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两百呎的房子，换算过来大概一百零八平米。 仅一个零头，就比翟远现在住的公屋还大。 但是，私楼是有公摊的。 所谓公摊，是一种买房的面积算法。 在五十年月香江，由头号地产大亨雷震东首次发明推广。 其他如卖楼花、分期付款等楼市先进理念，亦都出自其手。 由于带动了地产业的隆盛发展，六十年月中期，香江地产建设商会成立。 雷震东被推举为第一届会长，毫无争议成为地产界龙头大亨。 以前你买一间一百平的房子，那就是一百平。 公摊出来之后，电梯井、管道井、楼梯间、垃圾道、共用墙体等等等等处所，所占用的房屋面积，全部要算进你的购房面积里。 普通来说，去掉公摊，实住面积大概能剩百分之八十五摆布。 也有不要脸的地产商，公摊直接搞掉三四成的面积，一百平的房子到手只剩六七十平。 对此地产商的说法是：如果没有公摊，市民是买不起房的。 翟远没干过房地产这么缺德的买卖，以后也不准备干，所以不懂这话是真是假。 “先生你宁神，碧丽苑的公摊面积绝对是周围最少的，只有百分之十两，这个可以写进合同里作保证。” 同为打工人的女销售，也觉得这个面积曾经是占了大廉价。 高尚社区，尚风尚水，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套。 “行，那就先带我们过去看看吧。” 翟远没再接着挑，不雅塘房子大概也就这个价格，再挑下去就只能看别墅。 “好的先生，我现在去拿锁匙。” 女销售很是冲动的点点头，踩着高跟鞋小跑回去。 等她离开，赵美珍和翟瑶才像是紧了口气。 “几百块一呎？几百块够我做几塑胶花啊？”赵美珍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 翟远心说您就别埋怨了，现在您穿胶花还追得平房价，再过些年……呵呵。 “大哥，一千两百呎，岂不是要七八十万？” 翟瑶掰着指头算了半天，惊诧问：“你录像厅赚钱这么快吗？” 翟远当然拿不出那么多现金，录像厅正式盈利还没多久，那批录像盒带也没全部卖出去。 自己现在全身家当大概四十多万。 “可以贷款买的。” 他向母女两人解释：“首付百分之十，三十年分期，月息一毫子，每一万块月供一百三十块。” 听说这笔钱是借贷来的，向来传统的赵美珍又慌张起来，絮叨着不如买间小房子先凑合着住，怎么也比公屋强。 以前吃过这种亏的翟远当然不接受，牢记买大不买小，买高不买低的十字真言。 赵美珍还念再劝，女销售这时又踩着高跟鞋小跑过来。 她怕给儿子难看，把话又吐了回去。 “先生，那我们现在动身？” 晃了下手里的钥匙，女销售支罗翟远的意睹。 “好啊。” 翟远应了一声，正要出门时，大哥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跟女销售点下头示意，翟远走到一旁接通电话。 听了没几句，他的眉头便紧皱了起来。 旁边的女销售不雅察着翟远的表情，睹状心中一沉。 她睹多了购房时突然间反悔的客人，借接电话脱身是习用手腕。 不多时，翟远折返回来。 “不好意思，我有点紧要事处置，暂时看不了房子。” 女销售一听这话，心中最后那点希冀火苗顿时熄灭。 她仍维持着礼貌笑容：“不紧要，房子随时都可以看。先生，不如留个电话，这套房子我先帮你预定，省的被其他人抢走。” 翟远摆摆手，转而望向赵美珍和翟耀。 “录像厅那边出了点小事，我现在要连忙赶过去，阿妈你带着瑶瑶先过去看房子，不用担心费钱，如果合心意就买下来，一千两百呎足够我们一家三口住，也不用讲留在公屋这种话。”
他嘴上不停，将全部事情交代清楚。 同时从怀里掏出支票簿，开出张十万块的首付本票交给赵美珍。 赵美珍接过支票，看着上面几个零，一阵眼晕。 忙不迭将支票贴身保管。 “小姐，费事你带我家人先去看房，她们又不懂的处所辛苦多解释一下。” 又跟女销售交代两句，顾不上看对方脸上笑颜如花，翟远匆匆走出置业大楼。 一出门，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耳边又反响起陈家乐在电话里焦急的声音：“阿远，大件事，我们的录像厅被人搞，场子坐满烂仔，又不买票又不肯走，拿着家伙晃来晃去，客人全都被吓跑。” 还是来了，这个年月最恶心人的一群玩意儿，古惑仔。 …… 翟远赶回秀茂坪屋邨的时候，不时有不雅寡骂骂咧咧跟他擦身而过。 “一班烂滩，搞得我连电影都没得看，还以为今天能睹到那位督察夫人出场。” 这些全是肯费钱买票的财神，落在翟远眼里，像是一张张港币从眼前飞过。 册那！ 翟远加快脚步，来到第一间录像厅。 刚到楼下，陈家乐就风风火火迎了上来。 “阿远，这里！” 他冲翟远打声召唤，靠近又把情况介绍一遍。 也就是早上跟翟远通完电话没多久，录像厅刚一开门，外面突然就涌进来一群烂仔。 陈家乐本以为今天生意还不错，结果这群人进门之后，没一个人肯买票，也不肯走，就坐在座位上嘻嘻哈哈。 有新不雅寡进场，他们也不吵不闹，而是齐刷刷望着对方，眼神带着要挟。 眼神攻势不起作用，就会又拿着可乐樽、水果刀故意晃来晃去，总之必然要逼走新客人。 “现在六间场子都是相同的情况，怎么做？”陈家乐最后问了句。 翟远抓了抓头发，问：“报警没有？” 陈家乐无奈道：“差佬曾经来过了，但是这群人没有出格的活动，没举措抓人。” “他是什么情况？” 翟远正念着怎么解决问题时，瞥睹一旁坐在楼梯口的梁志超。 梁志超双手环膝，头埋进裤裆里，要不是穿的衣服眼生，翟远差点没认出来。 陈家乐耸了下肩，示意让翟远自己过去看。 翟远走到梁志超身旁，没好气问：“喂，做咩，不出声扮鸵鸟啊？” 梁志超仍埋着头，脑袋拱了几下，算是摇头表现没事，却一言不发。 但是微微能听到抽泣的声音。 “顶你！” 翟远不晓得他发什么神经，索性在他身边坐下，抽泣声愈发较着。 他用手肘捅了捅对方：“究竟发生咩事啊？录像厅被人搞，你怎么没去帮手？” 梁志超闻言，终于肯抬起头来，泪眼婆娑。 “你怎么晓得我没有去帮手？” 他两只眼好像熊猫一样乌黑淤青，声音带着哭腔：“我话我是你头马，让他们即刻滚开，结果左眼就捱了一拳。” 虽然很惨，但模样实在滑稽。 翟远正犹豫这种场合该不应笑的时候，陈家乐先吭哧笑了出声。 “右眼呢？”他用力抿紧嘴唇问。 “那我被人打，当然要还手。” 梁志超鼻涕眼泪齐流，委屈巴巴道：“所以去屎坑兜了一袋大便，淋在打我那个扑街头上，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喽。” 翟远听完，终于没忍住笑出声，这种事听起来确实是梁志超的风格。 “那人家是手下留情了。” 翟远调侃一句，心念这要是谁给我来这么一下，我能拿刀追出他两里地。 调侃事后，还是要解决眼下的问题。 翟远站起身来，支敛笑容，掏出大哥电话拨通金茂坪戏院的号码。 “喂，钱经理，我是翟远。方晦气便讲两句，我在秀茂坪屋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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