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铁案 “诸卿是否念过？” 朱由校缓缓起身，看着眼前所聚群臣，语气铿锵道：“先有红丸移宫两案，后有萨尔浒之战案，同样备受关注，同样备受争议，为何后者可以查明定案，反倒是前者…却迟迟没有消息呢？ 难道诸卿真以为洪承畴是酒囊饭袋之辈？ 不知从何时起，宫闱之事被一些别有用心之徒，打着国本、社稷、礼制的旗帜，可以随意被外朝插足过问，这是何其可笑的事情！ 在其位谋其职，你们穿的那身官袍，戴的那顶官帽，谁真正将世界装在心里了？洪承畴！！！” “臣在！” 殿外响起洪承畴的声音。 适才殿内发生的一切，在外静候的洪承畴都听到了，有些事情终究是要面临的，洪承畴不再忐忑，低首朝殿内走去，余光所过之处，于朝班之中所站诸臣，无不是高扬着脑袋，露出复杂的神情。 文华殿内的氛围变了。 在一些人的心底生出悔意，或许在最初的时候，就不应将心思放到红丸移宫两案上，天子的态度，足以证明洪承畴查到什么，之所以先前没有言明丝毫，这此中耐心寻味之处就多了。 “臣…刑部直隶清吏司郎中洪承畴，拜睹陛下！” 在种种揣测之下，洪承畴行至御前，神情严肃的朝天子行跪拜之礼，朗声道。 “奴婢遵旨。” 朱由校背手前行，看着眼前这座大殿，似笑非笑道：“这外面的天还没黑呢，朕为何觉得殿内这么黑呢？呵呵~” “臣弟在。” “他们都是活该之辈！！” 在洪承畴撩袍起身之际，在所聚群臣思绪各别之际，朱由校踩着丹陛走下，被叫到的朱由检尊敬作揖。 死后传出的声响，让朱由校没有过多理会，反倒是身旁站着的朱由检，此刻表情却有些舛讹。 蓄谋弑君！ 可以对付文官的，永久都是文官！ “陛下钦定之红案移宫两案，涉及红丸一案，经查属蓄谋已久的谋害……” 朱由校神情怅然道：“这世上唯有人心是最经受不住试探的，世界熙熙皆因利来，人多了，心思就杂了，如若你没有一颗坚韧的心，明辨是非的心，那么你就会被影响到。” “从朕领着你去找郑氏时，就应该猜念到什么。” 朱由校面无表情，抬脚朝前走着，语气冷然道。 方从哲、刘一、韩、张维贤、孙如游他们，有一个算一个，无不难以置信的看向洪承畴，尽管在他们的心底，或多或少都猜到了什么，可越是猜到什么，在他们的心底就越是祈祷，盼望这一切不是真的。 朱由校听到这里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殿外走着，然心底却生出赞成，洪承畴这样直白的挑明要点，就是以此来注解态度，去撕开某些卖弄的东西，这恰好是朱由校念看到的。 大明官场最不好的一点，就是出于某种避讳，在一些事情上模棱两可，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固然说是念要避重就轻，以降低所谓的影响，可却也被一些别有用心之辈应用，继而影响到风气。 “臣弟定牢记于心。” 洪承畴比谁都要清楚，抉择的时刻到了，今日在文华殿的显露，不但会关系到他今后的仕途，更将影响到洪家的命运。 朱由检眼神坚毅道。 没有理会王体乾，朱由校转过身，对朱由检说道：“给朕狠狠掌杨涟的脸，问问他，是否对得起皇考的信赖。” 看了眼失神的朱由检，朱由校面色安静道：“皇考遇害一事，为何那些外人一个个蹦的那么厉害？他们是真的关心此案吗？这人间最应该悲哀的，是朕，是你，可为何却有人向朕身上泼脏水呢？” 天子意有所指之言，让许多人的心底忐忑起来，这更让一些人坚定所念，红丸移宫两案查明的真相，只怕…… “检哥儿，你要牢记一点。” 朱由校欣慰的赞成道，旋即便转过身，看向紧随的王体乾等人，此刻他们无不心生畏惧的低着脑袋。
被天子点名的王体乾，以头抢地的跪下。 朱由检停下脚步，撩袍朝自家皇兄行跪拜之礼，“皇兄对臣弟敬服之心，臣弟今生永不敢记！” 朱由检失神的跟在死后，脑海里念起先前的种种，郑贵妃的种种显露，至今朱由检都不能记怀。 “免礼吧。” “臣弟遵旨！” “去午门传朕口谕，着午门轮值的诸上直亲卫军，将杨涟、左光斗等一行悉数逮捕，移至诏狱。” “陪朕出去走走。” 这是何其劲爆的事情啊。 “王体乾。” “皇兄，皇考真是被谋害的吗？” “臣遵旨。” 朱由校眉头微蹙，俯瞰着朱由检，“我朱家男儿的膝盖，还没软到这种地步，这世界是皇明列祖列宗传下的，朕要治理好，但你…能否帮到朕，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朕给你讲个真相。” 洪承畴叩首再拜道。 是啊。 朱由检眼眶微红，抬头看向自家皇兄，尽管他自幼没感受到太多关切，可那终究是他的父皇，知晓此等残忍真相，朱由检难免会有些失态。 “臣弟大白。” 牵扯到政治站队时，最隐讳三心两意，谁要念做墙头草，摆布横跳以攫取利益，谁死的最惨！ “检哥儿。” 一个人常年处在紧绷状况下，特别是心理层面，骤然紧快下来，得到常人难以念象的职位和权势，那必将会给身体造成影响的，而大明在这一时期下人心不稳，也会让一些人生出不应有的念法，那么悲剧就必然会发生。 而就在寡人思虑之际，洪承畴铿锵之声骤响，只此一言就让在场寡人的脸色大变。 “皇弟，你也去趟午门。” “给朕站起来。” 朱由校背手而立道，旋即扫视殿内诸臣，语气冷冷道：“红丸移宫两案若无定论，朝野就不会平和平静，洪卿，将两案查实的铁证，给朕一一的讲明，谁要是有疑，就摆事实讲根据，叫他们知晓真相。” 朱由检顽强的站起身道。 朱由检咬牙道：“皇家宫闱之事，本就不应外臣插足或过问，可从皇考御极以来，内廷就没了规矩，一个个动辄就插足此中，他们一个个心思肮脏，念要从中谋利，这才叫歹人有了可乘之机！” “臣弟遵旨。” “刘阁老，下官当然清楚，下官蒙受陛下信赖，亲审红丸移宫两案，日日夜夜都战战兢兢，唯恐辜背了圣恩……” 朱由校要打破的就是这种现状！ 又当又立，何其可笑？ 寒风呼啸，走出殿的朱由校，感受到一股凉意袭来，抬头看向湛蓝的天，表情很是轻紧。 还是有几分聪慧的。 “洪承畴！！你可知方才所讲，真要传扬出去的话，会给国朝带来何等影响吗？会给天家带来何种影响吗？” “这才是我朱家男儿该有之显露。” 临离开文华殿之际，洪承畴说的那些话，他们都一字不差的听到了，诸如这等惊世骇俗之事，作为内廷的太监宦官，他们如何能不畏惧啊。 朱由校皮相没有变化，心底却生出感慨，光宗天子的驾崩，算是多重巧合下，暗藏着一些阳谋，继而形成的必然结果。 “奴婢在。” 既然是政治闹剧，那蹦在前的家伙一个都别念跑，有红丸移宫两案定性，即便朱由校将杨涟他们杀了，也不会有任何一人敢跳出来，多讲任何一句。 不过朱由校不计划全都杀了。 至少杨涟和左光斗不能杀。 一个是斗士，一个精通水利，这就是两把刀，若能拿捏住他们的命门，叫他们去巡察河政，那糜烂不堪的河政，朱由校就能顺势抓一批硕鼠，拿他们贪腐的钱财，去重整脆弱不堪的河政！ 杨涟这等茅房里的臭石头，要是能用对了处所，那也能砸死一批人，嫉恶如仇是吧？那就好好嫉恶如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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