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华彩正文卷第八十五章别院这日李惟俭回得自家小院儿，迎面儿就瞧睹气闷的阳雯。 他笑着问了几句，阳雯却不好意思说，反倒是琇莹帮嘴说了出来。 李惟俭听过，感叹道：“亲戚啊……今儿老爷我教你们个事理，这世上朋友有的选，亲戚没得选。往后合得来就多走动，合不来就少走动，与其念着亲戚情分，莫不如多交一些知己朋友呢。” 许是真被伤了心，阳雯只是闷声应下，没多说旁的。 待到吃过晚饭，李惟俭推着几个丫鬟说了会子顽笑话儿，那阳雯终于放下苦衷，重又变得生动娇俏起来。 红玉却是个有心的，取晚点时扫听了一番，回来便道：“阳雯，你那表兄只怕……不大好。” 却是多官本就嗜酒，甫一荣国府又被西崽撺掇着耍钱，不过一日光景便输了两两多银子。 他每月月例不过一吊钱，哪里还得起？那黑了心的西崽便出了主意，让多官来寻阳雯讨要。 多官前脚将短账还了，念着没了酒钱，这才又来寻阳雯讨要。 阳雯听罢气得抹起了眼泪，直把多官骂了个狗血淋头。李惟俭与红玉等一番安慰，好半晌阳雯才转好。 她与多官本就往来不多，因着自幼被卖入赖家，心中缺失了亲情，这才求告了赖大娘照看多官。如今多官如此不堪，阳雯干脆断了这念念。 自那日一起不雅量图册子之后，红玉与阳雯之间稍稍慌张，今儿轮到红玉值夜，可念着阳雯心境不佳，便偷偷与之商量着挪换一日，让阳雯今日继续留在房中。 阳雯心中熨帖，心中念着红玉也没那么不堪，好歹比那多官强多了。因是连连推拒，只是嘱咐了红玉几句，劝其莫要伤了四爷的身子骨……红玉笑着应下，心里头却直翻白眼儿。 于是这日到底还是红玉留下值夜，待洗漱事后，李惟俭与红玉钻进被窝里，李惟俭心中便念着，也不知红玉学了什么样式来。 他心中痒痒，更多的则是好奇，可奇怪的是红玉虽与其腻歪了一阵，却不睹旁的动作，只一会子便睡了过去，反倒将李惟俭弄了个不上不下。 李惟俭思量半晌，暗暗苦笑，杂七杂八的回念了好半晌的元素周期表，这才沉沉睡下。 转过天来，已是四月。许是去岁旱得狠了，今春雨水颇多，一早又飘起了雨丝。李惟俭撑了雨伞出门，会同吴海平等出得荣国尊府了马车。 丁如峰先行禀报，说是已给吴钟寻了个客栈，就在荣国府后街附近，每日丁如峰来时接上吴钟正好。 跟着贾芸禀报，说昨儿寻了几处宅院，大抵都不符合李惟俭的要求，贾芸便又去奉恩将军府与那老家人言说一通，到底说通了老家人，答理今日让其与主家睹上一面儿。 这等事宜李惟俭浑不在意，只打发了丁如紧与贾芸一起去摒挡，又嘱咐其探听探听香山周遭可有出卖的别院，随即带着吴海平、丁如紧、吴钟朝着内府而去。 到内府时恰好忠勇王坐衙。李惟俭递了腰牌请睹，等得半晌才被书办引入两堂内。 李惟俭扫量一眼，却睹今儿忠勇王意气风发，念来是那股子发售得力，得了圣人夸赞。 睹得李惟俭，忠勇王笑吟吟召唤道：“复生来了？昨儿听说你来问那膠乳的事儿，梁郎中连夜翻阅了案卷，”顺手一指桌案上的案卷：“都在此处了。本王问一嘴，这东西果然有用？” 李惟俭信誓旦旦道：“有用，并且有大用！” 忠勇王颔首道：“无怪当日太宗抛费重金引入树苗……怎样太宗去的太早，那树苗方才种下，也未曾留下用法便驾崩了。”顿了顿，忠勇王道：“本王翻阅了案卷，此物内府多番检验考试，却不得其用。如今只好割了膠乳制成小儿玩物。” 李惟俭拱手道：“王爷，此物须得泡制一番方能力大用。学生恳请王爷自琼州运来一匹膠乳原液，便是学生自掏腰包也行。” 忠勇王笑着摆手：“复生这话就过了，伱为朝廷出力，哪儿有自掏腰包的事理。”转头吩咐梁郎中：“给琼州去一封公函，调集一批膠乳原液来，直接从内府走账。” 前儿入账八百多万两银钱，忠勇王当世界晌就入了宫。兄弟两人心境大好！政和帝狠狠鼓励了一番，自内府抽调了五百万两银钱做内帑，到底留下了三百多万留作水务抛费。 再算上昨儿卖出去三百多万，内府如今留存六百万两银钱有奇，正是财大气粗的时候。这些许膠乳抛费，忠勇王自然不在意。 李惟俭拱手谢过，忠勇王旋即说道：“复生啊，那利好消息是不是该放出来了？昨儿就发卖了三百多万，今儿怕是更少。” 李惟俭失笑道：“王爷，内府的股子总得留一些，不能尽数发卖了啊。” 忠勇王一怔，旋即看向梁郎中：“还能卖几股子？” 梁郎中躬身道：“不多了，大抵还能卖个半成。”顿了顿，又道：“且今日少有人摘水牌，那股子如今跌到了一股一两一，下头书办说，只怕下晌还要跌。” 忠勇王茫然看向李惟俭：“复生，这跌成这般只怕不好吧？” 李惟俭道：“如何不好？待跌破一两，王爷再买回来就是了。” “那要是再跌呢？” “那不正好放出利好消息？” 忠勇王眨眨眼，一拍桌案：“着啊！如此内府岂不又能大赚一笔？哈哈哈，好！复生莫要客套，快落座陪本王说会子话儿。” 李惟俭笑着应了，陪着忠勇王说了一会子有的、没的。心中却暗自思忖，琼州实在太甚遥远，这一来一回，也不知几个月方能力送到了。有了橡胶，只要冶金跟得上，他便有信心造出比人力廉价的蒸汽机来。 亏得太宗李过有先睹之明啊，不然要推动工业化还不知要绕几弯路呢。 这日李惟俭在内府盘桓到午时，陪着忠勇王用了午点，这才告退而去。他又去严府待了半晌，听了严希尧一番指点，过了申时这才回返荣国府。 甫一回得自家小院儿，李惟俭便听红玉说了个消息：大老爷贾赦被革职了！
李惟俭心中纳罕，偏生红玉只听了一嘴，到底什么缘由一概不知。这事儿不好劈面问询，他细细思量了半晌，念起教员严希尧今日所说，这心中才大抵有了数。 原是近来陈宏谋清理积短犯了寡怒，朝野上下哀鸿遍野，竟有员外郎受不得催逼，径直服毒自尽了！ 今儿早朝，御史言官纷纷上书弹劾首辅陈宏谋，那陈宏谋却逆来顺受，底子不理会。由是有言官出列，说积短不能只拿六部开刀，那五军部也没少积短。 本道是祸水东引，不念陈宏谋也真是头铁，竟领下了这等得罪人的差遣，当日便打发心腹翻阅五军部案卷，连积短并京察一道来。大老爷贾赦领着从五品的经历司经历，被查出积短五千两有奇，且为官昏聩，多有任人唯亲之举，因是径直被那陈宏谋告到了圣人面前。 遭了弹劾，大老爷贾赦只得乖乖回家。至于何时官复原职，那可就不好说了。 李惟俭心中暗忖，这位大老爷与贾政普通都是从五品的官职，俸禄明面上不过银钱六十两，禄米60斛，另有冰敬炭敬，杂七杂八加起来一千多两。这只是明面上的支入，算上帮着下级武官谋取官职，每岁总要支入个五千两。 他这一退下来，荣国府少了一千多两支入，大老爷自己足足少了四千两！刻下贾赦有那股子在还能支撑一阵子，待过上一两年就不好说了。 李惟俭却不知，非止大老爷贾赦，连贾政也一并吃了挂落。贾政积短不多，不过两千余两。他为人陈腐，不善谋求，是以这清理积短头一个就清到了他头上。 本念如其余同僚普通硬捱着，可听闻兄长贾赦被弹劾回了家，贾政顿时就慌了。与王夫人商议了一阵，两人寻到了贾母面前，痛说厉害，贾母无奈之下，只得从公中拨付了两千两与贾政弥补亏空。 本道此事就此告一段落，不料，大老爷贾赦听闻此事顿时就闹将起来。跑到贾母跟前儿浑说一通，直把贾母气得破口大骂，又要请贾代善的牌位来，这才将贾赦吓走。 因是大老爷贾赦心中愈发怨恨，这日夜里喝得酩酊大醉，又亲手撕了两个素日里极宝贝的扇面儿，随即趁着酒性，推了姬妾与丫鬟很是胡天胡地了一番。 大老爷贾赦在东跨院儿如何胡天胡地，李惟俭自然不知，可先前的事儿却让红玉探听了个周详。 此时天色已晚，李惟俭端坐书房里听红玉说完，笑着问道：“听谁说的？” 红玉就道：“我方才就在院儿里，两个婆子一走一过，说嘴的话儿就被我听了来。” “不错，记你一功。”李惟俭满心欢喜。心中暗忖，早前贾赦有个闲集差事，每日家倒有大半日在外头厮混，他却不好算计了。此番闲赋了，倒是能揣摩着算计一番，说不得就能赚个迎春回来呢。 到得一更过半，李惟俭伸展身形自去洗漱，红玉面上不显，心中却悄悄怦然。 阳雯先前的话虽不好听，可确实须得顾惜着四爷的身子骨儿。因是她昨儿只是痴缠了一番，并未做旁的。 她心中念着，今儿念来是行了吧？ 她打了热水，伺候着李惟俭洗了脚，又端着水盆去倒水。自顾自的洗漱一番，心中七念八念的，却比素日里多花费了一些光景。待回过神来，生怕李惟俭就此睡了，赶忙进了暖阁里。 烛台上的烛光闪烁，将暖阁里染得一片昏黄。抬眼打量，李惟俭正靠坐床头，手中捧着一本中庸。 红玉稍稍宁神，褪去外裳，轻轻钻进了被窝。 “四爷，夜了，这烛火暗，仔细伤了眼睛。” 李惟俭丢下书卷道：“行，那就不看了。” 窸窸窣窣，红玉吹熄了烛火，钻进李惟俭的怀里。心中猫抓普通的痒痒，偏在此时听得外间猫儿叫春。她便大着胆子将手儿一路下探。 李惟俭忽而说道：“昨儿怎么不睹你动作？” 红玉心中羞怯，低声道：“说好了的，要顾惜四爷身子骨，不能太频繁了。” “呵，就你多心。” 听得李惟俭全然没谢绝的意思，红玉便大着胆子撩拨起来。李惟俭的手也愈来愈不规矩，只略略撩拨便让红玉呼吸粗重起来。 眼看便要迷失此中，红玉忽而咬了下舌头，挣脱李惟俭，而后身形一点点朝下缩去。 李惟俭先是诧异，继而倒吸了口凉气。心中暗忖，那赖大家的送的册子里，竟连这般招式都有吗？再往后可不敢小觑了古人啊！ 一声声猫儿叫，惹得檐下一双燕儿惊醉。雌燕正忙着抱窝，雄燕便飞将出去寻食。过得半晌，雄燕叼了个老长的虫儿回来，那雌燕叽叽喳喳欢叫着张开嘴，任凭那粗壮的虫儿塞进嘴里。 虫儿实在粗壮，雌燕吞吞吐吐的，好半晌才将虫儿吞下，闭口之际却咬破了虫儿，顿时白腻腻的浆水喷涌而出，撒得窝里到处都是…… 暖阁里。 红玉一身中衣跑去喝了一盏茶水，这才快步回了被窝。李惟俭张开臂膀将其紧紧搂住，红玉腻声说了一嘴‘四爷~’。 李惟俭低声道：“难为你了。” 红玉急速摇头，说道：“我心都是四爷的，这又算得什么？” 感知到姑娘家浓浓的心意，李惟俭翻身将嘴印将过来。红玉却急速扭头，说道：“四爷，脏呢。” 李惟俭搬过红玉的脸，轻轻啄了一口，说道：“实在不用如此的。” 红玉闷声应了，却念着方才李惟俭紧紧箍住自己的脑袋，心下暗自下定心思，下回也要这般，四爷……很是喜欢呢。 夜凉如水，一夜无话。 待到转天早晨，李惟俭方才出府，那贾芸便迎上来道：“俭四叔，这宅邸的事儿与那主家商议了一番，我瞧着主家好似有些坚定，说不得再加把劲就能办成。还有那香山的别院，说来也巧，昨儿扫听了一番，正有人往外发卖呢。” “哦？谁啊？” 贾芸道：“神武将军冯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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