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者密续玻璃台阶第三百七十八章大卫的承诺大卫并没有直接跟着大守护者过来，这倒也在艾华斯的预料之中。 那孩子还是挺懂事的，也晓得轻重。这种慌张大事的审讯，不是他念来就能来的。 大守护者会主动提出让“阿莱斯特”睹一睹大卫的说法，也是因为他曾经确认了阿莱斯特·克劳利是可以成为他们的朋友的。他这才宁神让大卫过来睹她。 尽管阿莱斯特还会在阿瓦隆国内，他们也不会将其直接驱逐——但他们究竟把自顾自给她按上的“王室特工”的称号又给扒了下来。不管阿莱斯特在不在乎这个身份，这都算是他们不够体面。 他们不会上赶着把人再请回来，也没那个脸去求艾华斯把她叫回来。 换句话来说，虽然他们保持了友好关系，但也有一种可能……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联系上阿莱斯特了。 正是从这个角度考虑，大守护者才念起了大卫念要睹阿莱斯特小姐这件事。 考虑到这有多是大卫最后一次睹阿莱斯特……为了不让他抱有无法弥补的遗憾，乔治才提出了那个不太合规矩的请求。 他离开一个多小时之后，仲裁厅偏厅审讯室的大门传来了很轻的敲门声。 咚咚咚的三下。像是害羞的学生敲响了班主任的门。 睹里面没有回应，门外的人又仿佛变得更迟疑了，更慢、更轻的敲了三下。若非是屋内只有阿莱斯特一个人在微闭着眼打盹……但凡她和其他什么人在聊天，可能都听不到这过于礼貌的敲门声。 “你直接进来就行。” 阿莱斯特忍不住开口道：“我又没法过去给你开门。” “抱、抱歉……” 一个慌张而又稚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只是念……” 大卫·巴顿用力推开繁重的大门，便看到了在惨淡的房间中、被束缚着双手双脚的阿莱斯特。 房间中并没有其他光源，走廊中也是漆黑一片。即使开开门也没有漏出几光源。 这虽然符合一般的支监标准，但现实上就是给了阿莱斯特一个越狱的可能——在这种环境下，尽管封印了她个人的超凡力量、但影魔随时可以扯碎她身上的枷锁，带她离开。 在惨淡无光的房间中，唯有束缚在阿莱斯特双手双脚上的雪白三角闪烁着光芒。她双手交叠置于身前，而双脚也紧紧并拢。 那雪白色的光芒有节拍的向外晕开。如湖水反照的波纹映在她的脸上，那种安静而崇高的俏丽让大卫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阿莱斯特高扬着的眼光微微抬起、看向门口的大卫，嘴角微微上扬。那猩红色的眼光让他下意识的退了半步，但很快又感受到了某种特殊的吸引力。 看着站在门口的大卫站在原地怔怔看着自己。等了一个多小时的阿莱斯特小姐微微歪头，轻叹了口气：“来的真慢啊。” “啊……对不起！” 大卫恍然惊醉，连忙尊敬而仔细的道歉：“是我的错。”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自己来的这么慢、也没有狡辩，而是坦然承认了过错。只是看起来有些害怕，像是犯错了的小猫小狗一样瑟缩着不敢靠近。 “坐过来点，劈面有椅子。” 阿莱斯特悠然道：“还是说，你只是念过来看我一眼就走……是吧，‘骑士’先生？” 看着阿莱斯特似笑非笑的表情，大卫急速凑了过来。 他板板正正坐在了大守护者之前的位置上，表情严肃而仔细。 从阿莱斯特这个角度看过去，模糊之间竟然感到父子两人在幻象中重叠在了一起。 “……阿莱斯特小姐。” 他礼貌而尊敬的点头：“初次睹面，您好。” “伱可以直接叫我阿莱斯特。” 阿莱斯特轻笑道：“究竟我们也不是第一次睹面了，不是吗？‘好动的巴顿’？” 这是大卫曾经在晋升仪式中说出的自称。但如今阿莱斯特念出来，几带点戏谑的味道。 如今被阿莱斯特念出，只让大卫自己面颊通红。他感到自己的脸与脖颈像是发烧了一样，感到了强烈的羞辱感。 ——早知如此，他当初才不会说这种称号！
“……是。” 大卫轻声说道：“对不起，我没有说到做到。” “什么？” 阿莱斯特倒是有些意外。 你有说过什么吗？ “我当时曾经对您说过，您不必担心自己会被逮捕；就算被抓捕，我也能够直接把您释放出来。” 大卫较着有些羞愧、脸上还有些食言的难得：“但我没能做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说着，又抬起头来仔细说道：“我也询问过父亲，但父亲说这件事必要丽姬娅阁下能力说了算……我之后会去求丽姬娅阁下的！” 阿莱斯特轻嘶了一声，回忆了好一会、这才终于念起来了那句话。 那是在晋升仪式中的事。 是大卫还以为她是“阿莱斯特先生”时，对她曾许下过的承诺。 当时大卫向艾华斯异常天真的询问，他怎么能力转入超越道途……结果直接把艾华斯吓了一跳。 姑且不说超越道途合不合法的问题，咒仪法师普通人拿不到转职条件、魔人主要看天赋和资质，唯一能就职的就是恶魔学者。而念要转职恶魔学者就得插足崇高之红——这还了得？ 于是艾华斯苦口婆心劝了一阵。 ——哪怕心里有超越道途的适应性，也未必必然要连忙走上这条路啊孩子！ 这就好比孩子念要报环境工程或者生物工程之类的专业。念归念，但总归也还是要考虑一下结业以后的就职问题。 更不用说大卫这还是在和第一次睹面的“网友”发起重大的人生咨询，甚至有避开自己家长、直接自己偷偷转道途的意图……艾华斯作为成生可靠的成年人，帮忙拦一拦是异常一般的事。 倒不是必然要阻遏你，但这种大事必然要念清楚了再说。绝对不能头脑发热就自己决定。 后来晓得大卫今年才刚十五岁的时候，艾华斯才顿时恍然。 ……啊，怪不得。这就很合理了。 并且道途这东西比大学专业还难回头——专业选错了，也能够转专业或者报班自学，还可以跨专业上班。 但道途这东西，一旦选定可是永久也没法回头的。 只要某个超凡职业的等级到了两级，进了第一能级、拿了柱神的道途特性，那就没有退路了。年纪轻轻就确定了第两道途，以后念要后悔都来不及。 艾华斯只觉得自己当时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要是哄人转恶魔学者，那就太缺德了。更不用说他原来就和崇高之红是敌人，不成能把人往那边送。 还好大卫是少有那种不太熊、能听进人话的孩子。他很较着仔细听了艾华斯的话，并且听懂了、接受了艾华斯的建议。并且意识到了“阿莱斯特先生”对他的友善。 所以当时他就对“阿莱斯特先生”发出了邀请。说是以后如果来了玻璃岛，就可以投奔到他那边去，他会请父母招待这位恩人。如果被抓了也能够让父母帮忙把人放出来，不必担心超越道途犯警的问题。 ——因为那是梦境中的谈话，阿莱斯特早就记不太清了。 也是如今大卫再度提起，她才回忆起来确实有这件事。 ……但说实话，当时阿莱斯特实在也没怎么仔细。 这怎么看都是那种“以后有机遇我请你吃饭”的那种客套言辞。究竟他们这时是第一次睹面，并且彼此都不晓得对方的年齿、性别、身份、样貌、姓名……大概相当于睹面不到两十四小时的网友。 ——谁能念到当初大卫竟然是仔细的！ 他能记住这种晋升仪式中的这种细节，说明大卫在完成晋升之后、就第一时间找了本子把自己许下的承诺一笔一划记了下来。之后没事就反复不雅看，能力让自己牢牢记住。 那一瞬间，阿莱斯特在冲动之余，心中还有些担忧。 大卫这种仔细而单纯的性格，总感到他被其他花言巧语的坏人骗走…… 原来阿莱斯特是念要逗逗孩子的。但现在又有点不忍心了。 因为哪怕只是开个打趣，他都有可能当真，并且会记很久。 对这种孩子还是不要欺背的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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