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问题我一直念问，奎尔丁先生......你们晨昏侦探不是都市在身上点缀扇贝藤壶之类的水产品吗？” “哈？？？这（消音）是什么蠢货行为？？？” 餐桌上，奎尔丁用力吐下香烤金枪鱼肉，五官扭曲，一脸震惊地瞪着在自己的脸和手指上瞄来瞄去的金。 “这么干绝对会死人的！再缺钱也不会有痴人这么干！念念那些东西在你体内排泄的感到吧！这么告诉你的家伙不是疯子就是痴人，再要不就是纯坑你的！” “......” 金陷入了久长的沉默。 “......” 瑞文在两人旁边静静地炸着毛，翻起三白眼。 当初这方法，就是瑞文先生教自己的。 “......奎尔丁先生，拜托你的事情做完了吧？” “全都做完了。说真的，面临一群武装到脚趾甲缝的泥手党，咱们能有胜算？”奎尔丁砸了咂嘴，显然对泥手党有所隐讳。 这两天，“脱逃侦探”一直忙于掘客食指和拇指躲藏在城市各处的放贷渠道。高利贷是泥手党内有构造有系统的一大经营项目。“逾示你的下场”格子铺的店主老哈桑就曾经是中指奥克塔麾下的支债人之一，金不计划直接推这名早就金盆洗手的实诚生意人下水。 另一方面，他用前不久“失而复得”的一万烈洋向对方买到了两件遗产，一件给奎尔丁，一件留给自己备用。 “从旁攻击放贷通道是个相当有效的计谋，那些通道全都与那些帮派的经济中枢相连。”瑞文评价道： “拇指和食指刚联手不久，远远达不到真正的信赖关系，绝大大都的信任都建立在金钱和威慑之上。坚定这份信赖的直接结果就是让双方更加谨慎，在码头交易当天，他们携带的下手和护卫数目将大量增加。” 没错，不是减少，而是增加。能力有限的小喽啰数量越多越好。 “赤藻”费舍尔斯的肉体曾经完全被丝藻替代，“黑泥”厄斯沃姆的九成器官都被淤泥填满，“食指”波洛伯本人就是块巨大的龙骨珊瑚。 四名棘手的家伙中，有三名体表几乎一点血液都没有，金最拿手的能力处于绝对优势。 闲杂人等的增加正好能追平这段差距！ “我说，食指和拇指内部几有人晓得你这种能力吧？”奎尔丁提出了质疑： “万一他们反其道而行之呢？” “少带人，他们只能防我一个，整体的抗风险能力则会大打折扣，觊觎这群‘生猛水鲜’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况且，倘若他们真做得这么绝，我还有第两套计划。” 底子不必要第两套计划，金心念道。 经过两个晨昏，泥手党的念法，思维，行动倾向，已基本全都位于“真实之欺”的操纵之中。多重暗示之下，至少在与四名高层产生直接冲突之前，一切都将基本按照预期发展。 当然，“真实之欺”最多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汤和鱼被撤下了餐桌，快到甜品时间了。金戴上手套，先去确认了一下烤箱的温度，然后走进浴室，开端用一块黄绿色的蘑菇鱼油肥皂搓洗手上的油污。 镜中的自己照旧是一副烂溶溶的模样，和颅骨衔接的筋膜曾经开端腐烂，成了暗沉的红褐色。日复一日，他曾经看习惯了。 填满南部风味奶油酱的面包布丁在烤箱里吱吱叫了起来。 金迅速取出烤盘，在布丁顶部扎针放气，切出热气腾腾的一大块。 “这是今天的份，这一小半留到明天。来，快尝尝味道......” 他注意到了奎尔丁对于自己把食物放在“空座位”前的又一次乍舌。 “不！不！”奎尔丁急速否认。 “我只是惊讶于你竟然是个那么好的甜品师。这是怎么做的？” “说实在的，我开端也没念到。金，再说一遍，你从哪学的？”瑞文问道。 “我母亲教的，还有‘南部市场’的副厨安德森，是他告诉我要给派皮放气。我这辈子做的第一个甜派差点把屋顶炸到天上去。” 奎尔丁为金的答非所问挑了挑眉毛，一脸匪夷所思。 金却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他看睹瑞文先生支着下巴，用甜点叉把派皮和奶油馅料一同送进嘴里，咀嚼几下，眼睛不由自立地眯成了两条缝。 瑞文先生平时有点挑食，遇到不喜欢的食物，即便硬着头皮吐下去，不快也会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可他从不抗拒甜的东西，仿佛心中的任何伤口都能用糖蜜暂时粘住。 不考虑其他方面，糖蜜本身实在是个很好的东西...... ............ 血河东码头，东南泊区。 东码头是整片码头区的泛称，用于和其他小型港口区分隔来。被泥手党瓜分的区块绵延近五公里，总计数百大船泊位，中小渔船不成胜数。 流水般的女性歌声在红黑色的波浪上起伏着。 活船们正聚在河心处唱歌。这群有个性的船只经常约在一起到处游逛，用河底捞上的奇特珊瑚和贝类外壳装饰船首姿态优美的女性雕塑——她们无比爱美，奇尔会因嫉妒或攀比心互相掐架，用帆索和船锚打在一起，最后不得不由她们的主人帮忙解开。 “啊~俏丽的正午~爱的正午~” “对着我们的陶醉而微笑~” “正午比晨昏更甜更美~” “看不睹活人的阳谋，阳险与桀骜~” 岸边的世界乱得一团糟，唯有河心是最平和平静的。这里是人类难以触及的一片禁地。 “纳娜，刚才跑调的是你吗？” “哈！当然不是我，是蔻蔻蒂！那小妞总是坏我们的兴致。”活船纳娜拖长了嗓音，双手高傲地抱起了泛着铜光的胸部，一串闪亮的哭螺壳挂在她的脖子上，风一吹过，就传出婴儿被摔在地上般的啼哭声。 “告诉我，亲爱的姐妹们，你们是宁愿相信我，还是相信那个刚易主的小丫头？” “当然是你啊，亲爱的，你还借过我首饰呢！” “我听说她的新主人从来没送过她礼物，她甚至找不出一串和船帆颜色相称的珊瑚项链呢！” 内向的蔻蔻蒂扬起主帆，慢慢驶到远处，低下了精美小巧的头颅，一头黄铜直发垂到赤裸的肩上。她是在不知不觉中变成活船的，也许她的主人由始至终压根没察觉到这一点。 活船必要精神陪伴，需求更甚于对船身的保养，否则她们纯粹美好的内心会逐渐腐坏。在虚海，一条心灵康健的活船和初代船长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血河里的活船更像一群被圈养的少女，每天都有不同的粗鄙之徒用脏手驾驶她们出去捕鱼，她们只认名义上拥有她们的汉子。 蔻蔻蒂的主人只拥有她一条活船，但她早就察觉对方心不在焉，明明自己拥有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飘流瓶般深邃的绿眼。
她曾经偷偷淹死过他麾下的几名渔夫，盼望能几引起一点注意，哪怕是不好的那种也成，但是没有用。后来有一天，他掉进了血河底部，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这此中少不了她的一份功劳。当时她正睡在码头边上，从午觉中被惊醉，用船锚的链子敲了几下他的脑袋。 她的主人是一名有着红头发的恐怖“恶魔”。 活船姐妹们扬起了帆，舵轮自转，将她远远地抛在了后面——全部的活船都必然是帆船，以三桅或四桅较为常睹，蒸汽动力船或电力船无法得到星骸女神的青睐。 岸边溘然传来了无比尖利的嚎哭声，只有长得比脑袋还大的哭螺才会像成年女性一样尖叫，它们早已在河床上吃遍了溺亡水手的残渣。这是召集活船回港的讯号。蔻蔻蒂无比仔细地聆听，看着聚集在东南码头上的人们。 是拇指的呼吁，还有食指的，这里是他们交货的地盘。 没有人叫她回家。 食指和拇指加起来共有五百来号人，占满了五条大船，十多辆货车。这是临行前的最后一次大交接，此中包括了马尔博罗公司的最后财富——十万条金边卷烟，各种转手合约书，以及近年来囤积在手中的大量遗产，记录会作为资产审查的慌张证明文件上交，以换取新德市的合法公民权。介于近期的一些小隐患，双方各增派了一倍多的人手。 就在前不久，放贷通道的几个出口突然失事了，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门面被砸了个稀碎，原因未知。 但这未知的部门恰好成了最不能忽视的隐忧。食指，拇指，两股刚结合起来的力量，谁也不能完全相信谁，高达百万利润的交易，多留个心眼总是功德。 当然，“食指”与“拇指”绝不是没睹过世面的小虾米，双方同样防范着另一种可能性。 倘若那种可能性成真，那么就像往日的小指和无名指一样，泥手党将会被直接斩断第三指，不留后患。 关于那个红毛小子，全部人几都晓得一些，每个人晓得的又不尽相同。 但每个有父母的奥贝伦人小时候都听过“猎人”的恐怖传说。 “猎人”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而是“猎人兽”这一称号的误传。它们的俗名叫“乔乔”，生活在林野之间，本质和茅斯镇的原居民一样，是这片地皮上的一支原生双足物种，素性残忍好胜，酷爱征服在各方面强于自身的生物，吃掉它们的肉，以夺取它们的优势特征，尤爱拥有智慧的人类。当它们征服并吞并一名人类后，会继承人的皮相，学识和忖量。这些半人半怪物的“猎人”甚至会融入人类社会，与人类女性生下子嗣。 而关于这些“猎人”之子的传闻，更加屡睹不鲜。 “波洛伯......你的人包在外面。” “豪杰”罗德粗声粗气地吩咐道。他只是拇指的两把手，但在食指经受多重内部攻击后，职位天平曾经倾斜到了连他这名粗人都能发号施令的地步。这名身高两米半的“巨人”双腕上都没有手指，取而代之的是两块钩状骨头，覆盖着薄薄一层血肉。 被他使唤的“食指”比他还要横跨三分之一，就像一座岩石小山。珊瑚虫自密密麻麻的管状空洞中钻进钻出，蠕动着身躯，孔洞内不息释出蒸汽，以保持这些小型软体动物的湿润。 “食指”波洛伯每个月会给自己三天“假期”。他会提早一天做好准备，浸泡进具强碱性的溶液里，直到皮肤变得皱皱巴巴，与肌肉分离，他再像剥香蕉一样把皮剥下来，连忙进行治疗修复。这三天内，他会尽可能地去品尝城里每家餐馆的新菜，把值得去做的事情都做一遍，然后继续顶上外壳，开端期盼下一个月的假期。 “咔咔，咔咔......” 这是珊瑚骨之下传来的答覆。 被触须或节肢簇拥着的食指下手们慢慢集开，一些围在装满金边卷烟的货车旁，另一些则守着码头和船只。排查过周边环境后，交接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开端了。 蔻蔻蒂停在河心，泛着铜光的双臂轻柔地攀着缆绳。她不喜欢满身赘生物的汉子，那会掩盖他们胴体本身的轮廓，使他们在岸上的背影变得极其奇异。纳娜她们反而好这口，越高峻越孔武，她们就越喜欢。 “嗯？” 依附星骸女神恩赐的明亮双眼，她迅速地察觉了“一丝”异样。 ——一根红色的丝线自远处的一片树丛中悠悠钻出，无声无息地固定到了一名背着八根触须的汉子的左脚踝上。 不久之后，又是一根，从不同的偏向系到了他的右脚踝上。 “那是什么啊......”蔻蔻蒂摸了摸船头上的粗壮缆绳，又甩了甩钢铁锚链，仿佛那是一根乖巧的尾巴。那两根丝线的粗细不及这些东西的千分之一，却仿佛比铁链还要坚韧。 女性的直觉告诉蔻蔻蒂，那东西既无害又致命，全看线头那边是个傻子还是个恶魔。 刚一落念，此中一根红色丝线开端移动了。 有着一双弹涂鱼眼睛的年青打手低下头，困惑地蹬了蹬双腿，还以为是有根红头发缠到了他的裤子上。 他的面貌溘然僵住了。 非论他怎么用力，双脚就是无法动弹分毫！ “啊？......啊！啊！！！” 身边的同伴们转过身，同时看睹了那人身上可怖的变化。 先是他的双脚脚尖自动转向，朝着丝线牵引的偏向指去。然后双腿和躯干开端了不规则的摇动，手指和脸上的五官犹豫着，在他的脸上逛来逛去，仿佛不晓得应该跟从哪一根丝线的牵引。 ——被红线束缚的目标，不得与红线那一头的目标推开分毫距离！ 而此时此刻，两根红线正各走各的，一根往东，一根往西！ 位于两者之间的汉子哀嚎着，身体内容物不息自喉头和撕裂的肛门溢出，最后，在全部人的瞠目结舌下，被生生分成了两半！ 咔！咔！咔！咔！ 鲜血自被扯裂的躯干内一涌而出，瞬间固结成了无数尖刺，将附近的倒霉鬼直接洞穿，鲜血快速化作新的鲜红晶簇，延伸至下一个目标，瞬间就将人连成了一大片！ “逃！疏集开！！！” “救命！救命啊！” “我的肚子！啊啊！我的肚子！” 结晶掀起了有棱有角的波潮，一丛接一丛地自尸身的口鼻中窜出，活人被晶刺挑至半空，肉串般挣扎着，鲜血涌向其他人，不到半分钟时间，上百人当场毙命！ 哗。 鲜血化开，涌浪般洗刷地面，又似有性命般汇聚向一处。 红发恶魔自林影中现身，影子在地面上无限扩大着，身边的高树上垂吊着一具又一具活人的躯体。上百只食人鸟黑压压地铺成一片，绕着他盘旋。 “猎人”之子右手一抬，澎湃血浪再度朝着人群中央奔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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