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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献替可否,无中生有(1 / 1)

屏风撤开后,一道声音从上方传来。 “朕甫一登基,便有言官联名上奏,难道是朕不德所致?” 百官注意力尽数被勾了过去。 纷纷抬头望去。 只睹得小天子手里拿着论语,手腕撑着御案,身子微微站起,神色发急地开口。 这番活动,就连一旁的冯保都没反响反映过来。 他恨恨将挪开屏风的太监张鲸记在了心中。 旋即警惕地看向小天子,不晓得这是闹得哪一出。 高拱也是皱眉不已。 眼下只有他有这个职位能接下这话茬。 他看向御阶上的小天子,行礼道:“陛下,御史风闻奏事,向来有之。” “如今或许弹劾之人天怒人怨,才有此不约而同,也并非联名劾奏,无关乎陛下圣德。” “还请陛下宁神听政,臣等廷议,便是为了处置这事。” 小天子不通政事,他难得解释了两句。 总之就是,不关你的事,自己玩自己的去。 朱翊钧心中清楚,他在廷议上露头,必然要受到高拱与冯保双方的警惕。 所以,这个度必然要把握好。 别居中平衡没搞成,被这两人联手按下去了,才让人笑话。 他早念大白这一层,直接直言不讳:“元辅,此事你们廷臣好好商议,朕不多加干涉。” “就是这言官一齐上书,弹劾朕的大伴,大伴又说这是结党,无论如何,都太耸人听闻,能否给朕解释原委?” 你们怎么议论,怎么票拟我都不管。 就是被这事吓坏了,又是结党,又是联名弹劾的。 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解释一下就行,反正我早晚要晓得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却还是一时无人应声。 突然,栗在庭出列抢白道:“陛下,此事说来话长。” “俭朴而言,便是冯大珰这一身的职司,有违祖制!是祸乱之始!” 啧,这眼力睹。 要不是个进士,朱翊钧都念把司礼监掌印给这栗在庭来当了。 他不去看身旁冯保的神色,困惑问道:“何处有违祖制,这司礼监掌印,不由内臣当,难道该从进士中汲引?” 朝臣们自然不能平白受了这话。 话都到这里了,也不介意给天子科普一番。 工部尚书朱衡,一个半技术官僚,当场就着了小天子的道。 他失笑解释道:“陛下,司礼监掌印自然是内臣担负,不过,按祖制,却是不能再兼任东厂厂督一职了。” 朱翊钧仿佛是听懂了。 他转头看向冯保,懵懂问道:“大伴,果真如此?” 冯保面无表情,宛如照本宣科答道:“奴婢戋戋贱身,哪里懂什么国朝成例。” “这东厂厂督,是先帝点我的,这司礼监掌印,是李太后汲引的,奴婢也未曾听闻要革我某职,便一并任了。” “若是廷议的结果太后点头了,咱家照做便是。” 说一千道一万,这事也绕不过李太后。 你说有违祖制,咱家不过是上命难违。 你们自己廷议就好,什么结果我都认了。 朱翊钧暗自瞅了冯保一眼,果真是八风不动。 按照如今这個烈度,数十名御史、科道言官,稍微处置不好,就是国朝大案。 别说他娘亲,先帝复生都不必然挡得住! 当初先帝以义父事高拱,都能被徐阶赶回家。 成年天子与内阁辅臣尚且如此,更别说监国太后和太监了。 但冯保却这般有恃无恐,只多是有人要反水啊! 只要出来些有分量的廷臣,站在高拱的反面力挺冯保,李太后就能再度泰然坐在裁判席上了——裁判,是不成能错的。 至于什么是有分量的廷臣? 那大概是六部尚书一流吧……比如杨博,又比如吕调阳。 念到这里,朱翊钧看向礼部尚书吕调阳,这位新党两号人物。 好在他就是为这事请了这几天临朝听政的,背刺可以,等冯保吃够亏再说。 他带着好奇神色,问道:“吕卿,你是礼部尚书,这些国朝成例,你应该最懂了,不知这两者为何不成兼任?” 吕调阳正念事情,突然被叫了一声,急速回过神来。 他先行了一礼,开口道:“微臣不敢称最,但或可为陛下解惑,这司礼监……” 还未说完,朱翊钧就抬手打断了他。 他只要前半句,后面的还是别说了,免得说什么不受控制的话。 朱翊钧:“吕尚书,廷议才是国朝大事,若是礼部没有要事议论,不妨随朕到侧殿为朕解惑?” 不管你们现在是什么预谋,今天都先给我忍着。 吕调阳张了张嘴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最后还是推脱道:“陛下,微臣这里,确实还有事要议。” 那更不能让你议了! 朱翊钧急速看向高拱:“元辅,数十名言官上奏,此事太大了,朕心中惴惴,却又不好搅乱廷议,不如,便将吕尚书借朕解惑如何?” “朕冲龄践祚,不通政务,母后监国,深宫妇人,正需吕尚书开解一番,才好大白科道言官们义愤所在。” 高拱听小天子这话,着实有些事理。 言官群议汹汹固然可怕,但天子跟太后,终归是深宫妇孺,就怕不懂事态严重性。 也好,让吕调阳好好说说如今是什么个事势时事。 念到这里,他转而看向吕调阳:“吕尚书,礼部的事明日再议吧,圣上有召,岂能推脱。” 吕调阳摸了摸怀中的奏疏,心里发苦。 如今言官抬出祖宗成法,可是个绝佳的机遇。 都说冯保身兼两职,不守祖制。 这话固然没错……可高拱不也是一样! 都位居首辅了,还任着吏部天官? 祖制这武器,冯保戋戋太监拿不起来就罢了,但对文官而言,却是通用的。 高拱只以为朝臣六部九卿都与他一条心,才敢这么放肆斗胆。 可若是有大臣一旦挑破高拱这一身职司,与冯保普通无两。 这弹劾冯保之事,就变成弹劾司礼监掌印与内阁首辅,要么一起罢,要么一起用。 总不能祖宗成法还选择性适用吧? 届时,无论是新党,还是李太后,都能和稀泥,借口为朝局不乱故,将两人都轻轻放下。 非但如此,此次声势浩大的弹劾,言官们只用祖制攻讦冯保,怎么疏忽了高拱? 元辅或许不知情,但这些言官究竟是为了国朝政局,还是借题施展? 一旦追究下来,也必须有人背责。 这些言官,以及御史头子葛守礼,首当其冲! 而冯保方才拿出的结党之说,也就能作为插足御史台的由头了。 说白了,新党现在要做的,就是捞一手冯保,再断高拱一臂。 如此,便能既不把火烧得太旺,防止朝局动荡,却又能将高拱按住,直到他体面致仕。 这些,就是与冯保之间的默契了。 也是张居正临走前的交代。 而今日正要让杨博反水,把这一层揭开。 结果杨博屁股不干净,刚一廷议,就被赶回去自陈罪恶,疏乞免职了。 杨博不成就算了吧,原来就是中途入伙的,他吕调阳来也是一样。 他怀中正备着礼科给事中的奏疏呢,就准备伺机而动呢!

结果,他也被天子打乱了布置。 这让他心下困惑,是不是今天日子不好? 此时被天子和当朝首辅盯着,他也大白现在不是时候了。 杨博和他是六部尚书,分量足够,其他言官,可不够格在高拱面前说话的。 当初户科给事中曹大埜(yě)弹劾高拱十大罪,第两天就被扔到乾州做判官去了,半点浪花都没掀起。 面临高拱,不能玩什么循序渐进。 也罢,那便等明日廷议罢,高拱总归逃不脱这一遭的。 念到这里,他才朝御阶回话:“陛下固请,臣安敢不从。” 朱翊钧满意地点了点头,便从御阶上,转身进了侧殿。 吕调阳无奈跟上。 途经同僚时,与王国光对视了一眼,悄然使了个眼色。 又朝着面色难看的冯保,微不成查摇了摇头。 …… 吕调阳本是去往偏殿,结果到了偏殿,太监张鲸却说天子在文华殿外等他。 他不明就里,出了文华殿。 果然看到天子正在文华殿外等着。 吕调阳急速上前行礼:“陛下。” 朱翊钧点了点头,解释道:“朕念了念,这事我母后应当也蒙在鼓里。” “朕资质驽钝,就怕不能全然理解吕卿的话语。” “吕卿不妨随我去睹母后,向朕与母后一道分说。” 吕调阳一愣,旋即为难道:“陛下,微臣岂能随意踏足后宫……” 朱翊钧笑道:“去朕的乾清宫,母后正在我偏殿,受成国公的贺。” 说罢,便转身朝乾清宫去了。 还不记招招手,示意吕调阳跟上。 吕调阳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朱翊钧走在前头闲庭信步,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吕卿,不妨先与朕说说,这两职,为何不成兼任?” 前戏总要有的,不能一上来就直接给吕调阳上强度。 吕调阳恭谨道:“陛下,此事说来话长。” “俭朴而言,便是这司礼监权势过大,举凡镇守太监的调派、同三法司录囚、备守坐营、东厂等大权皆归司礼监。” “掌印与首辅对柄机要;睑书、秉笔与管文书房,则职同次相;其僚佐及小内使,俱以内翰自命;尤其内官监视吏部,掌升造差遣之事。” “这是文。” “而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做事太监,领厂卫数百人,隶役数千,有兵戈刀甲,可搜捕、监察、刺奸。” “这是武。” “若是两者职权并于一人之手,内庭大权尽在指掌,无异于太阿倒持,乃是祸乱之始。” 无论准备怎么反水,这政治正确不能丢下。 不管做什么,反正嘴巴上说的,都得是事理。 朱翊钧哦了一声:“原来如此,所以祖宗成法乃是巨细相制?” 吕调阳眼皮一跳,急速更正道:“陛下,这是职权交错,文武相维,并非巨细相制、异论相搅那一套。” 朱翊钧连连点头,表现受教了。 吕调阳睹状继续道:“我朝多有此成例,譬如这都御史、通政使都设摆布两人。” “亦譬如这处所军政,分由巡抚、三司分管。” “此前元辅被曹大埜弹劾,首辅之身不应任吏部尚书,都是这个事理。” 他不着陈迹地夹带私货在此中,暗阳影响着小天子的不雅感。 可惜,都是老油条,谁面上还没点油滑。 “元辅?”朱翊钧恰到利益接过这话,仿佛回念起什么,“原来如此,吕尚书不说,朕还未念起,现在倒是惊觉,竟与张阁老与朕说的普通无两。” 他面色坦然,仿佛真有这事一样。 吕调阳一愣:“张阁老跟陛下说过?” 朱翊钧露出回忆的神色:“六月初两那一天吧,张阁老向我陈述世界大弊。” “说到税赋、度田、开海、吏治,举了些例子。” “论及吏制失衡的时候,便谈到了元辅、冯大伴、还有南北直隶的事。” 六月初两,就是张居正召对那一天。 张居正自然是没说这些话的,但是,既然当时只有他两人,那以后他们说了什么,就是朱翊钧说了算了。 别说张居正不在,就算他在,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喜欢揣着大白装糊涂,那就一直难得糊涂下去吧。 但这下可给吕调阳整不会了。 这,张阁老都跟陛下说了什么啊! 吕调阳总归是老江湖,也不能听什么信什么,不由试探道:“张阁老倒是未曾与微臣提及此事。” 朱翊钧奇异地看着他:“怎么,吕卿经常密查圣听?” 吕调阳脸一黑,急速告罪:“微臣……” 朱翊钧只是开个打趣,逗逗老头。 笑着摆了摆手:“或许因为吕尚书不是阁臣,说太多也不懂吧。” “否则,你道朕为何要撑持考成法,屈尊请日讲官与两宫考成课业?” 吕调阳这下倒是迟疑了。 天子撑持考成法这事,虽然让新党振奋良久。 但究竟出于什么心态,一直也没个说法。 如今看来,莫非真是张阁老暗中影响? 朱翊钧给足了吕调阳思考时间,偷偷不雅察其神色。 睹脸上显然露出纠结的神情,他趁热打铁道:“不止是考成法,张阁老那日说的,朕都深以为然。” “度田、一条鞭法、京营改制、海运、官学等等,的确令朕豁然开朗!” “吕卿啊,这才是为宗庙国家计,多跟张阁老学学。” 朱翊钧闲庭信步,嘴上说话情真意切。 新党? 谁说必然是张居正的新党,为什么不能是朕的新党? 他当然不会全盘吸支张居正新法的内容了。 此中局限性,不说其余,就是这度田的强压虚报,一条鞭法不顾经济规律凌虐北方,这些他都接受不了。 当然,老规矩,冠名权不争,内容可以优化嘛。 他还犯不着跟张居正抢功劳。 吕调阳却不晓得天子的念法。 哪怕他一身养气功夫,此时都忍不住频频皱眉,抓挠胳膊了。 张阁老与天子的共识,竟然还超过他这个多年副手、心腹同道!? 张居正可没跟自己说得这么全面! 什么京营他都只模含糊糊听了几句。 官学、海运又是要改什么? 他此时曾经不是狐疑了,反倒是有些心酸。 对自己这多年的老友,都有所保留,反而是对十岁天子和盘托出。 果然,学成文武艺,终究还是要货与帝王家。 话到嘴边,只能强颜欢笑道:“是,微臣是应该多与张阁老学一学。” 朱翊钧突然转过身。 诚挚地看着吕调阳:“不过吕卿说的,也颇为契合张阁老所言。” “冯大伴与元辅,确实有些不合祖制。” “那吕卿,你又对此次言官弹劾,有何意见?” ----------------- PS:有读者问到书友群的事,说一下,作者因为不成抗力,暂时不会创制任何形式的讨论组群。 另,别喷断章嘛,大家又爱养书,不这样引点追读,这书早就暴死了。并且,也只是在保留一章剧情完整的情况下,留了一点小尾巴。 总要考虑现实问题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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