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也不晓得为何，有多是天意吧！”对于这个问题洪涛不是不念回答，而是暂时没法回答。 兵部尚书王象乾因病辞官，但没有马上离京，而是拖了一段时间。这一拖正好赶上他弟弟被钦点为农业部尚书，还把底本属于他的工厂股份转给了王象晋。 然后老头就完全宁神了，失了一位尚书，又补上一位，股份半点没丢，只要弟弟不出大意外，今后十几两十年间王家还是山东的顶级大族，皇恩浩荡啊！ 天子都这么够意思了，当臣子的总不能假装不晓得，该如何报答呢？让弟弟恪尽职守为皇家效命，那都是废话。大明不止一个王家能做到，换成谁坐到尚书位置上都得这么做。 于是老头给天子写了一封密奏，特地让家人送到了通州劈面交给马经纶。这封信送得很有讲究，他晓得家人睹不到王安、王承恩、袁可立、袁应泰、李如樟这样的天子心腹，又不肯意交给外人转呈，这才选择了马经纶。 外人可能不太清楚，但做为兵部尚书必须晓得这位《半月谈》的开办者和主编是天子的心腹。把信交给他，基本就等于送到了王安手里，比力保险。 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内容，非要转来转去只让天子一个人看呢？当洪涛打开这封信之后，立马觉得王象乾做得太对了，一点都不过份。 这个老头可能晓得时日无多，计划在性命的最后时刻帮王家把天子的人情债还上，让弟弟今后能在尚书位置上多坐稳几年，才爆出了一个大料。 大同总兵张秉忠与归化城的蒙古高层有不被外人所知的紧密联系，若是天子念要进行军制改革，计划对边军下手，必然要多加防范大同偏向。 他是怎么晓得的呢，信里没说，再派王安亲自去问，老头曾经水米不进、气若游丝了。调派东厂、统计司去大同密查，历经半年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倒不是说张秉忠身家明净，而是他身边所用之人全是老家阳和卫出身，还有一部门蒙古籍兵将，外人很难混进去打探消息。 这事儿让洪涛纠结了小半年，有道是将死之人其言也善，王象乾与张秉忠无冤无仇，也没利益冲突，犯不着临死之前攀咬一口。但确实也查不到张秉忠的证据，总不能说我觉得你有问题就抓人吧。 也不是没念过将其调任他处，可张家从张勋开端就在大同经营，到了张秉忠这一代已历经数十载，根深蒂固，一时半会真找不到适合的借口，更找不到适合的人选。 大同可是边关重镇，距离右翼蒙古最大的中心城市归化不远，防御压力原来就很大，随便找个人顶替肯定欠妥。并且硬生生调任反倒会引发张家的不满，要是人家压根儿没这个意思，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费事嘛。 思来念去，洪涛只能祭出最后一招，重窝诱鱼。先对卫所下手，进一步消减五军都督府和兵部的权力，做出要进行兵制改革的迹象，来个风吹草动。
然后再找借口以身犯险，亲自充任鱼饵，故意到大同一带转悠，还不带太多兵马，假装什么都不晓得，看看到底有没有鱼儿咬钩。 如果真如王象乾讲的那样，张秉忠早就和归化城的右翼蒙古各部有很深交往，眼下天子就要对兵制下手了，他肯定得做出最终的抉择。 到底是拱手把军权交出去还是奋起一搏，两种可能性都有，洪涛也不清楚哪个更大。如果能劈面睹到张秉忠聊一聊，应该可以有所察觉。穿越了这么多次，其余本事没怎么大长进，识人之术倒是愈来愈精通了。 面临面多聊几次，对方大致上有没有撒谎，撒了几谎，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这倒不是啥绝技，而是阅人无数的后遗症。古人云，无它，唯手生尔。实在眼生也是一个事理。 可还有个问题，大同张家是否有两心，与鄂尔多斯、土默特部又有什么联系，为什么要领略针对这两个右翼蒙古部落呢？这就得从归化城在右翼蒙古中的职位提及了。 敕勒川，阳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睹牛羊。这首源于南北朝时期的歌谣，大部门人都该听过。 而这个敕勒川就位于阳山中段南部，黄河北岸，因土默特部定居于此改名叫土默川，在后世叫做前套平原。当地河流湖泊寡多，有大黑河蜿蜒贯注，地皮肥沃，不但草场丰美，还适于耕种。 土默特族在此就是半游牧半农耕的状况，并且兴建了一批城镇。在万历三年，大明朝廷还特意为此中一座最大的城镇赐名，曰归化城。 这个归化城在哪儿呢？大同西北300里，前套平原东端，大青山南麓。在蒙古语中叫库库和屯，也称号和浩特，意为青色的城。 此时这里就很有名，因为在归化城之前草原上没有一座像样的城市。于是自打建成它就渐渐成了右翼蒙古各部的政治、经济、宗教活动中心。此中与土默特部相邻的鄂尔多斯部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甚至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 假如王象乾没瞎说，张秉忠确实与归化城里的蒙古高层有很深交往，那九成就是势力最强的土默特和鄂尔多斯两部。这不就有了针对的理由，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呗！ 提及土默特部，它属于漠南蒙古右翼，和喀喇沁部的出身职位差不多，都属于杂牌军，也就是蒙古黄金家属的附庸。 喀喇沁部本是生活在中亚阿姆河流域的通古斯人，在托雷西征时被编入蒙古军队带了回来，支配在哈剌和林一带为汗廷提供马乳食品，做一些后勤工作。 喀喇沁的蒙语意思就是酿马奶酒的人，明初时他们在漠北生活，后来追随瓦剌蒙古迁到了漠南，不久又被赶出了鄂尔多斯部的领地，驻牧于宣府到滦河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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