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平原路返回，一路找到了三院门口。 拿了他那张寻人启事的鬼老老实实地蹲守在医院门口呢，一眼就看睹了静心寻找东西的金国平。他冲动地站了起来，冲上前就将那张寻人启事塞进了金国平的衣服口袋里。 金国平穿戴大衣，并没有感到到那轻微的动静。 那只鬼跟在金国平身边，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吁了口气。他全没察觉到自己这活动的问题。他就跟之前顺手拿走金国平的寻人启事一样，只念着自己完成了尹士康的任务。现在，东西还了，还避免了给金国平带来费事，那只鬼不由自立哼起了歌。 金国平一无所觉，找着找着就进了医院门诊大厅。那只鬼也跟了进去。一人一鬼进了门后，就分隔了。那只鬼准备上楼给尹士康做汇报，金国平则决定去护士台问问。说不定寻人启事就掉在了护士台那儿。他思来念去，自己也只在护士台那儿拿出过寻人启事。 金国平抬起了头，看向了候着两三个人的护士台。那个小护士还坐在护士台内工作。 金国平跨出的脚步溘然停住。 “妈妈……” 他低下头，看向了自己脚边，就睹一个看起来四、五岁的小女娃抓着自己的裤腿，仰着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自己。 金国平一愣。 小女娃那双大眼睛让他念起了一直寻找着的大女儿金文静。 “妈妈。”小女娃抓紧了金国平的裤腿，不幸巴巴地盯着金国平。 “你在找妈妈吗？”金国平微微弯腰，推住了小女娃的手臂，又朝摆布张望了一阵。 周围的病人和病人家属都行色匆匆，没有哪个看起来是在找人的。 金国平再看那个女娃，这才发明她长得好看，但脸蛋和衣服都有些脏，身体也很消瘦。那一身衣服较着不称身，外衣和里头的衣服也不太搭配。她脚上的鞋子更是大了一号，露出了光裸、纤细的脚踝。 眼前的女娃像是新闻里才会出现的贫困地区儿童。 金国平老家处所小，但并不贫困。他这四年来一路寻找女儿，也没有跑进山沟沟里过。乍然睹到这样一个孩子，金国平有些不知所措。 青旅中的那个青年并没有猜错。金国和悦他的家人都在避免去念一种可能性。他们并不盼望看到一个不成人形的女儿。哪怕她死了，都比那样活着要好。 金国平抓着女娃的手紧了紧。 那个女娃像是感到到了什么，更加用力地抓着金国平。 “妈妈。” 金国平回过神，“我带你去找妈妈吧。你跟我来。你叫什么名字啊？”他重新推住女娃，带着她往护士台走。 这种走失儿童肯定得交给医院的人。 金国平并没有对这件事特别上心。他的问题没得到回答，他也没有再追问。 护士台内坐着的小护士看到金国平，立马就认出了他。她还当金国平又来纠缠，露出了无奈之色。 金国平在她开口前，就说明了来意。 小护士惊讶地站起身，探头看了看护士台外的小小身影。 “让她先进来吧。我找人领她去办公室。我们会跟派出所说的。”小护士走出来两步，对着女娃招招手。 女娃靠在金国平的脚边，望着小护士的眼神呆呆的。她那双眼睛虽然漂亮，却难说是有神。 小护士也不恼，又走出来几步，主动去牵小女娃的手。 女娃躲了躲，一脸惊恐，更用力地抱住了金国平，还求救地望向了金国平。 金国平低头劝道：“你跟着这个阿姨走。她会带你找到你妈妈的。” 小护士听到“阿姨”的称号，微微发呆。不过，她也只是在心里嘀咕几句。 她对着女娃露出了笑脸，“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知不晓得你爸爸妈妈的电话啊？”
女娃将脸埋在了金国平的裤子上。 这样的活动终于让小护士生出了几分猜疑。她望了望金国平，说道：“这样吧，我先报警。警员来了之后，你直接跟警员说。” 金国平没发觉到小护士改变的眼神。他还在纳闷这小女娃怎么这么粘着自己。 金国平并非那种天生受小孩喜欢的长相。年青的时候，他有些凶相，随着年纪增长，那份凶相变成了严肃、刻板的面容。他不笑的时候，就像个陈腐老头，随时有可能开口训人。这当然不是金国平的本性，只是皮相如此，一辈子都没改变过。 金国平不讨小孩喜欢，他三个子女小时候都是家中长辈和妻子带大的。金国平也不懂该如何跟小孩相处。 他无奈地被小女娃抓着，看着护士去拨了电话。 三院和辖区派出全部联网，内线电话打出去，医院的保安先赶了过来。 院里面没有接到走失儿童的报案，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医护人员和医院工作人员接到过这样的求助。这里还是门急诊的大楼，专门的儿科门急诊和病房都不在这块区域。 保安也不晓得这女娃是哪来的。他跟小护士一样，问了几句，都得不到女娃的回答。 金国平无奈地当着人形立柱，一直被女娃抱着。他不经意地将双手插入口袋，缓解自己僵硬的身体，就摸到了口袋里的东西。 金国平困惑地将那张纸掏了出来，看清纸上的内容，他就停住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找遍了衣服口袋，都没有找到寻人启事，这才一路跑出来。没念到这张寻人启事就在他外套口袋中。 金国平一时间都疑惑起了自己的记忆。他当然不是疑惑自己记忆错乱，他只是疑惑自己真的上了年纪，眼皮底下的东西都发明不了了。 看着寻人启事上的照片，金文静的面容映入金国平的脑海中。他眼角余光则看到了那个抱着自己的小女娃。 两人的眼睛长得真像。 金文静的眼睛遗传自金国平的母亲。他和妻子都不是这样又大又圆的眼睛。 金国平一时呆愣，等派出所警员来了，才回过神。 小女娃照旧不肯放开金国平。 周围一批批陆陆续续出现的围不雅人群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经过的时候都不记看两眼热闹。 金国平尴尬地被警员查了身份。 他这时候也发明小女娃的态度有些惹人疑惑。 那警员查完金国平身份，看到他手中的寻人启事，随口问道：“你这是什么？你在找人？” 金国平有些慌乱地讲了自己的事情，还指了指小护士。小护士点头认可。金国平紧了口气，又赶紧说道：“我早上还到你们派出所问过的。” “嗯。我没在所里值班。这样吧，你先跟我们到所里走一趟吧。我们所里有女同志在，可能会好一点。”警员客气地说道，并没有当场盘问金国平。 金国平局促地答理了下来。 他一走，那女娃果然跟着走。 警员多看了金国平两眼。 金国平不安地握紧了那张寻人启事。 这一行奇异的组合就这样出了三院的大楼。 在医院里溜达的尹士康本是接到了那只鬼的消息，念来看看金国平还在不在，就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望着抓着金国平的小女娃，又看了看金国平。 那小女娃仿若警惕、灵敏的小动物，马上就偷瞄了过来。 她只瞄了尹士康一眼，就支回视线，抓紧了金国平的裤腿，拖着大一号的鞋子，努力跟上金国平的步伐。 尹士康下意识跟了一步，又马上站定了。 他望着离开的那一行人，犹豫了起来。 一时间，尹士康不晓得自己该不应管这件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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