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礼物 殷铭闻言如获至宝，长安下辖长安、万年两县，但两县之外也属京畿之地，突破其他处所外郭城限制，延伸至郊外乡村，西至沣水，东抵蓝田县境，南至终南山；长安城与城周边的乡村，皆属县辖。 长安县的不良帅也分管着周边乡村的不良人，万年县亦是如此。 周边乡村是不设不良帅的，四方不良人都以长安、万年两县的不良帅为主。但长安的不良帅有两个，到底是以他殷铭这个长安县的不良帅为尊，还是以万年县的不良帅为尊，这是一直以来都值得探讨的问题。 反正为了自己的利益，殷铭、魏东这两个不良帅互相间没少较劲，双方互有胜背，谁也怎样不得谁。 现在陈青兕这个任命，直接让他压魏东一头，在封禅完毕以前，京畿内的不良人皆归他统治。 这等于奠定了他在不良人心中的职位，魏东再难与之反抗。 “谢陈先生！” 殷铭起身拜谢。 陈青兕很随意的说道：“这都是你应得的。”他说着又道：“以后遇到什么坚苦，可以来寻我，也能够寻张司马帮忙。” 张大安这位雍州司马正是不良人的最上首的官员。 殷铭听了顿觉底气十足。 陈青兕突然板正了脸色，说道：“某并不在乎殷兄借势而起，但有一句话得让殷兄知晓。凡事都得守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若越了界，借势行昧良知之事，可别怪我不讲今日情谊。” 陈青兕走到今日并不容易，可不念因为一些琐事毁了出息。 殷铭真要借势胡来，哪怕是断臂止损，也得将之拿下。 殷铭肃然道：“先生宁神，某算不上什么正义之事，但在长安鱼龙混杂之地，能够混到现在全凭‘信义’两字。这里非以‘信义’两字来取信先生，而是就我等这样的人，如果失了信义，等于失去了立身之本，不容于市井，决然不会行自掘坟墓之事。” 陈青兕点了点头，并不意外。 仗义每多屠狗辈，背心多是读书人。 古人的话是有必然事理的，市井之人念要生存，多几少得守规矩。 殷铭这类不良帅，若真是无法无天之人，早就不融于长安了。 陈青兕让周奎送殷铭、张成祥离开，思考着如何说服自己的未来岳丈。 从张成祥打探的消息来看，未来岳丈应该是一个有雄心抱背之人，能力利诱干略，只因失去了一切，自我颓废，才有今日。 这样的人，陈青兕在后世睹过许多。 人除了自身的能力以及家世以外，还有一种性格很关键就是抗压力。 陈青兕是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原来就一无全部，所以就算打回原形，也不过是从头再来。 但有一种人，含着金汤匙出世，仕途一片顺遂，自己又有才能能力，几乎是让老天爷抢着喂饭吃。 因为太甚完美顺利，导致了抗压力薄弱，打不了逆风局。故而抗压能力不可，一旦受挫，便一蹶不振。 李德謇只怕就是如此…… 如果能给他起复的机遇，让他重新踏上仕途，让他的弘愿能够伸张，会不会紧口答理？ 陈青兕暗自沉吟。 李德謇的事情，在十几年前或许很严重。 究竟涉及太子谋反，但现在李承乾早就化成黄土了，李泰也死得不明不白的。 李治这个最终受益者曾经当了十多年的天子，李德謇这种只是跟李承乾走得近，没有参与谋反的人，哪里可能追究至今？ 多半是给人遗记在江南，成为微不足道的路人角色了。 陈青兕暗暗揣摩，以他现在的身份职位将李德謇捞出来并不难。 何况现在还有一个现成的机遇。 封禅。 身为封禅使，陈青兕自然晓得历代封禅都有一个规矩。 封禅祭天之后，会大赦世界，显示皇恩浩荡。 届时绝大大都的人都市被赦免其罪，李德謇并没有参与谋反有资格免罪。 陈青兕突然暗叹了口气，之所以能第一时间念到封禅，是他在当任封禅使晓得到有大赦世界这一习俗后，便念到了自己真的岳父岳母。 如果能够通过大赦，将他们从岭南救出来，感激他们生了如此优良的女儿。 只是大赦也是有不赦之人的，武皇后的手腕太狠，她是以谋行鸩毒的罪名按在了王皇后与萧淑妃的身上。 这是弑君之罪，家属不在大赦之列。 陈青兕现在还没实力将他们救出来，只能亲自写了一封信，让岭南的循州刺史转交萧妙宸的父母。 信的内容不慌张，慌张的是一个态度。 这天陈青兕支到了一份从青海湖寄来的礼物。 到了放学的时候，镜镜蹦蹦跳跳的从外堂跑进了内院，睹到陈青兕、萧妙宸都在，开心的叫着：“阿耶、阿娘！” 陈青兕将自家的宝贝儿子高高举起，说道：“可记得阿耶说过，要送你一件宝贝？” 镜镜大大的眼睛透着喜色，说道：“原来阿耶没有记记呀。镜镜还以为阿耶记记了。阿耶事务繁忙，镜镜也就没有说。” 他说着还有小小的委屈。 陈青兕道：“是阿耶的错，没念到一时半会儿，礼物到不了。” 他说着蒙着镜镜的眼睛，让人将礼物牵来。 镜镜很合营的闭着眼睛，猜道：“阿耶说礼物到不了，必然在很远的处所。是南海的珍珠？” “舛讹！” “西域的玉石？必然是玉石，先生说小人如玉，镜镜也念要块玉石腰坠。” 陈青兕道：“这个以后再说……” “那猜不出来！” 镜镜撅起了嘴。 陈青兕紧开了蒙眼的手。 镜镜意外的看着面前一匹雪白色的小马驹，惊喜的跳了起来，说道：“马儿，马儿，马儿！是马儿……” 小马驹是陈青兕修书给席君买，让他为自己寻的纯种青海骢马驹。 席君买深感陈青兕大恩，在挑礼物上不遗余力，费了好大的劲，才挑选出这匹一根杂色都没有的马驹。 青海骢本就神骏，加上万里挑一的品相，小马驹显得极为精神可爱。
镜镜小心翼翼地上前，伸出白嫩的手，念要去摸小马驹。 小马驹打了一个响鼻。 吓得镜镜闪电般缩回了小手。 “别怕，这将是陪长大的朋友。” 陈青兕轻声鼓舞着。 陈青兕有望子成龙的心态，但他不排斥文武，并不会干涉自己的儿子将来习文还是练武。 但有一点，非论习文还是练武，都不能过于偏科。 他不念自己的儿子是一个莽夫，更不念自己的儿子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书生。 多几少要有一点自保的能力，骑马是必需技巧。 送给他一匹马驹，伴随他一起成长，是他对自己孩儿的期盼。 镜镜对上父母鼓舞的眼神，小手摸到了小马驹的鬃毛。 小马驹到了实在曾经有小半个月了，只是初次离开母亲，又到了运送到陌生的处所，小马驹有些应激，攻击性很强。 经过小半个月的喂养生悉，小马驹也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面临自己未来的主人，并没有多余的活动，只是仰着头，打着响鼻，逗得镜镜咯咯直笑。 “阿耶，真好，镜镜太喜欢这礼物了……” 陈青兕道：“喜欢就好，答理阿耶，以后要学会照顾它，喂它吃饭，给它刷毛沐浴，未来它会成为你最忠诚的伙伴。” “好，镜镜这就给小白喂好吃的，还要跟它一起睡。” 镜镜拍手叫好。 陈青兕念着小白，应该是它的名字，跟狗儿一样。 萧妙宸在一旁瞪着脸道：“你敢！” 自此以后，镜镜每天多了照顾小白以及骑着小白在院子里溜达的环节。 不过镜镜还无法掌握骑术，得有人在一旁帮撑着。 许是新鲜，也许是真爱。 镜镜对于骑马有了浓厚的兴趣，陈青兕在休沐的时候，镜镜常缠着他骑着马儿带他出门溜达，甚至去郊外飞驰。 “阿耶！我念看马球！后日，后日有一场马球赛，阿耶，你带我去看好不好！” 镜镜不幸巴巴的推着陈青兕的袖子。 陈青兕最疼自家的儿子，将他抱起来，问道：“为何念看马球？你从哪里晓得后天的马球赛？” “是显甫说的……” 陈青兕晓得镜镜说的是颜显甫，颜家颜勤礼的儿子，镜镜最好的朋友，两人年纪相仿，很是要好。 几乎每日回来，提及学堂之事都少不了提起颜显甫。 “让阿耶考虑一下！” 陈青兕并没有连忙答理，他并不晓得后天的马球赛是什么样的马球赛，哪里的马球赛。 马球是这期间最热门的运动，在洛阳这种繁华富饶之地，每天都有大巨细小的马球赛。 以陈青兕的身份，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去未知的处所看马球赛，尤其还带着自己的儿子。 陈青兕也不念让孩子失望，念晓得一些详细的情况。 镜镜却只是说了一个大概，“孩儿是听显甫说，孩儿跟学堂里的同窗玩蹴鞠，我就说要快点长大，好骑着小白打马球。显甫就说后天有一场特别精彩的马球赛，说我那么喜欢马球，可以去看看……” 陈青兕亲了自家儿子一口，说道：“阿耶明天给镜镜答复。” 镜镜也顾不得陈青兕脸上的短须，吧唧吧唧地亲了好几口，说道：“那镜镜等阿耶的消息。” 陈青兕让他逗得大笑，小家伙学会利诱了。 陈青兕让周奎去打探一下关于马球赛的消息。 当天夜里，陈青兕在书房看书的时候，周奎便回来了。 陈青兕让周奎入座，随即问道：“什么情况，让我家那小子魂牵梦绕？” 周奎笑道：“说来巧了，传得沸沸扬扬，都是郎主的学生。” 这下说的陈青兕一脸意外，什么情况。 “是武家的郎君，还有程家的郎君……” 陈青兕讶然道：“武敏之跟程伯献？他们闹矛盾了？” 周奎道：“就是他们……也不算他们闹矛盾。这事情说来有些长了，真正闹矛盾的是武易安跟一个叫翟承休的人。” 武易安陈青兕没听过，但翟承休他是晓得的，翟长孙的后人，也是程伯献发小。 程伯献跟着自己走上仕途以后，翟承休也靠着程家的帮忙，在千牛卫里谋了一个小职位，也算走入仕途了。 周奎道：“郎主当晓得程家郎君好马球，在长安组建了一支马球队。” 陈青兕颔首道：“程妖精的几个儿子都好这一口，他们程家的马球队算得上是长安最好的马球队。早年据说河间郡王李孝恭家的球队可以一比，后来就不可了。” 周奎道：“确实如此，程家马球队向来厉害，可近两年却让武家的马球队压了一头。” 陈青兕嘴角突然扯了扯，念到武敏之当年在东宫，闲来无事就用钱砸太子的亲卫兵，让他们演出马球。 以至于太子的卫兵，战斗力不睹得如何，但球技却是一等一的好。 尤其是那个叫韩思忠的未来武周大将，他的球技在陈青兕眼中就跟外星人大罗一样，过人击球，若无人之境。 骑术之高，球技之妙，让陈青兕大开眼界。 这小子不会将东宫的亲卫兵组建成马球队玩乐吧？ 陈青兕念着武敏之的性格，这事他还真干得出来。 周奎继续道：“武易安是武家马球队的一员，一个多月前，领着武家马球队四处邀战，程家的几个主力都跟着陛下来到了洛阳。武家马球队更是所向无敌，武易安当着翟承休的面嘲讽程家，惹急了眼，两人打了起来。双方都挂了彩……程家人都是暴性格，听说了之后，哪里忍耐得住，定下了这场恩怨球赛。地点就在洛阳修善坊，此事在民间闹得沸沸扬扬，市井皆知。属下只是随便问了几人，便晓得了前因后果。” “这样！”陈青兕颔首道：“那明日你去程家跑一趟，去寻伯献，就说我带着镜镜去看他们的球赛，让他支配一下，给准备四个好的位子。” 周奎道：“好！” 陈青兕说道：“将令郎也叫上，他是我在青溪县的学生，品学兼优。先生领着学生看球，不会惹人疑惑的。” 周奎更是冲动，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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