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曾经泛黄的黑白照片，从规格和纸张老化程度来看，是典型的民国老照片。 照片有些含糊，曝光也不是特别好，只能隐约看到是两个人跪在一张供桌前面，正望着前面的什么东西，仿佛在说话。 靠近照相机这一侧的人穿戴一件中山装，梳着背头，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从侧脸看，这张脸，就是我的脸！ 而旁边那个看不清脸的人，膀大腰圆，身材壮硕，穿戴一件古怪的连体衣服，隐约像是李建国的身形。 我俩的照片怎么会跑到地底古庙里去？并且我俩什么时候拍过这张照片？这不是睹鬼了吗？实在是太邪门儿了…… 我心里一直突突，好在还有个李建国在旁边，我正准备一顿猛踹，把曾经打上呼噜的李建国给踹醉，猛然念到一个可能。 难道这是我爷爷？ 并且仔细看的话，这人的眼神更加锐利，有那种饱经沧桑却又悲天悯人的感到，模样和我也并不是完全一样，应该说有八九分相像。 只不过乍一看确实一模一样，细看就能看出一些不同之处。 我提着的心不由瞬间放下了。 这应该是我爷爷。 这么说这个道士生前和我爷爷是朋友，我爷爷还送了张照片给他留念。 两人应该是至交好友，否则的话这道士也不会死前都把爷爷的照片藏在笔记里。 至于旁边那个穿戴古怪连体衣的身影，自然也不会是李建国，多是当年的某种练功服之类的东西。 念来念去，也只有这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的话，我难道能穿越几十年回到过去拍下这么一张照片？ 我从小虽然跟着奶奶学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乏什么风水算命之类，却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究竟不能白上学。 念大白这点，我顺手把那张照片夹在书里，准备以后奇然间带给奶奶看看，又把那三张地图打开看了看。 这是三张手绘地图，不晓得是不是故意绘得歪歪扭扭含糊不清。 第一张最上面写着繁体的“瀚海”两字，绘着三座分立三角的小山，三山之间是无数密密麻麻的眼睛，最中央则是一条盘卧的龙，里面写着两个繁体字： 阔出。 旁边还写着几个银钩铁绘的字： 明月当空，千眼显踪，睹鼠而行，遇龙而潜。 最下面则是一座连绵不绝的山脉，配着一句诗： 万里长征人未还。 这地图看得我一头雾水，念了半天没念大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念来这玩意儿是地底古庙里面那道士生前记录的宝物，只不过民国时期的宝物，过了几十年还能算宝物吗？几十年前支音机还算是宝贝，埋地下放到现在，也不过是一堆破烂儿罢了。 哪怕真是什么金银财宝，这种私人绘制的地图不晓得情况底子找不到处所。那山脉根据诗句推断应该是阳山山脉，北边就是瀚海，倒是晓得是蒙古高原的古称，不过那处所可大了，这种三个小山包的地形不晓得有几。 念大白这些，顿时对这些玩意儿兴趣缺缺，剩下两幅图也懒得看了，索性和那张照片一起都塞进书里，困意来袭，把这本笔记顺手塞在枕头底下，伴着李建国的呼噜声和房梁上的老鼠声沉沉睡去。 第两天一早，我把书里掉出来的照片和地图都给李建国瞅了瞅，他也是兴趣缺缺，只说回头和我一起把东西给我奶奶送去。 我俩随便啃了点馒头咸菜喝了瓶啤酒，就算是吃了早餐，又把那个假古墓的入口检查了一遍，直接拿个废弃的磨盘压在上面，确定彻底打不开了，这才放下心来。 有了这两十万启动资金，外加一块劳力士金表傍身，我俩底气足了不少。 把钱贴身带着，先上郑州城里买了两部簇新的摩托罗推BP机，以前我俩都是一起行动，BP机又贵，一台就要两三千，所以一直也没置办，现在要分头行动了，BP机还是少不了的。 原来按照我俩最初的念法，应该直接弄上俩大哥大，人手一个那才叫推风。不过那玩意儿实在是太贵，一台连机器带办号就得三万多，并且正规渠道底子弄不来货，黑市价格更是离谱到了五万多，这点儿本钱得砸进去一半儿，所以最终还是选了BP机，并且搞了时髦的汉显。 就这曾经是鸟枪换炮了。 一人一个BP机在腰里挂好，我和李建国兵分两路，李建国上深圳进货，我到BJ落脚探听老毛子那边近来的紧俏货，顺带打通销售渠道。 倒爷的活儿不是光靠一两个人就能干好的，还要有自己的渠道。
一是进货渠道，分从国内进货和从俄罗斯进货两头，两是销售渠道，普通就是BJ和莫斯科的销货网络。 有人专门做倒爷，就有人专门做分销，我和李建国一直联系的那个渠道叫梁顺，奶名顺子，是个北京土著，家里有亲戚在莫斯科，所以有了这方面的便利。 顺子家是个破旧的四合院，位置倒是挺靠市中心，据说是他爷爷扛枪进京之后分的房子，曾经也是高干家庭，只不事后来经过各种波澜家道中落。好在开放之后平了反，他们家以前的关系还能用用，现在经商为主，迎着市场经济的大潮曾经小有成就。 到了BJ之后，我俩约在他家旁边胡同里的卤煮店，正是午时饭点儿的时候，店里满是下水和蒜泥混淆的香味儿。 卤煮这玩意儿来源于宫廷里的苏造肉，虽然上不了厅堂，却是许多人的心头好，吃的就是下水和蒜泥杂合之后的香味儿。 顺子个头不高，瘦瘦小小，留着分头，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模样，家教好有礼貌，从外面走进来看睹我，连忙露出笑容：“凡哥，来了。” “顺子，坐，先开造。”效劳员曾经送上来了两碗卤煮，一碗不带香菜，一碗香菜冒尖，褐色的肉汤里面小肠、肺头、猪心冒出，泛着油光，带着蒜泥一冲，香气四溢。 我把香菜冒尖的那一碗推给他，先吃饭，吃饱喝足了再谈正事儿。 两个人一阵唏哩呼噜，直吃得额头冒汗，从天灵盖到尾巴根都通透了。 吃完抹抹嘴，顺子从兜里摸出一叠厚厚的纸递给我，说凡哥看看这个，有没有兴趣，这可是大洋落（lao）。 我接过来一看，发明这不是普通的纸张，比牛皮纸还要有韧性，上面绘的则是密密麻麻的条条框框，还有各种俄语标注，仿佛是建筑结构图。 我翻了翻说你小子怎么还搞起房子来了？这老毛子的塔咱弄过来也没地儿放啊，谁要这个啊，再说了我和两狗子也就倒腾点生活用品时髦货，虽然近来有了点本钱，这大件儿也搞不动。 顺子扶了扶眼镜，笑着说我的哥你这图拿倒了，这是个地下建筑，不是高塔，这些文件是前段时间从一个老毛子军官手里支废旧钢材的时候，捎带手支的。 据那个军官说，这是一些苏联的科研基地图纸，解体之后，上层忙着闹分爨，基层各种经费都发不出来，许多科研项目也就停了，这些基地基本都是废弃状况，里面的好货不少。只要把门路搞好，从里面弄些尖端装备过来，转手就是大钱。 听到这话我倒是来了兴致，仔细翻了翻这些图纸，发明这些建筑构造都有着苏联建筑特有的力量感，所谓的苏维埃社会主义美学，足睹确实是高级场所。 我当时也晓得，老毛子垮掉的太快，庞大的军队连忙有不少断了粮，那些军官和军人就开端打起了武器装备的主意，甚至有不少坦克直接在境外拆解成废旧钢铁，成吨成吨往咱们境内推。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拾洋落的机遇，里面有巨大的利润。 不过根据这些图纸上面的标注，这些什么研究所基本都在远东西伯利亚，近来的一个也在外蒙，就凭我和李建国俩人千里迢迢跑过去倒腾，大几率就埋那儿了。 当下一边看图纸一边说，这钱也得有命赚才行，就咱这两把刷子，可搞不来这个，还是老老实实搞点毛皮大衣火腿罐头，换换老毛子的照相机机械装备啥的得了。 顺子也大白这事儿不太靠谱，他给我看图纸也全当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嘿嘿一笑说： “这事儿咱也不急于一时，万一有机遇呢，图纸你可以先留着，我还有副本，莫斯科那边我都联系好了，近来这段时间丝袜、内衣和清凉油最紧俏，此次和建国哥你俩可以多倒腾点，还是在切尔基佐夫市场我大姑的摊位那里销货就行。” 我点点头，说此次和上次不太一样，我和李建国准备多弄点货，咱大姑一个摊位不必然能吃得下，我们也准备自己在切尔基佐夫市场盘个店下来，再雇个人长期销货。 顺子点点头说没问题，以后在莫斯科也能互相帮衬帮衬，你和建国哥要是念搞大的，实在可以搞搞大宗白糖的买卖，也不必然非得往莫斯科倒，前苏联加盟共和国都一样，哈萨克就不错。 我俩正说得起劲，我腰里突然响起“哔—哔—”的声音。 顺子打趣道：“行啊凡哥，你和建国哥你俩一看就是挣着钱了，摩托罗推，还是汉显。” 我顺手把腰里挂着的BP机拿起来，不由眉头一皱。 “事情败露，情况有变，速回电，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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