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既惠顾着看乐子，竟然把李两这个关键人物都疏忽了。 否则按赵既的性格，不会再让李两有中毒的风险，所谓乐极生悲，就是这个事理。 四人说笑之后，正准备找个旅店休息，溘然听到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军爷，求求你们，给老头子一口水喝吧！” 赵既等转过头看，这才发明茶棚不远处的刑台，声音正是从刑台上一位老人那里传来的。 “念喝水呀，来来来来来…”看守刑台的军官端着一碗水走到老人身边，递到老人嘴边。 老人的嘴向碗边凑过去一点，军官就把碗向后缩一点，老人的头跟着碗不停向前伸，军官拿着碗就不息向后缩。 眼看老人的嘴就要碰到碗，这军官竟将水一点点浇到了地上，老人发出绝望的惨叫。 这军官竟将老人当作犬马一样把玩簸弄！ “你们这群反贼，还念喝水？”军官发出毒辣的大笑，反手打了老人一个耳光。 “牲畜！”赵既怒火中烧，猛然站了起来，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把桌边的茶水都打翻了，就要朝刑台那边去。 李元芳念推住赵既，竟然被赵既挥手甩开，还是狄仁杰又推了一把，才将赵既劝下。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狄仁杰也是满目怒火，只是现在他们不能暴露身份，只好暂且忍耐。 赵既死死地盯住那個军官的脸，将他的容貌记下，在心底暗暗发狠：“不把你弄死，老子跟你姓。” 出了这档子事，几人也没表情再喝茶，付过钱后，快步离开茶棚，却并没有发明李两悄悄跟了上来。 四人找了家客栈安顿，在客房里休息。 赵既心中有气，面无表情地坐在一边。 狄仁杰过来拍拍赵既的肩膀：“好了，承远，那军官固然可恶。可是也不要因此气坏了自己。” 李元芳也开口道：“自我认识承远，还没有睹他如此气愤过。” 赵既余气未消，语气凶猛：“杀人不过头点地！为何要如此折磨一群老弱妇孺？那个军官更是丧尽天良，牲畜中的牲畜。” 虎敬晖在旁边看着赵既，也是面色繁重，缓缓点头。 虎敬晖自己都没有察觉，今天的这一幕，令他的心中有些不舒服。 他开口转移话题：“大人，我到现在还是不大白，为什么要来幽州？” 狄仁杰淡然一笑：“当然是为了调查使团被杀案。” “可使团是在甘南道被劫，幽州与甘南道相隔千里，风牛马不相及呀。”李元芳也困惑道。 “使团被杀曾经过去了太久，现在去现场，也发明不了任何东西。”狄仁杰摇摇头道。 “那大人又是怎么断定敌人在幽州呢？”虎敬晖又问道。 狄仁杰没有连忙回答，他看着仍旧低着头不吭声的赵既，轻笑道：“承远，你为敬晖和元芳解释解释，我们为什么要来幽州。” 狄仁杰故意令赵既开口，冲集繁重的气氛。 赵既听到狄仁杰说话，拾掇表情，抬头道：“大人在路上说过，本案的核心人物刘金在幽州被捕。说明幽州也许是刘金构造的势力所在。那么他被救走之后多半还会回到幽州。” “其次，我们在蓝桥驿遇到的假千牛卫，明明是幽州口音，偏说自己是山东人。这就有些欲盖弥彰了，他完全不必撒这个谎。” 李元芳面露恍然之色，虎敬晖却还是一副不大信服的模样，只是不晓得心里到底在念什么。 赵既看在眼里，寻思道：“再质疑又有什么用，都不远千里到幽州了，难道还念什么都不做又返回去？” 虎敬晖也晓得狄仁杰打定主意留在幽州，便换个主意，打探情报，他又问道：“那下面我们该做什么？” 狄仁杰微微一笑，还没来得及开口，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原来是小两来了。 小两端着一盆热水进来道：“几位客官，旅途劳顿，洗洗脸，烫烫脚，解解疲乏。” “小两呀，我问你个事儿。城里出了什么事，为何如此警觉森严？”狄仁杰笑眯眯地问道。 小两看了看门外，低声道：“几位许是外地人，有所不知。今天夜里，大柳树村的乱民打破城门，闯进大牢，抢走了十几名死囚犯。” 狄仁杰与赵既、李元芳交换了一下眼色，接着问：“方才进城之时，看到南门的刑台上绑着许多老人和妇女，那又是怎么回事？” “乱民救人之后跑进了深山，官军抓不到人。刺史大人一怒之下，把大柳树村里跑不动的老人妇女都抓起来了。贴出告示说，三天之内争民不来自首，就要杀掉这些老人和妇女。”小两满脸不忍道。 赵既一声冷哼，大摇其头，一副没眼看的表情。 狄仁杰狠狠一拍桌子：“真是岂有此理！” 小两叹了口气：“造孽啊！”说着，快步走出房间，带上了门。 狄仁杰重重地哼了一声：“幽州刺史，封疆大吏，不知替天子恩养公民，竟行欺凌老弱、草菅人命之举，也难怪国事无宁，外寇入侵了！”
“大人，咱们此来乃为朝廷重案，我看这些小事是不是暂且放下，等案破后再行区处。”虎敬晖道。 虎敬晖听了小两所说，虽然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也晓得这是金木兰干的功德，随意开口，帮忙遮掩。 狄仁杰突然转身，眼光如电，盯着虎敬晖：“小事？民生乃朝廷一等的大事，我身为幽州都督，遇此不平之事，岂能袖手旁不雅？” 虎敬晖睹狄仁杰大怒，晓得说错话了，急速请罪。 狄仁杰则对虎敬晖讲起了一番君舟民水的事理，将太宗天子李世民搬了出来，虎敬晖只好乖乖接受教诲。 赵既沉思了许久，突然对狄仁杰道：“大人，我看我们直接找幽州刺史方谦，先把南门那些老人妇女救下来。” 赵既可记得，原剧这些无辜公民，都被方谦杀死灭口了。 狄仁杰抿住嘴，双眉紧皱，仔细考虑赵既的建议。 许久之后，狄仁杰摇了摇头：“暂时还不宜风吹草动。我们明天先去附近的乡间看看。” “这样，今夜趁守备紧了，看看能不能给乡亲们送些吃食和饮水，替他们缓解缓解。” “我向你保证，两天之内，必然救下这些公民。”狄仁杰信誓旦旦地说。 ----------------- 赵既、狄仁杰等买了些饭菜饮水，至夜之后，准备去探视那些刑台上的公民。 狄仁杰不会武功，身形不便，目标太大，留在了客栈。 狄仁杰念让虎敬晖体会军民“鱼水之情”，便令他与赵既一起行动，李元芳则留下背责狄仁杰的安全。 虎敬晖动身前表情僵硬，有些不情愿，可狄仁杰的话他不好违拗，只得遵命。 两人趁夜来到刑台，结果半个兵影都没有睹到。 幽州刺史方谦确实是一个脓包，将幽州军政搞得一塌糊涂。 半夜时分，由于城门被攻破一次，方谦下了严令要盯紧犯人，可士卒还是不长记性，无人肯熬夜看守刑台。 “亏我还准备了点蒙汗药，用不上了。”赵既道。 “用不上是功德，我们动作快些，早点回去。” 虎敬晖有些不耐，快步走向刑台，赵既也跟了上去。 刑台上有人正在呻吟：“哎呦…哎呦…” 虎敬晖到了跟前，不知怎的，立在原地不动了。 赵既没辙，走上前去，他倒很有主意：“大柳树的村民听了，我们是地皮爷麾下的卫士。地皮爷不幸你们，令我等来给你们送些吃的。” 听到赵既的话，有人哭嚎起来：“哎呀，地皮爷救救我们吧…我们是冤枉的…” 周围的公民也都附和起来，哀嚎声大了起来。 赵既赶忙道：“地皮爷说了，两日之后，就会有人来救你们。不要哭，不要哭，惊扰了看守军士，地皮爷也没举措啦！” 公民一听，顿时不哭了。 赵既就将食物和水一一喂给寡人，他回头看了一眼站着不动的虎敬晖。 “虎将军，你也帮帮忙吧。” 虎敬晖叹了口气，虽然无奈，但还是上前帮忙，两人花了些功夫，将饮水和干粮喂给了寡人。 “你们早些休息，养精蓄锐。不成将今夜的事说出去！”赵既向村民叮嘱道。 “谢谢地皮爷救命，谢谢地皮爷…呜呜…”村民们个个感激涕零，许愿要烧香上贡。 赵既又将村民好生抚慰了一番，虎敬晖站在一旁，看着赵既和村民仿佛亲密无间，默然无语。 折腾了许久，回程时曾经下半夜了，乌云遮月，街上半个人影都没有，冷风飕飕吹过，一片黢黑与寂静。 念着最后公民感恩戴德的模样，赵既不免感慨道：“虎将军，我记得伱也是贫苦出身，怎么白天说出那种话？” 赵既分明借故刺激虎敬晖，还叫他说不出话来。 虎敬晖脚步繁重，神色隐隐有些沮丧，仿佛被赵既牵动了心中往事。 他回忆起族人被武则天杀害的场景，回忆起被流放岭南，亲人一一病故的场景，回忆起自己颠沛流离的少年经历…… 他的脑海中也闪过白天老人的惨状，闪过刚刚村民泣涕涟涟的绘面。 对武则天的仇恨、心存的善念在他脑海中交织，他仿佛陷入了苦与恨的地狱中。 过了许久，虎敬晖才缓缓答道：“我只是怕…怕耽误了陛…朝廷的大事。” 虎敬晖的声音衰弱了许多，不再是往常那样雄壮有力，“陛下”两个字竟令他有些难以开口。 赵既察觉到虎敬晖的表情波动，晓得他良知未泯，不再多言，加快脚步。 一路无事，两人很快回到了客栈，正看睹一个黑影从狄仁杰的房间飞出。 赵既如梦初醉，一拍脑袋：“哎呀，我怎么把他给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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