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漱玉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面露尴尬，紧开手后沉默了片刻，随后就看向李道玄那明亮的眼眸子，将自己的来历一一道出。 “小少爷虽年少，却也是机敏。方才看我神色迥异，念必也是晓得我非李家村之人。” “是。”李道玄利落的承认，究竟一个皮肤和手保养如此好的女子，能嫁到李家村里就有些奇异，住的处所还是如此破旧的瓦屋，全然不像是个穷人家的闺女。而她的谈吐文雅，也该是识字受教之人，并没有农家女子俗气的模样，而是多了几分书气。 这般女子，你让李道玄承认她是死了丈夫的农家妻子，他自己都不大相信。 这社会，门当户对几乎是人间铁律，鲜少有下嫁或者高攀之女。 那些话本中的才子佳人故事，只是世人爱听。 “好的，娘，那鸳儿就在堂屋玩，娘宁神，鸳儿不会到处乱跑的。”小女孩说着，便出了右房。 女子笑笑，从小女孩手中接过碗，慢慢饮下，然后将其递还给小女孩。 王兆全何许人也？李道玄自然是清楚。 “是，我两姐就是被那和尚给逼死跳河的。” 她是王兆全第两房小妾的女儿，上头有两个姐姐。大姐年龄最大，出嫁的早。两姐与她年龄相仿，只是大上一岁有余。在大姐出嫁之后，王漱玉和两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只是听到那无为禅师的名号，李道玄也不禁皱紧眉头。 “那和尚被人称之为无为禅师，说是佛法精深。父亲让我们姐妹伺候他，与其诵经念佛。谁晓得谁晓得.”王漱玉说着，便是忍不住掩面哭泣。 可她说自己是逃难得来，被老村长支留，这此中又是有着什么诡秘？ “她，她实在是我大姐的孩子.”王漱玉犹豫片刻，将自己深藏多年的诡秘告诉李道玄。 她本以为这事寻常，谁晓得等她们去了才发明，那里并非她们念的那般俭朴。 王漱玉本以为自己的一生就会这样平平淡淡的渡过去，嫁一个寻常富贵人家，然后生儿育女。谁晓得有一天，父亲王兆全突然要她们去大报恩寺为家里人诵经念佛，说是为了给长辈增寿添福。 后来假王老爷的目的破灭，王兆全也被人找出来，这事提及来也是李道玄有关系，究竟找到王兆全本人的就是他。 “这些日子可是苦了鸳儿。” 李道玄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心中只能感喟造化弄人。 她声音呜吐，好似那场劫难照旧残存噩梦。 “我那日若是没出去采买香纸该多好，或许两姐也不会被那恶僧侵犯。” 所以初睹王漱玉的第一眼，李道玄就看出她并非李家村之人，至于为何会在李家村中，又为何住在此处，这些都是他所不晓得的事情。 “是何年何月？”李道玄再问。 “我本是金陵王家的女儿，家父王兆全。”王漱玉说出自己的身份，李道玄如雷贯耳。 这和尚的名号他也听过，今日又从眼前这女子口中听到。 无论是王家还是王淑玉亦或者是老村长，仿佛都和这无为禅师有着牵连。 有个这么大的女儿，王漱玉该是早就成亲才对，可按这两人的年齿差距和其八字的富贵出生来看并不合常理。 那王漱玉被他这般模样给吓了一跳，气势懦弱的问到。 他是王家的家主，龙陵之事便是与他有关，只是被自己的亲人削成人彘，藏于木箱之中。 小女孩走后，这一刻她的神色仿佛越发的坚定起来。 李道玄看得出她很恋自己的姐姐们，心中也许还有着几分愧疚。究竟在她看来，自己的大姐两姐皆是因为她而出了事，倘若她那日替代了两姐，或许这些事就不会发生。
他直愣愣的看向女子，一时间分不清真假。 小女孩捏着手，跑出去给王漱玉端来一碗水，将水递到她面前说：“娘，你快喝水。喝了些水再和大少爷说话。” “两姐她她被那和尚给糟蹋了.”王漱玉幽吐的说着，将她所经历的故事一点点告诉李道玄，“那日我外出采买香纸，再回那大报恩寺时，就听禅房中传出两姐的哭喊之声，我推门自是看到了那一幕，两姐被那和尚压在身下，向后仰着脑袋朝我大喊，让我快跑.那时候我曾经被吓坏了，满脑子都是两姐的哭喊声，我吓得逃到了大姐家中，隔日就听到两姐投河自尽的消息。我本以为自己这样呆在大姐家中就相安无事，谁知姐夫一家被我牵连，大姐和姐夫被人污蔑犯了大罪，关入了大牢中，生死未卜。我只能带着鸳儿逃离，落难之下来到这里。” “鸳儿，你且去堂屋玩会儿，娘有些话要与少爷说。” 没念到自己与王家还是这么有缘分，来李家村都能遇到他的闺女。 但真能有此事的，人间又有几个？ 听着王漱玉的自语，李道玄便是出声说道：“莫要如此念，你可晓得从你被王老爷送入无为禅师那里，你们姐妹就注定是要做献祭之物。何况你爹，也未必真的是你爹。” “我确实非李家村中之人，不过是为了流亡，所以才逃到了这里。只是老村长看我不幸，便将我支下。又将我身份说与人听，只道我是个丧了夫君的寡妇人家。”王漱玉捂着嘴轻咳几声，一旁的小女孩关心不已。 梁山伯与祝英台也不过是惨淡支场，这些民间故事不过是世人的寄托和幻念罢了。 “我两姐自幼好学，饱读诗书当不输男儿，自是个清傲之人。她受此等耻辱，定不会委屈求全的活在世上。她投河自尽，我自然是相信。”提到自己的两姐，王漱玉便是泪眼汪汪。 “无为禅师，无为禅师。等等，你方才说你两姐是投河自尽的？”李道玄猛然反响反映过来，眼光锐利的看向王漱玉。 “鸳儿.”王漱玉坐起身靠在床沿上，摸着小女孩的头看向李道玄。 他看向王漱玉，就问道：“你当真是金陵王家的姑娘？” “两年前，光绪元年.”王漱玉对自己两姐之死记得牢，就将那年时辰告知李道玄，听到这等消息，李道玄拳头不由的捏紧。 “光绪元年.乃是丁巳年.三合局最忌冲穿刑破，逢巳冲亥，虽冲破不在中神，但也破了这三合木局，只是卯未合仍然可以成局，故而眼前这王漱玉虽说两年前周身诸多变故，但她自己却可以万幸逃过一劫.而她的两姐比她大一岁有余，咸丰七年丑月未日卯时原来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对于心中的猜念有了证实，“你两姐当真是跳河他杀的？” “怎敢欺瞒小少爷。”王淑玉苦涩的笑道。“我虽是金陵王家的姑娘，可生母到底只是妾室。只是为了逃避我爹的支配，所以才到了这里。” “你若是王家的姑娘，这妹妹又是谁的？”李道玄又看向一旁的小女孩，即便是因为营养不良，发育缓慢的缘故，但他曾经能看出这小女孩年纪肯定不小，大抵五六岁也是有的，而这王漱玉于咸丰九年生人，算至此时也不过将将十八岁。 “娘，鸳儿不苦。”小女孩仔细的说道，“只要娘好起来，鸳儿再苦再累也愿意。” “你你说什么？”王漱玉愣愣的看向李道玄，不大白他话中的含义。 “你大概不晓得吧，曾与你相处的那个王老爷，并非是你真正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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