敢庇护丧家之犬，两个月之内不把人头送到锦州城，朕就扫平漠南！”洪涛可没这么利落索性，自探听到前锋探马汇报一路上没有发明努尔哈赤的主力，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再然后又发明了大量被遗弃的粮草箭矢，才晓得有一部门女真军队轻装进入了北面的群山。追吧，步兵真跑不过骑兵，即便进了山都没法骑马，可复杂的地形又严重限制了陆军的火器优势，反而让女真猎手们施展了特长，结果可念而知。不追吧，真吐不下这口气。明明是放在嘴边的肉，竟然就这么飞了。早知如此，就该在宁远城的时候让炮兵对着望远镜里隐约可睹的营帐区来一顿急速射，保不齐还能把努尔哈赤炸死。马到胜利，叫金支兵？按说一举消灭了近三万女真精锐，主要还是女真大汗的禁军，这个胜利足矣回去吹几十年牛逼了。满朝文武连带贵胄功勋有一个算一个，谁敢站出来比肩？别说扩编陆军，借此势头把五军都督府连同兵部全裁撤了也没人敢说个不字。但洪涛并不觉得够本，冒了这么大风险，拿自己当鱼饵，结果只把进窝的小鱼钓上来了，却跑了大的。在别人看来是胜利，在自己眼中就是失败。不过还有机遇弥补，往北跑是吧？好，那边是蒙古各部的地盘，现在大明天子打上门了，要求蒙古各部马上站队。愿意和大明交朋友的，把女真人的脑袋和俘虏送过来，咱就把酒言欢。不肯意交朋友的，看到了没，朕刚刚扫平了十万女真精锐。不管是林丹汗也好，老炒花也罢，谁觉得比女真人还能打那就等着我过去！“陛下息怒，进占锦州施压蒙古各部，由臣等一力承担即可。朝中不成一日无君，马尼推港如何处置也需陛下定夺，还望三思。”一听说天子还要跟着陆军再向东，孤军深入到锦州城，李如樟大战获胜的喜悦顿时集失的无影无踪。这件事可没经过任何商议，朝中的监国更是一无所知，若是从自己这里答理了，万一出了事儿可就全是自己的责任了。没错，有三万陆军傍身是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可意外就是意外，如果都能事先预料到那还叫什么意外。而锦州城不比宁远城，它处于一个三岔路口，向北是蒙古各部，向南是女真人的大金国，距离山海关400多里，即便有海运衙门的船只进行补给，照旧存在不少变数。“朕若是不在锦州城里露几面，仅凭你等怕是震慑不住蒙古各部，尤其是那个林丹汗。他年纪不大野心不小，总念着当成吉思汗。不给他足够的压力，努尔哈赤的脑袋可能会送过来，但那些女真兵将恐怕就成了他的部曲了。我们费了这么大气力，岂能给他人做嫁衣裳。休要多言，朕只去盘桓几日，睹过蒙古使节之后自会离开。”李如樟说的事理洪涛都懂，但现在曾经不是纯粹的军事作战思路了，而是要放眼大局。同几万俘虏相比，冒一点风险还是值得的。并且洪涛曾经念好了，到了锦州之后肯定不会在城内住，偷偷顺着小凌河进入大海，去海运衙门的武装货船上等着，既安全又舒服。估计蒙古各部晓得女真精锐被明军打败，在接到大明天子御驾亲征抵达锦州的消息之后，不会拖太久才来。睹上一面，板着脸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然后再拍屁股走人，能力帮李如樟镇住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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