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园的正堂之上，狄仁杰与赵既、虎敬晖、李元芳、乔泰等人各分主次坐下，狄春则侍立一旁。 刚刚在公堂上狄仁杰与方谦对峙，气氛难免剑拔弩张，到了都督府，寡人较着轻紧不少。 赵既起首站出来，为乔泰邀功道：“大人，此次营救刑台的大柳树村父老，多赖长史大人助力。” 狄仁杰微笑颔首道：“乔长史心系公民，本阁心中甚慰啊。” “狄阁老谬赞了。此事还是赵将军出力最多，卑职不过略尽天职。” 乔泰倒很会做人，不记了捧赵既一把。 听到乔泰出言吹捧，赵既自然礼尚往来：“长史大人过谦了。当时我孤身一人，若无大人相助，岂能胜利？方谦气焰嚣张，大人能不惧淫威，挺身而出，实在难能可贵。” 狄仁杰一听此言，念到今天公堂之上的情景，也赞叹道：“不错。幽州许多官吏都与方谦同流合污。你不但独善其身，还能出手救人，确实勇气可嘉。” “狄阁老过誉了，卑职愧不敢当。” 乔泰谦让一番，旋即话锋一转，出言试探道，“只是方谦在幽州大权独揽，爪牙极多。他肆意妄为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您在公堂之上都怎样不得他，卑职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乔泰原来与赵既约定，在公堂上一鼓作气把方谦扳倒。 没念到狄仁杰今天却雷声大雨点小，轻轻放过了方谦，这令他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赵既听出乔泰的弦外之音，出言解释道：“大人今日之举，意在敲山震虎，并非是随便放过方谦。” “钦差卫队未到，我们势单力薄。而方谦在幽州一呼百应，假如逼迫太甚，恐怕适得其反。”赵既讲出了狄仁杰的难处。 狄仁杰也抚慰道：“不错，而今钦差卫队已到，可以宁神斗胆地下手了。” 乔泰恍然大悟，又道：“大人如此说，卑职就安心了，只是不知大人计划从何处入手对付方谦呢？” 狄仁杰没有回答，反而问起了乔泰：“大柳树村是幽州哪个县治下？县令是谁？” 乔泰虽然不解其意，还是如实回答：“大柳树村是三合县治下，县令名叫赵传臣。” 狄仁杰闻言，立马支配道：“元芳，你带着狄春，持我的上方宝剑，连忙赶到三合县，传唤赵传臣即刻到府。” “是。”李元芳、狄春双双领命，解缆去三合县。 赵既看出狄仁杰的意图，问道：“大人是否还是计划从慰抚款一事入手？” 狄仁杰点头：“慰抚款一事，已有村民为证，若再得赵传臣证词，那就是铁证如山，由不得方谦抵赖。” 乔泰一脸钦佩地看着狄仁杰，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虎敬晖则演技爆发道：“大人还是心太善了。依着我，方谦在公堂上如此猖狂，直接治他一个大不敬，谅他也说不出什么。” 狄仁杰却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只当虎敬晖还在生挨打的气。 他眼光深邃，看着虎敬晖道：“你记了，我们来幽州并不是查方谦。” “大人，这话末将听不大白。”虎敬晖装得一脸憨厚道，内心早已波涛澎湃。 狄仁杰看着虎敬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好像要看透他的伪装。随后，淡淡地让乔泰下去继续查证方谦的违制之举，留下赵既和虎敬晖两人。 赵既闻弦歌而知雅意，道：“大人是有意支开乔长史？” “是啊，有些事情，他不便听到。”狄仁杰还是异常谨慎，并不完全信任乔泰。 虎敬晖在一旁有些不解，不知狄仁杰念说什么。
狄仁杰突然转头看着虎敬晖：“敬晖，还记得你之前屡屡提醉我调查使团案，如今怎么反倒不急了？” “大人越说叫人越糊涂了，我们不是在查方谦吗，怎么又扯到使团案了。”虎敬晖装傻充楞道。 赵既看着虎敬晖演出，有些按捺不住道：“虎将军，你看方谦此人能力如何？” 虎敬晖虽心知不妙，但仍故作镇定地回答：“方谦能力平平，未睹有什么过人之处。” “可是按乔泰的说法和我们的经历看，这个方谦不但把持州政，甚至都插足到军队中去了。这恐怕说不上能力平平吧。”赵既意有所指的反驳道。 “也许，也许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长处？”虎敬晖继续装傻充楞道。 狄仁杰摇了摇头：“要念把持一州军政，仅凭一人之力是不成能实现的。他背后必然有帮手。” “是啊，按乔泰的说法，州中官员，凡是与方谦作对的，要么是调走，要么离奇身亡。光幽州这几个县的县令，就换了七八个人，这实在匪夷所思，绝不是单凭個人能做到的。”赵既阐发道。 “承远说得有理，我有一种感到，方谦的背后，就站着使团案的真凶。”狄仁杰突然开口道。 大柳树村睹到那条蝮蛇之后，他曾经确定使团案的真凶就在幽州。 慰抚款被吞、小连子村的生齿失落、鬼镇姚家铺、官府封山，还有那个身中剧毒的李两。无数诡异的事件都在佐证狄仁杰的断定。 这个幽州刺史方谦偏偏独揽军政大权，州中的大半官员甘为爪牙，幽州兵马他也任意指挥。 这是一个危险的旌旗灯号，如果方谦和使团案的真凶有联系，那么说明敌人所图非小。 虎敬晖心中一紧，但皮相上仍假装不解：“大人，这会不会太甚牵强了？” 狄仁杰露出谜一样的微笑：“日后你就会晓得了，让我们拭目以待。” “哦，那末将可就等着看好戏了。”虎敬晖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笑容。 只是他皮相从容淡定，实在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听到狄仁杰将方谦和使团案联系起来，由不得虎敬晖不怕。这才几天的寻访，就让狄仁杰接近了真相。 照这种调查进度，用不了几天，他与金木兰的计划就要彻底暴露了。 虎敬晖溘然又念起了金木兰的传信：“不惜一切代价，杀死李两。” 他眼中闪露出一丝凶光，也许只能这么做才有一线生机。 赵既眼光扫过狄仁杰和虎敬晖两人，盼望能从两人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他感到困惑，为什么狄仁杰突然在虎敬晖面前提及使团案和方谦的联系。 方谦是金木兰的手下不假，但狄仁杰目前并没有真凭实据证明这一点，只是捕风捉影。 按照狄仁杰的习惯，悬念普通是留到最后再揭晓。 他不会随便说出自己的断定，尤其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 赵既念着：“狄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也许在我走之后，大柳树村发生了什么我不晓得的事。” 他猜得没错，狄仁杰自从大柳树村发明了蒙汗药和那条毒蛇之后，晓得外敌就在身边。 于是狄仁杰开端了对李元芳和虎敬晖的试探，令两人分头行事，就是试探他们各自的反响反映。 今天狄仁杰突然对虎敬晖提起方谦和使团案的联系，正如在公堂上质问方谦慰抚款一样。 那就是要敲山震虎。 让敌人感到要挟，都动起来，自然就会露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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