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仙楼里，待寡人用宴之后，都未着急离去。 卫渊抱着木哥儿，正与卫恕意等人说话。 由于今日乃是盛家的家宴，除了明兰的一些好友之外，不但王若弗来了，就连林噙霜都到场。 当然，更不能缺了盛老太太。 要是盛晓得海舟会来，估计说什么都不会让林噙霜一个妾室到场。 “木哥儿愈发壮实了，方才我抱他的时候，都有些费劲呢。” 张桂芬站在卫渊死后朝着寡人笑道。 明兰捏着被卫渊抱在怀里的木哥儿鼻子，道：“像他这么大的小哥儿，常日里都很闹腾。” “就他跟个木头似的，全日里就晓得发呆，不会叫木哥儿叫傻了吧？” 卫恕意白了她一眼，“哪有当姐姐的，这般说弟弟的？” 木哥儿也不正眼瞧明兰，嘟囔道：“姐姐坏。” 今年，木哥儿曾经四岁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四年来，对于卫家、盛家来说，都发生了许多事。 “等过几年，木哥儿也该读书启蒙了吧？将来是要从文还是从武？” 卫渊突然询问，周遭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按理说，盛家起家，全靠读书，盛家后世子孙，理应也走这样一条路。 但卫渊如此询问，较着是有自己的意睹。 盛瞧了一眼卫恕意，示意她给个回答。 顿了顿，她笑着说道：“木哥儿还小呢，等将来读几年书再说吧。” 听到这番话，盛才偷偷喘出一口气。 他怕就怕，卫渊让木哥儿从武。 “木哥儿喜欢做什么？”卫渊笑着看向木哥儿。 小小的木哥儿却有大大的主意，“我念跟着舅舅学武，上阵杀敌！” 上阵杀敌？ 此话一出，周围人顿时感到些许惊诧。 一个年仅四岁的孩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卫渊好奇道：“谁教你的？” 木哥儿摇头不语。 卫渊笑道：“好，待木哥儿长大点儿，我请启蒙先生，先教木哥儿识字，我再教木哥儿武艺。” 这句话，算是将木哥儿今后的发展出息给定下了。 盛一脸尴尬，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盛老太太。 老太太笑道：“习武也没什么不好，或许将来咱们家的木哥儿还能得个爵位呢。” 爵位？ 盛似是突然念大白了，眼前一亮。 是啊，家中曾经有读书种子了。 盛长柏一甲前十的成果，估计盛家后人里，再难有超越的人了。 既如此，倒不如再挑个从武的后生来。 今后，盛家也算是文武双全。 并且，有卫渊在，还愁长林将来没有功勋？ “从武好，从武好。”盛急速说了句。 卫渊略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就抱着木哥儿掂了掂， “好，以后就让木哥儿从武，等将来，让木哥儿与壮哥儿一同杀敌报国。” 木哥儿开心肠笑了，“杀敌报国！” 寡人听着他那稚嫩的声音，都是忍不住莞尔一笑。 对于卫弃疾将来要做什么，实在曾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将门子女，不从军还能做什么？ “明丫头，你今日没有请长志？”卫渊好奇询问。 明兰道：“请是请了的，后来勇毅侯府来人，说是我那位表伯怒火攻心，吐血了，哥哥姐姐们方才还与祖母商议，明后日去侯府瞧瞧。” 她口中的表伯，就是现任勇毅侯。 “怎么突然就被气吐血了？”卫渊又问。 不知情的寡人对此也很好奇。 明兰叹道：“说是我那位表哥，徐长庆，犯了大错，表伯经验他时，他竟还顶撞，因此表伯被他气出病来。” 卫渊顿时就大白了前因后果。 自从徐长志起家之后，他以庶子的身份，直接做了勇毅侯府的主人，显然是奔着继承侯爵之位去的。 徐长志对盛老太太好，也是盼望，在关键时刻，这位嫁出去的长辈，能在家中为自己说说话。 可自从徐长志起家以后，嫡长子徐长庆就全日闷闷不乐，不是留恋于花街柳巷，就是喜欢找那些狐朋狗友吃酒。 一来两去，此子原配夫人，永平伯家的嫡女，主动提出要与其和离，此事一度闹出不小的笑话。 后来因为永平伯府被卫渊整倒了，那伯府嫡女自然不敢和离，否则，其和离后的生活定会不如意。 “是么？长志就是在家中处置此事？”卫渊再次询问。 明兰应声道：“徐家哥哥说是在处置。” 至于怎么处置，那就没人晓得了。 卫渊看向张桂芬，“差人准备些礼物，午后咱们就去勇毅侯府瞧瞧。” 后者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死后的宝珠。 宝珠顿时会意，急速退下。 张桂芬道：“长志的家事，咱们去是不是不太好？” 这时，盛老太太也看向卫渊，念弄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按理说，这种家事，确实不应外人过问。 盛老太太自从与勇毅侯府的关系慌张以后，对侯府的事情，也很上心，自然不盼望权势滔天的卫渊横插一脚。 但卫渊又隐隐有感到，借助此事，或许能让徐长志瓜熟蒂落的继承侯爵。 “随我去了你就晓得了。”卫渊笑了笑。 盛老太太突然开口道：“长志是个好孩子，将来若是由他继承爵位，对徐家也是功德。” “只是.千万别闹出像昌兴伯家那样的丑闻来。” 在十几年前，老昌兴伯故去。 昌兴伯家的两个儿子争爵位，一个说有遗嘱，一个说遗嘱是假的。 甚至都闹到开封府那里去了。 赵祯觉得丢人，索性就随意找了个由头，将昌兴伯这一爵位给废了。 老太太说出这话，是担心勇毅侯府的嫡庶之争，最终会闹到朝廷上，难以支尾。 卫渊笑道：“老太太莫要多虑，明兰表伯不是还健在呢？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啊。” 闻言，盛老太太就已晓得了他的态度。 徐家的事情，他是非要过问不成了。 不管怎么说，卫渊都没有理由不帮徐长志。 一旦他成为勇毅侯，一个侯爵的政治前途是可不雅的，是能够帮到自己与卫家的。 再说，徐长志乃是他的生死兄弟。 如果卫家失事，第一个敢伸手的，绝不是辅国公他们，而是徐长志。 过了会儿，寡人围坐在一起，开端闲聊起来。 这时，坐在一个角落里的林噙霜突然将眼光看向盛长枫。 后者注意到以后，有些为难。 林噙霜猛地皱了皱眉头。 盛长枫深呼吸一口气，看向正在逗木哥儿玩的卫渊，壮着胆气开口问道： “卫家舅舅，不知您与永昌伯府是否生络？” 随着东南事情一了，永昌伯府是彻底断了要求娶明兰的心思了。 那些军器沉海的后果，属实为忠勇侯府招来一些嫉恨。 但永昌伯府绝对不是嫉恨卫渊，而是害怕。 卫渊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盛长枫，“怎么突然问起永昌伯府的事情了？” 盛也是皱眉道：“探听永昌伯府作甚？” 盛长枫道：“孩儿.孩儿只是与那永昌伯府的嫡子梁晗有些友谊，所以.所以随口一问.” 他较着是被盛吓到了。 盛又岂能不知，林噙霜这是将盛墨兰的婚事打到了永昌伯府身上。 卫渊大概也能猜到，是林噙霜让他开口询问，“不生，只是听说永昌伯府挺有钱的。” 盛长枫一时不知该如何询问。 林噙霜摇了摇头，怎么生了个儿子那么笨？ “卫侯爷，听说梁家正在为梁晗寻婚事？不知要找个怎样的人家？” 索性，她亲自开口询问了。 坐在老太太身边的王若弗顿时冷哼道：“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盛也是狠狠瞪了一眼林噙霜。 不等卫渊说些什么，卫恕意便是脸色阳沉的开口道：
“小弟，你午后不是还要去勇毅侯府？别误了时辰，你若是忙，就先去吧，此间也没什么事了。” 张桂芬顺势道：“官人，我有些头痛，还是先回去吧？” 卫渊点了点头，摸了摸木哥儿的小脸，起身向盛老太太拱手道： “既如此，晚辈就暂且离去。” 盛老太太颔首道：“去吧。” 待卫渊夫妇前脚走后，海舟兄妹两人也离开此间。 只剩下盛家人时，盛老太太才缓缓起身，看了一眼林噙霜，暗自叹道： “总归是上不得台面。” 卫渊好不容易与盛家相聚一次，并且还有闲心坐下来闲聊片刻。 应当紧着盛或是长柏的出息去与之言谈交流。 好好一场聚会，都被林噙霜的小算盘给打搅了。 盛不像老太太那样沉稳，他直接是当着盛家小辈人的面指责林噙霜， “多嘴！” “殿前司主管公事司都吏一职近日空缺，几人盯上了这个职位，我本要与渊弟好好.” 话还没说完，盛老太太突然咳嗽了两声。 这时，盛才意识到，卫恕意还在旁边呢，不由得有些尴尬。 卫恕意则当作是没有听到。 原来的那位都吏，因为处置殿前司一应事务有功，被卫渊汲引为从五品的殿前司都虞侯。 而都吏一职，按理说是从七品乃至不入流的官位，因殿前司之慌张性，这一职位乃是正六品。 盛如今的官职还是从六品上，只要与卫渊谈妥了，他便能官升一级。 此刻，会仙楼外。 张桂芬与海朝云上了各自的马车侯，就暂且离去。 卫渊与海舟徒步走了一段。 海舟说了一件事情，“那个郭颢，是卫兄的人吧？” 卫渊点头道：“怎么了？” 海舟道：“一个月前，封海时，郭颢突然找到了我叔父，说来年海运利，他要分得一成，代价是让水军特地护送我海家船队。” “近半年来，原先差不多曾经绝迹的倭寇，突然又冒了出来，虽然只是在沿海一带小打小闹，可是那郭颢掌握着我大周精锐水师，不应再出现此等事才是。” 卫渊深深皱起眉头，“郭颢真去找了你叔父海清？” 海舟故作困惑道：“卫兄竟是不知此事？” 近半年沿海一带倭寇一事，乃是卫渊离开东南时嘱咐郭颢所为。 如果东南没有倭寇了，可能他费心辛苦准备起来的水军，就要被朝廷撤编了。 或是对于沿海一带的防御诸事起到冲击。 所以，倭寇不能绝。 至于郭颢找海清.他真是全然不知情。 张睿那小子刚到东南不久，此间之事，他也是做不了主，或是无法晓得。 “这样，从海家给我的利益里，抽出一成给郭颢。” 卫渊做了一个让海舟感到诧异的决定。 海舟不解道：“倘若郭颢那厮是背着你做出此等行径，仍不换帅？” 卫渊摇头道：“只是要钱而已，又不是不能给。” 说罢，就与海舟分隔。 临走前，海舟又说了句，“听闻郭颢海还有意要娶福建路都转运使蔡襄的女儿。” 不久，待卫渊回到侯府时，张桂芬正在准备前往徐长志家里要送的礼物。 而卫渊则是一脸沉闷的返回书房中。 张桂芬较着感到到他的脸色有些舛讹劲。 待将礼物备好，去书房询问他何时前往勇毅侯府时。 突然听到紧闭门窗的书房里传来一阵打砸声，并且还伴随着些许骂声， “贼配军！焉敢如此！” 张桂芬微微一皱眉头，旋即将守在书房周围的侍卫集了，然后来到书房里，看到一地集乱，文房四宝都被扔在地面。 她一边拾掇被卫渊打砸的物甚，一边关心道：“怎么了？为何突然发这么大性格？” 卫渊深呼吸一口气，念要尽可能的平复一下自己的表情。 如果郭颢连海家都去寻得了。 那么，与自己关系紧密的一些东南商户，他是不是也. 一念到这里，卫渊就气急， “不就是要钱，我给！他要几，我给几！” “东南一切，都给他！就看他能不能吃得下去！” “来人，备马，去皇城司！” 张桂芬隐隐猜到了什么，不敢多言。 一炷香功夫事后。 卫渊来到了皇城司睹燕达， “让顾千帆抓紧训练边关斥候。” “另有一事，还要请燕兄帮忙。” 燕达笑道：“你我之间，何须客套？直言便是。” 卫渊道：“将目前皇城司的闲集人员都集出去，在民间传播一个消息，就说，勇毅侯府嫡子徐长庆不孝，将自家父亲气到吐血。” “至于为何不孝，为何气到吐血，燕兄看着办。我盼望，在未来两三年内，京城人士若谈世人不孝，定会念起那徐长庆。” 徐长庆？勇毅侯府？不孝？ 燕达联念到许多，笑道：“这是要帮长志谋侯爵了？” 卫渊点点头。 因为他的关系，徐长志与燕达之间也不错。 燕达道：“长志兄弟可不是什么外人，这忙，得帮！” 卫渊让顾千帆抓紧训练代州斥候，就是要尽快将夜不支这个构造成立起来，然后将部门人派到东南，严密监视郭颢。 他现在曾经有了要动郭颢的心思。 但怎么动，是门学问。 郭颢晓得卫渊太多事情了。 又是从代州一起摸爬滚打出来的将领，一旦动了他，让代州的老哥几个怎么看？ 卫渊冷清下来以后，也念了许多。 起首，郭颢还是要用，不然，没有人适合替代自己主事东南。 其次，他现在只是要钱，在野心尚未滋生起来之前，卫渊还是有足够的把握可以敲打敲打他。 返回侯府时，卫渊坐在马车上，缓缓闭上双眼，喃喃道： “郭颢啊郭颢，兄弟一场，万般诸事，别太甚。” 还是那句话，如果他只是要钱，卫渊可以给。 其余，不可。 ―― 返回侯府之后，卫渊就与张桂芬前往徐长志家里。 这时，徐长志刚将家里的事情安设妥当。 他的大哥，被勇毅侯关了禁闭。 至于勇毅侯，则躺在床榻上休息。 徐长志说是将家里安设一下，不过是要趁此机遇，将管家的权力握到手里。 卫渊前来的事，他是一点儿不感到惊讶。 “长志。” “卫兄。” 勇毅侯府外，卫渊与徐长志互相作揖。 随后，徐长志又向张桂芬抱拳，“睹过嫂嫂。” 张桂芬笑道：“长志兄弟客气。” 待两人进了府里，卫渊先是看望了一番勇毅侯。 谁知，当勇毅侯与侯府大娘子睹到卫渊来得那一刻，都是如临大敌。 谁不知，卫渊与徐长志有着过命的友谊？ 侯府刚失事，卫渊就来了，安得什么心？ 卫渊夫妇仅是俭朴拜访了一番勇毅侯，就到徐长志的院子里去了。 徐长志的生母在前些年就曾经去世，要不然的话，依附徐长志现在的职位，不至于到徐长庆犯错的时候，才将管家权力夺到。 此时，勇毅侯卧榻前。 侯府大娘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侯爷，那卫渊这时来，定是要帮着那庶子夺您.您的您.您可得为我娘俩做主啊！” 听着她的哭闹声，勇毅侯干脆闭上双眼。 脑海里一直回念起方才卫渊所言， “老侯爷，谁能让你这一脉徐氏长盛不衰，你心中应该是有个主意的，千万别做错事，否则，是睹不了祖宗的。” 如果旁人对他这么说，干涉他的家事，且言辞这般锋利，这位勇毅侯早就写奏折参他了。 但卫渊.勇毅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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